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妹妹妹文生初見史太君,思祖母黛玉再進榮國府(1 / 2)

文生到榮國府大門外,依然自稱是林姑娘的族人,求見賈政。

門房們都是消息靈通之人,誰不知林家近支死絕了?便並不放在心上,照舊將文生當作打秋風的晾在一邊。

謝岩之的小廝五桐,見他們接了拜帖,隻隨手放在一旁,就繼續三三兩兩地開始閒聊,先替文生生氣起來,道:“姑爺,咱們回去吧,何必看這些小人嘴臉?”

門房中有個年輕的,聽得他說“小人”,跳起腳來罵道:“什麼小人大人?你們既來拜會我家老爺,便須得依我們的規矩,空口白牙的就要指使大爺們傳話去,也不怕閃了你這位‘大人’的腰?”

這就是明著索要賄賂了,文生哪裡見過這樣豪橫的,直氣得玉麵緋紅,思及賈璉承諾,才忍著沒走。

那門房見他忍氣吞聲,愈發得意洋洋,嘴裡不乾不淨起來。

正在吵嚷之時,門內突然有人喚道:“文生兄弟!早聽說你進京來了,怎麼不來我們這兒坐坐?”

卻是賈璉被人簇擁著出來了,他在蘇州與文生一起守靈時,臉上還帶著挨打痕跡,現在已恢複往日俊美,文生一時竟沒認出來。

他怔了怔,才上前喚道:“璉二哥!”

正要說話,五桐高聲道:“我們姑爺倒是想來坐坐,也得進得去貴府這高門檻呀?”

門房們本已圍上來給賈璉請安,聞言一個個訕訕地跪下謝罪。

賈璉隨手拿起馬鞭,劈頭蓋臉地抽了兩下,罵道:“沒眼力界兒的貨,這是林姑娘的大哥,也是你們渾攔的?打自己十個嘴巴子!”

那些人便劈劈啪啪、有氣無力地打起來。

賈璉又向文生笑道:“我們老爺前些時日外放了學政,這些人少了拘束,就這般憊懶成性了!不過你來得巧,老爺前日回京述職,這會兒正好在家。”

他引著文生進去,一路又問:“你是單拜訪老爺呢?還是想給老太太也請個安?”

文生笑道:“原不便去內院,隻是臨出發前,妹妹再三交代了,要替她給老太太問個好。”

聽他這樣說,賈璉拍手道:“既如此,我陪你走一趟吧,省得內院裡再遇到不長眼的奴才!”

賈璉先帶著文生去見了賈政,賈政見他眸正神清,氣態飄逸,又聽說他是要參加明年會試的舉子,立時有了興趣,與文生談論起學問來。

隻聽得賈璉心下煩躁,趁他停下喝茶,忙忙地提醒:“老爺,林兄弟還要去拜見老太太,晚了,老太太該歇中覺了。”

賈政這才放文生離開,依依不舍之際,想起薛虹也是這般的上進孩子,繼而想到自己的那兩個不孝子,愈發憤憤不平起來,當即找了個借口把寶玉、賈環叫來訓斥一頓。

賈母正與邢、王夫人、鳳姐打牌消磨時間,聽說林家來人,喜得忙叫帶進來。

賈璉帶著文生進來,眾人皆是眼前一亮。

鳳姐喜得走到賈母身邊,笑道:“這模樣,這氣派,莫說是族兄,就是林妹妹的親哥哥,也不過如此吧?”

賈母也十分喜歡 ,見文生舉止有禮,行為有度,規規矩矩地向眾人行禮問安,便讓人撤去牌桌,命文生在自己下首坐了。

她已在黛玉的家書中,知道了文生進京緣由,便隻是親切地問他年齡幾何、可有家眷。

文生一一答了。

賈母向邢、王二夫人道:“我那可憐的女兒,也曾育有一子,可惜三歲夭折了,不然,可不就是這副模樣?”

說罷,垂下淚來,邢、王二夫人忙出言勸慰,鳳姐笑道:“老祖宗若喜歡,替姑媽收個兒子,有什麼難的?”

聞言,賈母收了眼淚,推鳳姐道:“人家有父母,有家業的,哪裡願意再認父母?”

文生本就是為黛玉而來,聽到這話,便回道:“晚輩受大伯恩惠甚多,可惜未能報答。隻能將妹妹做親妹妹一般照應一生,以回報伯父恩情之萬一!”

賈母點頭:“你有這心,就很好了,卻是不必拘泥於名義。我那女兒命中無子,也是奈何不來的緣分!”

文生接著道:“薛兄弟已當著林氏族人立誓,願與妹妹結兼祧姻緣,婚後若生下兒女,必有一人承繼林家香火。大伯母身後有人,老太太不必過於牽掛!”

聽了這話,賈母含淚向王夫人笑道:“虹哥兒真是個好孩子,難得有男人願意這般主動退讓的!”

邢、王二夫人、鳳姐便都起身恭賀賈母,得了一個好外孫女婿!

賈母心花怒放,又問文生:“我那外孫女兒,在蘇州過得可好?她多病多災的,又沒了父親,不知身體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