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緊缺的毫無疑問還是實業。而實業這麼多門類,他都感覺自己都忙不過來,隻有儘可能在自己搞精深的理科同時,培養一些工科方麵的人才,然後最大限度幫助並且推動實業的發展。
不過靠著宣發優勢,有“專治傷暑中寒、水土不服、腹痛吐瀉、卒中昏倒、頭痛目眩、酒醉船暈”這麼多所謂功效,“隻賣”九毛錢,已經堪稱白菜價。
曆史上這款藥在中國的銷售極好,僅1910年,就為森下博貢獻了45萬日元的銷售額,折合十多萬兩白銀。
李諭說:“市場營銷方麵確實要好好研究一下。”
美國後來專門把日本仁丹送去藥學會分析,表明仁丹“並不含有什麼有效成分”,因為“它缺少有效的生物堿”,成分大都是糖。
黃楚九愕然:“咱們做了幾百年生意,竟然這方麵都落後了?”
所以李諭真不是打擊侯德榜。
一百年前的地產業同樣是金融巨坑,對資金的需求巨大,他貿然擴張,深陷泥潭。
李諭說:“你先進入學校,不必這麼早就決定以後選擇什麼專業,全憑自己興趣,說不定你會發現化學、物理很有意思。”
李諭之所以能搞得這麼順利,不是因為他懂商業,完全是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者理念領先時代太多了,他的產品更是劃時代,所以根本不需要再使用任何營銷策略。
到了1916年,甚至超過了日本本土的銷量。
李諭點點頭:“沒錯。”
“市場營銷也是西學理論?”黃楚九問道。
“至於你說的想為家鄉修建鐵路……”李諭說,“想法同樣很好,不過不是當務之急。”
黃楚九說:“興趣有是有,但我並不懂西藥。”
李諭點點頭:“同意。”
他作為傳統中國商人,在做買賣方麵確實還是有職業道德。
因此清末的普通百姓在艱苦的生活之下,還會拿出錢來買仁丹。
李諭這麼做是幫他少走點彎路,好儘快發揮他在化學工業上的特長,完成民族工業的起步。
“管不了那麼多!最起碼比他們效果好即可,”李諭說,“此外,我正準備與德國人一起辦個西藥廠,先生有沒有興趣?”
李諭感覺不能說什麼了,雖然無奸不商,但不管怎麼說,國破家亡的時候,有底線的人才是社會更需要的人。
次日,李諭來到上海中學,看看學生的學習情況。
李諭說:“等工廠投產後,黃先生可以來看看。”
黃楚九問道:“聽聞帝師在遙遠的美利堅國可以把買賣做到無比之大,肯定有獨門訣竅。日本國總不可能比美利堅國還難對付,您有沒有什麼辦法?”
李諭攤攤手:“而且落後很多,甚至我感覺這種落後與科學、政法上的落後同樣可怕。”
黃楚九說:“希望帝師能夠以科學手段解釋日本人之意圖。”
“根本不是!”黃楚九說,“以我多年經營藥材經驗,即便真有宣傳的療效,也需要數十種藥材,那樣就不可能有如此低的價格。”
黃楚九後來買賣做得不小,但在大世界建好後,就把主要精力從實業轉到娛樂和地產行業了。
更何況日本人還到處宣揚仁丹是“東瀛第一,備急聖藥”,更讓老百姓深信不疑。
至於上海灘裡的猶太商人,如沙遜之流,真心做的太過火,黃楚九看不下去很正常。——連歐洲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黃楚九抱拳道:“一定!”
曆史上侯德榜確實先學了兩年鐵路工程,甚至還到當時正在施工的津浦鐵路乾了兩年。
但他最終還是轉而去考清華學校的留美預科。
“無妨,懂得如何銷售就足夠。”李諭說。
現在的九毛錢差不多能換算900多文,不是特彆小的數目。
眼前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李諭問道:“你叫什麼?為什麼要進入上海中學?”
“那是輪船?是輪船我就學輪船。”侯德榜說。
——
李諭說:“租界裡不是有很多師傅嘛?”
黃楚九歎道:“我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生意可以這樣做,鋪天蓋地,來勢洶洶,剛剛問世就仿佛烏雲蔽日。”
侯德榜又問道:“是不是不管學什麼,都可以出洋留學?”
李諭說:“那要看你的成績如何,每年赴美留學的名額有限,必須達到前幾名,才有資格。”
侯德榜自信道:“我最擅長的就是讀書,難不倒我!”
侯德榜是個學霸型人才,當時在清華園的十科考試成績全部滿分,總分1000,非常恐怖。</div css=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