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量才問道:“需要這麼久?”
張元濟說:“現在識字的人本來就不多,更何況還要認識英文和數學符號的。我開出一個月40元的高薪,才留下了三個懂英文的。而你這些數學公式比以往的入門數學教材要複雜無數倍,一個月我都怕培訓不出來。”
李諭笑道:“不需要他們懂,隻需要準確無誤地排出來就好。”
張元濟說:“那樣的話,你們就要親自負責校核。”
一旁的傅蘭雅開口說:“校核的工作交給我。”
張元濟好心道:“老先生,排出的字很小。”
傅蘭雅一點都不服老:“我的眼力即便比不上那些熟練的排字工,但僅僅校核幾篇文章有什麼難的?”
“好吧,”張元濟說,“如果你們專業人士能出麵校核,我就單獨安排一名排字工幫你們進行排版。”
張元濟這句話的誠意很大,他手裡的排字工都是能非常熟練地從五六千個鉛字中快速找到對應文字並迅速排好字序的老手。
這種人在識字率不高的民國時期很少,屬於絕對的“高級技術工人”。
“將來數理排版的需求會越來越多,筱齋兄不用擔心浪費人工。”李諭說。
“我怎麼會擔心這個,”張元濟笑道,“而且我還會讓北京的商務印書館分社同期加緊印刷你們的科學期刊。”
北京的商務印書館分社就是京華印書局,在整個北方都相當有實力。清華、北大等高校的研究類刊物,協和醫院的報告、表冊,故宮的書畫集和月刊,還有魯迅的《彷徨《呐喊等書籍都由京華印書局承接。
民國一直有“南有商務,北有京華”,實際上兩家最初的老板都是商務印書館。
商務印書館和京華印書局的印刷設備很先進,基本與世界一流看齊,隻要有熟練的排字工,做出來的刊物質量很好。
李諭又向傅蘭雅問道:“先生當年的《格致彙編大概每期刊印多少冊?”
傅蘭雅說:“《格致彙編是月刊,初時每卷發行3000冊,後來是6000冊,高峰期最多達到過9000冊。”
當時還是科學啟蒙階段,能達到這個發行量很不容易。
史量才估計了一下說:“我們發行《科學雜誌,創始刊可以定在5000,之後視銷售情況隨時增加。”
張元濟出主意說:“要是能在雜誌上專門做一個互動問答欄目,由訂閱者提問題,然後疏才兄弟這樣的學界大咖們回答,那麼月刊發售定到1萬冊都能做到。”
“折中一下,7500冊吧。”李諭最後拍了板。
大體定下雜誌的開辦事項後,李諭回頭就寫了一篇關於飛行器的淺要文章,主要是介紹飛行器的曆史,以及這四五年的飛機發展的概況。
雖然1903年萊特兄弟就第一次進行了飛行,但飛機真正迎來發展,是他們在法國進行了那次飛行表演並引起歐洲重視之後。
現階段老美在技術方麵比歐洲差了一大截。法、德、英等幾國一起發力,飛機立刻走上了快車道。
此時飛機剛經過了一波百花齊放的大發展,大體上有了一個初始輪廓,即便還很原始,但總歸能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飛機了。
起碼安全係數相比以前有了一定改進。
但對於李諭來說,還不太夠。
在李諭看來,它們還缺少一個非常關鍵的安全必備品——降落傘。
這玩意就好比汽車的安全帶。
降落傘引起廣泛重視源自年初時一個從埃菲爾鐵塔上跳下的裁縫。
最開始是法國發布了一個懸賞:“誰能為飛行員製造出重量不超過25kg的安全降落傘,就能獲得1萬法郎!”
然後一名叫做弗蘭茲的裁縫很快製作出了一款可折疊降落傘,弗蘭茲稱其為飛行衣。
這款降落傘以絲綢作為傘蓋,木棍為支架,與現代意義上的降落傘大相徑庭。
為了證實其可行性,弗蘭茲用假人試驗,進行了多次嘗試後都不太理想。他發現必須真人操作並提升高度,才能對自己的飛行衣進行有效升級。
換句話說——要拿人命做實驗。
於是弗蘭茲親自穿著自己的飛行衣,站在了埃菲爾鐵塔上,下麵圍滿記者和觀眾。
雖然守衛曾試圖阻止過他,但弗蘭茲卻對守衛說:“我親自嘗試這個實驗,是因為想證明我的發明的價值。看好,我72公斤的體重和這項發明將改變你的無知。”
說完,他爬上凳子跨過護欄,猶豫些許後,大喊了一聲:“待會兒見!”
一躍而下。
然而他的這項設計由於過於臃腫複雜,並不符合降落傘簡單、可靠、易操作的原則,弗蘭茲在空中沒有完全打開自己的降落傘,反而被緊緊纏繞。
他重重摔在地上,整個過程恰好被記者記錄下來。
再之後,降落傘的研製陷入遲滯。
直到1918年左右,真正的降落傘才被一個美國人弗洛伊德研製成功。
他的設計很簡單,但起碼能用,而且手動拉繩的方式要靠譜太多。
李諭很想過飛機癮,但沒有十足的安全保障之前,他真心不太敢嘗試。
另外,曆史上的馮如就是在國內的一次飛行表演中遇難身亡。如果有降落傘,生還概率提升的不是一星半點。
說乾就乾,李諭得趕緊在馮如回國並建好飛機廠生產出飛機前搞定降落傘的研製,不然真怕自己到時再也按捺不住上天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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