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在連笙雲家裡。
小夫夫的新房剛裝修完,沒人願意獻出來宴賓客,連笙雲倒也樂意出來張羅這事兒,他似乎長高了一些,純白的燕尾服看起來矜貴漂亮,一頭粉發也染成了黑色,隻是謝聞瀾聽說之後,條件反射性又去換了個發型。
這回倒是沒有再剃板寸。
“謝總!喬總!”
倆人剛進門就被人黏上了,謝聞瀾衝人點點頭,又伸手給南渡攏了攏脖頸上的圍巾。
南渡看了看周圍一圈西裝革履的人:“謝聞瀾,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南渡昨晚太累了,早起的時候是被謝聞瀾抱著穿的衣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套上了毛衣和羊絨衫,紅色圍巾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雪娃娃一樣的眼睛,看起來像個被謝聞瀾包養的大學生。
謝聞瀾戴完圍巾,又彎下腰,將今年的第三個平安符掛到南渡身上。
自從南渡醒過來,他每個月雷打不動,必然要去一趟當初的佛寺,一次捐出佛寺半年的進項,然後再求一個平安符回來。
“怎麼不適合,”做完這些,他自顧自牽起南渡的手,“醫生說你不能著涼的。”
兩個人一起出現,謝聞瀾自然地擋在南渡身前接過了應酬的工作,就像一年多以前,南渡帶著他出現在宴會上一樣。
南渡閒得無聊,抬頭望了眼院中的花木,現下不是個花開的季節,玫瑰和鳳凰花都是光禿禿的,他收回目光,看到連笙雲衝著他們招手:“南哥!”
他像一
隻張揚的飛鳥,邊喊邊穿過人群往這裡跑,看起來換發型也沒有太大的作用,畢竟他下台階的時候還被絆了一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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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做的智能小狗哦,能唱歌能跳舞能賣萌還語音識彆對話,南哥你帶著上班也是可以的。”
謝聞瀾左右看看,總覺得那隻狗的建模和自己有那麼一些相似,他警惕地看了連笙雲一眼。
像趁自己不在的時候派其他東西乘虛而入,黃鼠狼給雞拜年,果然陰險!
結果謝聞瀾一回頭,發現南渡正盯著連笙雲看,立刻向前一步擋住他的視線,不輕不重地掐了下他的腰:“看什麼呢?”
“哎喲你怎麼還記著這個,”南渡哭笑不得,解釋道,“我隻是忽然在想,假如沒有那四年,你是不是……也跟現在的小雲一樣。”
這樣無憂無慮,張揚熱烈。
“那我就在這裡,”南渡的目光遙遙望向宴會中央,“遠遠地看著你。”
“沒有這種假設,”謝聞瀾並沒有去跟他探討如果謝家沒出事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隻是道:“南哥,我從來沒有感謝過那四年。”
“可直到遇見你,我才覺得它們有了意義。”
他低下頭,詢問南渡:“想不想知道我給你的禮物?”
南渡伸出手,謝聞瀾卻搖頭:“我帶你去看。”
“這麼大?都不能帶過來。”
“帶過來怕他們家裝不下。”謝聞瀾牽起南渡的手往前跑,兩個總裁像是回到了高中,謝聞瀾注視著南渡的眉眼,忽然又覺得自己不是不喜歡假設。
他隻是……不喜歡假設遇不到南渡的可能性。
“可是我是壽星哎,”南渡邊跑邊道,“剛來就走會不會不太好。”
“誰管他,”謝聞瀾這時候倒不承認自己參與策劃了,“連笙雲自己攢的局,讓他自己招呼去。”
*
南渡被謝聞瀾拉著在一處遊樂園的門口停下。
頭頂好像下起了雪,但是並不冷,南渡去接的時候,它們卻從自己的手心裡穿了過去。
“這是?”
謝聞瀾帶著他推開門。
無數晃動的水母在他們腳下搖曳,走一步就會生出一個蔚藍色的愛心泡泡。
白鯨從頭頂的雲層穿過,流星般墜落他們腳邊,像一隻迎接公主的南瓜馬車,尾巴尖輕輕地勾了勾,邀請南渡上前。
“白鯨版過山車。”謝聞瀾答。
當初被連笙雲誤會的電話其實是為了做這個,從他第一次看到南渡在遊樂場裡的眼神開始,謝聞瀾花了大半年的時間,用MR技術搭建了一個5D海底遊樂園。
在這裡,跳樓機會是海底的觀光電梯,過山車像南瓜馬車一樣安全。
他牽起南渡的手,帶著他坐上白鯨的脊背,斑斕的櫻花寶石和夢幻的彩雀魚在他們身邊遊來遊去,從一大片珊瑚群穿過,
南渡的視線被錯落的珊瑚擋住,直到——
天光乍亮。
陽光從灑進深海的縫隙,珊瑚和魚群都被打得發亮,水波顫動,像大片璀璨熱烈的霞光,無數藍鯨繞著他們飛舞,從光芒的漩渦一路向上。
南渡認出這個場景:“這是……觀鯨?”
“嗯。”
“其實還有一個隱藏場景。”謝聞瀾握緊他的手,笑了,“但是目前,隻有一位玩家通關了。”
聽說排行榜上,那個玩家的ID叫Lance。
“你想去看看嗎,南哥?”
得到肯定的回答,過山車繞著鯨群開始轉動,從旋渦處盤旋駛向天光,陽光並不刺眼,南渡被鯨魚托舉著向前,落到一大片盛開的雪山玫瑰裡。
而謝聞瀾半個身子站在海底,頭頂是燦爛的鳳凰花。
“我想了想,總覺得求婚的時候太過草率了點。”
混著泥土和鮮血的戒指直接戴給了南渡,怎麼能算求婚呢?
“所以……趁著婚禮之前,還是再表現一下。”
南渡這才想起謝聞瀾出門的時候特意對著鏡子擺正了領結,連腕表都選了好幾款。
彩雀魚在他的指尖纏綿,鳳凰花從他的頭頂簌簌落下,謝聞瀾向著他,單膝下跪。
“南哥,”他道,“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是沉在海底的,我當初創造觀鯨,是因為我覺得,人隻有在虛擬世界裡才能得到完全的棲息。”
“直到我遇見了你。”
謝聞瀾抬頭仰望著他:“是你告訴事物的另一麵,是你幫我重新著陸,是你讓我知道VR和科技不隻有娛樂的用途,是你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價值。”
“我愛你,或許從見你的第一麵就該這麼說了。”
“生日快樂,南哥。”
謝聞瀾眼眶潮濕:“你願意……讓我帶你回家嗎?”
億萬星河從他們的頭頂墜落,謝聞瀾聽到南渡說:“我願意。”
那枚鑲了坦桑石的戒指終於做好了,蔚藍如海洋的寶石,它代表著救贖、治愈和永恒的愛。
南渡站在一大片雪山玫瑰裡,看著謝聞瀾從鳳凰花樹下站起身,用海底奔向岸邊,用力地朝他向上而來。
一如那年夏日,十八歲的少年翻過圍欄,一路跑進他的心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