惜惡憫貧媛兒講古,見縫插針緋玉求婚(2 / 2)

如此斷斷續續過了半個月,醫生看了有一打,黛玉的病卻沒什麼起色,反而日漸沉重下去。

薛虹憂心忡忡,一時竟有些疑心是不是因為自己留任蘇州,使得黛玉羈留南方,未如前世般及時回到大觀園的緣故。

這一日,又得了關於紀神醫的消息,說是他在蘇州有遠房親戚。

薛虹安排好公事,親自帶著洗墨跑了一趟,卻是撲一場空,那知道消息的老婆婆眼瞎耳聾,問了半日,沒有一句有用的。

薛虹心底煩悶,回程時恰好路過文生家裡,便抬腿走了進去。

文生正在廊下讀書,抬頭見薛虹身上濕淋淋地進來,嚇了一跳,忙引他到自己房裡,拿出乾衣服給他換了。

薛虹未及開口,先連打兩個噴嚏。

文生出去叫人煮薑湯,竟一個人也找不到,林二嬸帶著緋玉、小丫頭糖花兒去林如江家瞧林三奶奶的病,都還未回來。

他隻得自己到廚下生火煮水,切了細細的薑絲放進去,看著熬起來。

薛虹裹著文生的被子坐在床上,想到黛玉前世就沒活過十七歲,若不能根治她的病,今世就算儘力讓她諸事如意,隻怕也剩不下三、五年的壽命 。

若當真如此,自己一人活著,還有何趣味?

正心酸難忍之時,忽聽門口有人笑道:“堂堂知府大人,竟然也會背後流淚呢?”

他抬頭,見緋玉穿著粉紅色衫子,係一條紅豔豔的石榴裙,咬著手帕,單腳踩在門簷上,正隔簾看著自己笑呢。

薛虹忙拭了淚,規規矩矩地坐起身來,向緋玉道:“二妹妹好,我這會兒不方便,請妹妹到彆處屋子坐吧!”

緋玉一甩帕子,竟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徑直坐在床頭,笑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姓紀,對嗎?”

薛虹本要起身避讓,聽她這樣說,不覺怔了怔:“你如何知道?是了,必是大哥哥告訴過你。”

緋玉搖搖手,輕聲道:“不是,我今日真個聽到了這位紀神醫的行蹤!”

薛虹拱手道:“既如此,還請妹妹賜教!”

緋玉咬著嘴唇,慢慢道:“這位紀神醫,能救林妹妹的病,是不是?你剛剛在這兒流淚,也是為了她,對不對?”

薛虹正色道:“林妹妹是我的未婚妻子,我這一世,自然隻會為她流淚!”

緋玉垂了頭,半晌不語。

薛虹急了,催道:“這位紀神醫到底仙蹤何處?還請妹妹不吝賜教!”

緋玉抬頭,看著他笑道:“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

薛虹心底一驚,想著她是個姑娘家,必不會提出什麼直白的要求,便道:“你說說看!”

緋玉看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娶我!”

薛虹活了兩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不避諱的女孩子。他冷了臉色,道:“這種話,我勸姑娘還是不要再說了!”

緋玉急道:“不讓你娶我為正妻,隻要有個名分,讓我跟著你就好!”

薛虹掀開被子,下床站在門口,輕聲道:“看在林妹妹和大哥哥的麵子上,這話我隻當沒聽過,請姑娘自重!”

緋玉冷哼一聲,道:“我光明正大追求自己的幸福,哪裡不自重了?”

薛虹閉口不言。

緋玉終究是個年輕姑娘,撐不住流下淚來:“難道你,不想知道那位神醫的行蹤了嗎?”

薛虹目不斜視,道:“你既是今日得知,消息來源不外是街上繡鋪、家裡仆人,還有你今日去過的林三叔家。便是還有彆處,我讓人一家家訪問過去,有何難哉?”

緋玉流著淚笑了:“是了,你這麼聰明,這點兒事兒怎麼難得住你?我也不枉做壞人了!林妹妹能好,也是我們林家人的造化。”

她走到門口,在薛虹麵前停住,輕聲道:“你快去三嬸那兒吧!她有個遠方侄女,三日前來的,給她診病,甚有奇效。我今日和三嬸閒聊起來,才知道那姑娘就姓紀,你到處打探的紀神醫原來竟是三嬸的一位族兄!”

說罷,掀起簾子,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