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裡慈賈母勸黛玉,情不情寶玉悟真情(2 / 2)

賈母微微一笑,讓薛虹起身,笑道:“聽玉兒說,你是奉皇命進京的,既是公務繁忙,就不必這樣趕著過來了。”

薛虹畢恭畢敬地道:“您是林妹妹的親祖母,孫婿前來拜見,是必須之禮!隻是等一下還有公務,不便久留,還請老祖宗海涵!”

今早賈政來問安時,才向賈母提到,現在八爺黨翻騰起一年前的揚州災款貪汙案,參雍親王辦案時構陷地方大員、打擊異己,薛虹突然被召進京,極有可能與該案有關。

揚州賑災一案,已讓薛虹靠攏四爺黨,賈府屬於八爺黨,薛虹為撇清兩頭站的嫌疑,極有可能不會再踏進榮國府。

賈母得知這個消息,本已放棄讓薛虹出麵勸誡寶玉,慢慢另外設法。

哪成想薛虹一接到信竟就立即來了,足以看出他對黛玉的珍重之心。

賈母知道他不宜久留,就一邊與薛、黛二人閒聊,一邊暗暗打發鴛鴦去催寶玉。

聽說寶玉快到了,賈母笑著推黛玉道:“我這會兒也乏了,你替我送虹哥兒出去吧!”

薛虹辭彆賈母,與黛玉一起出來,邊走邊問:“昨夜睡得好嗎?我回到住處,才聽洗墨說你找我,隻是當時夜色已晚,不便前來,可是有什麼事麼?”

黛玉看他麵有疲憊之色,暗悔不該找人傳信,自己與老太太住著,多避著寶玉幾日就是了,卻讓他百忙之中趕了來。

她低聲道:“我能有什麼事?你說是來述職,可我也是官宦出身,知道除封疆大吏外,一般地方官並無述職之責,你此次進京必是有要事在身。我再三交代傳話的讓你得了空再來,你卻這麼急忙忙地趕了來,若耽誤了正事可怎麼好?”

薛虹笑道:“你的事,就是正事、要事,沒有事比這個更重要!”

見他笑得輕鬆,黛玉才略放心下來,啐道:“就會胡說!以前多端莊的一個人,怎麼學得這般油嘴滑舌的?”

他二人說說笑笑,剛走進來的寶玉卻驚呆了。

他一直深信黛玉也是被逼的,她那樣超凡脫俗的人,如何回看上一個醉心於追求仕途經濟的俗人呢?

此時見到黛玉含羞帶嗔,與薛虹言笑晏晏,文生那日的話又湧上他心頭:我妹妹的心自然在她未婚夫婿身上!

寶玉大叫一聲,轉頭衝了出去。

黛玉看他這麼大反應,瞬時脹紅了臉,良久才道:“這,就是我為何找你來了......”

薛虹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他匆匆趕來,除了想見黛玉,也是存著怕寶、黛再有波瀾的念頭,此時見寶玉傷心遠走,黛玉卻紋絲不動,隻與自己站在原地,登時暗暗唾棄自己多心。

見黛玉正一眼不眨地看著自己,知道她此時十分緊張自己的反應,便故作輕鬆笑道:“原來是這個,寶兄弟見咱們天作之合,自然也想早日找到天定之人!”

黛玉歎了口氣,道:“希望如此吧!”

薛虹柔聲道:“妹妹不必多想,你且在這兒安心和老祖宗住著,等我忙完了手邊的事,咱們一同回家!”

他等一下要去刑部受詢,擔心黛玉沒自己的消息,已預備了十封書信,讓洗墨隔一日送給黛玉一封。

看天色不早,不宜再耽擱,他又交代幾句,便與黛玉作彆。狠心走出一箭之地,卻又忍不住停下,轉身。

黛玉仍站在原地,二人四目相接,皆暈紅了麵頰,微微笑起來。

薛虹折返回來,將腰封上掛的玉縷香囊取下來,放在她手裡,道:“我這幾日會忙一些,不能再來見你,你注意身體,蘇州帶來的藥丸記得吃。”

說罷,深深地看了黛玉一眼,轉身匆匆去了。

黛玉看他漸行漸遠,心底忽然升起一縷不安,不由得捏緊了手中香囊。

寶玉跑出幾步,“哇”地吐了一口血出來,嚇得丫鬟們大驚失色,急跑去稟告賈母。

寶玉衣襟上濺了血汙,心思卻漸漸清明起來,他看著眼前小雀兒般跑來跑去的小丫鬟們,想到總有一日,她們都要嫁人生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他邊笑邊道,“我不過是不能接受,這世間最鐘靈毓秀的女兒,也有嫁為人婦的一天!”

說罷,哈哈大笑著走回大觀園去了。

黛玉送彆薛虹,看小丫頭們一陣亂跑,也走過來看情況,正聽到寶玉這番話,心知他已明白過來,便悄然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