靦腆老實林京生,明豔熱烈紀紅爻(1 / 2)

經過這番變故,薛虹也不好再多呆,拎起衣架上的濕衣服,就要出門。

竹簾響動,文生端著一碗薑湯進來,塞給薛虹:“喝了薑湯再去吧,不急於一時。”

薑湯已失了溫度,文生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薛虹一飲而儘,低聲道:“對不住,林大哥,我......”

文生收起湯碗,淡淡道:“濕衣服就留在這兒吧,我再給你找件鮮亮些的,穿著好去見三嬸。”

他打開櫃子,拿出一件湖藍色長衫,遞給薛虹,臉上有了笑意:“這一件,還是你前幾日讓人送給我的,咱倆身量差不多,你將就著穿吧!”

薛虹道句謝,接過來,換下身上那件文生的家常舊衣。

文生又從櫃子裡找了件翠青色的,自己穿了,對薛虹道:“走吧,三嬸常年臥床養病,素來不見外人,我陪你過去!”

他身上的衣衫略做得闊了些,再撐一把油紙傘,走動起來,恍若風中拂柳,襯得漫天的雨絲都細碎婉轉了。

薛虹跟在他身後,雖堅信自己方才做得不錯,對著文生搖搖擺擺的背影,心底還是有些愧疚不安起來。

林如江不在家,林三嬸午覺未醒。

他們有兩個兒子,幼子蘇生不到十歲,見了人就跑。

長子京生,剛滿十三歲,是個靦腆的老實人,迎了薛虹、文生進去,就坐在一旁,局促不語。

文生笑道:“三弟,你母親近日身體好嗎?你這位薛家哥哥帶了幾盒人參、鹿茸、雪蓮、五味子,補齊養身,補腎寧心,都是最有效的。”

京生囁嚅道:“母親最近用的藥,都需要紅爻姐姐看過。”

“哦?”文生佯裝好奇起來,“這位紅爻姐姐是誰?難道不是一位姓紀的神醫在替嬸母看病嗎?”

京生道:“紀神醫去世了,紅爻姐姐是他的女兒!”

恍惚間,天際似乎打了個悶雷,也許不在天際,而在薛虹心裡,他隻覺得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紀神醫過世了?

他是連王禦醫都推崇的大夫,若他已不在世間,還有誰能替林妹妹治病?

文生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繼續問京生:“那麼這位紀姑娘,也懂醫術嘍?”

薛虹心底升起一股模糊的希望。

京生撓著頭發,不確定地道:“應該吧?反正母親這兩日可以起身了。”

薛虹鎮定了些,起身拱手道:“在下有位親人,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可有幸請得這位紀姑娘去看診嗎?”

他這樣鄭重其事,京生愈發局促不安起來,忙忙地站起身還禮,一個不注意,腿磕在旁邊幾案上,險些疼出眼淚來。

文生拉住他,安撫幾句,勸道:“既是神醫之女,必然有過人之處,煩勞三弟傳個話吧!”

京生緊張地向外看了看 ,仿佛有人要衝進來打他一頓似的,低聲道:“大哥,我,有些怕她呀。”

薛虹見他這樣墨跡,對剛走進來的洗墨使了個眼色。

從文生家出來時,洗墨被薛虹逼著跑過一條街,臨時從薛家藥鋪裡搬了幾盒名貴藥材,又一路小跑著趕到林如江府上,這會兒氣兒還沒喘勻,呼著氣道:“藥,藥還在,外麵車上,我這就讓人,拿,拿進來!”

薛虹笑道:“這些藥材,是一位常年不見的故交送的,我們也不太懂,是否適合三嬸的病,還是請一位懂行的來看看吧!若不合用,我們也好拿回去再換。”

文生便轉頭,笑吟吟地看著京生,以目光催促他。

京生雖覺得他們兩位公子,上趕著見一位姑娘有些奇怪,常年被父親馴服的順從性,還是驅使他站起身,硬著頭皮去請那位紀姑娘。

他腳步遲緩,一步三回頭,不像是要見一位姑娘,倒像是要見一隻猛虎。

看得文生都忍不住心軟,要叫他回來了。

洗墨把藥搬進來,薛虹讓放在廊下,又叫洗墨帶著門口的大仆人退出去,隻留下林三爺家的兩個婆子伺候。

然後,他與文生理好衣冠,也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

那京生卻去了許久,薛虹擔心文生體弱,便請他先回屋坐著。

文生笑著搖頭道:“畢竟是位姑娘,與咱們在屋裡相見不好。”

又過了盞茶功夫,一位身著紅色短衣的女孩子,出現在遊廊儘頭。

京生遠遠地跟在後麵,垂著頭,倒像是那女孩子的小廝一般。

想來那女孩子就是紀姑娘了。

她大約十四、五歲年紀,頭上戴著頂銀冠,上麵飾滿銀鏈、銀鈴,雙手各有四隻銀鐲 ,隨著輕盈的腳步,叮鈴作響。

紀姑娘見到薛虹、文生站在門口,嫣然笑道:“好一對俊俏兒郎,在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