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劍鳴聲響徹了整個船隻,雪白劍光劃破雲霄,南渡終於推門而出,伸手將沈之珩從夾縫中拎了出來,隨後淩空一劈!
周圍空氣都仿佛被凝結,兩隻泣魂獸被凍成冰雕,竹子一樣清脆地斷開。
沈之珩在甲板上站穩身體,仰頭看著上方的仙君。
南渡剛剛換了身衣服,白衣換成了青衣,從肩部到腰間都是點點的修竹紋,更襯得整個人芝蘭玉樹,長劍在他的手中翻飛如雪,那是一種僅僅看著就讓人覺得強大濡慕的樣子,踏空而立時像是飛升的神明。
南渡不過比他們隻大了六歲,卻站在他所不能企及的高度,這是沈之珩從修道開始就聆聽的神話。
他從入道的那一刻開始就朝著這個目標出發,入天蒼山,參加弟子遴選,隻是為了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跟在他的身後。
隻是……
其中有一隻泣魂獸的頭顱朝著船艙上砸了過來,眼看著就要落到甲板上的衛泱頭上,沈之珩腳步一點,正要出手,卻見衛泱隨手拿起折扇輕輕一揮,那道冰棱就改變方向墜落了下去。
沈之珩微微一怔。
衛泱手中的折扇不是法器,死物注靈,乃是他們下個月才會學到的東西,而且要想驅動,至少需要金丹的修為。
衛泱從不上課也從不修煉,入門的時候甚至剛剛煉氣,怎麼能有金丹的修為,又如何會的這一招?
沈之珩默不作聲地握緊了手中的劍,卻又無力地鬆開了。
“咳咳咳……”南渡收了劍,眉頭
微蹙,
突然捂著胸口咳了兩下。
靠在欄杆上的衛泱正要起身上前,
有一人卻比他更快地趕了過去。
“師叔!”
沈之珩看到南渡微紅的臉頰和耳垂,還以為是凍的,當即從儲物戒裡拿出一件大氅來:“船上風大,師叔又重傷未愈。”
他恭恭敬敬地將之舉起:“這件氅衣是新的,師叔若是不嫌棄,可以暫且禦寒。”
南渡倒不是覺得冷,隻是剛運動完就打鬥,身體隱隱有些不適,而且……剛剛出來得太急,衛泱的一些東西還沒來得及清理乾淨,南渡抿了抿唇,還是伸手將大氅接了過來將自己裹住:“多謝。”
衛泱的眼神微微一變。
和南渡一起討論劍法,勤奮細致,每次出門都會給師尊帶好一切東西,溫柔貼心,天冷了還會主動給師尊加衣,這不是跟原著裡那個乖巧的小徒弟一模一樣?
看起來,那個故事仿佛是為沈之珩和南渡打造的一樣。
如果不是他頂了個主角的名字,南渡怕是會和如其他人說的一樣,順理成章地收了第一的沈之珩為徒吧。
鹹魚不會讓心情為難自己,隻會用最少的力氣儘可能讓自己變得舒服。
比如消除那件礙眼的氅衣。
“師叔,弟子們經過剛剛的折騰怕是都累了,不逢山情況不明,貿然下落恐生事端,往左就是靈機鎮,不如我們先去修整一下?”
“好。”
南渡點點頭,仙舟在他的操縱下降落,結果雙腳剛到地麵上,衛泱就跟了過來。
“阿嚏!”衛泱刻意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像是生怕人聽不見一樣,又往南渡身邊湊了湊,“好冷啊,師尊。”
他說著,又搓了搓手,哪怕掌心裡都快搓出了汗,還是裝模作樣地對著嘴巴哈了哈。
“我小時候就沒有冬衣穿,”衛泱故技重施,狀似無意地提起,“有一年大雪,凍得手腳都開裂,我一個人孤零零在柴房裡,濕透的柴火根本不能禦寒,那個時候我就想,”衛泱歎了口氣,“要是能有人給我件氅衣就好了。”
南渡從狐裘領子裡探出半張臉:“你很冷?”
衛泱不說話,一邊幾乎哈著手,一邊垂著頭,長長的睫毛耷拉著,分明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看起來好像真的是個因為寒冷要命決當場的孩子。
南渡將大氅的衣帶解下來,猶豫道:“那要不……”
衛泱興高采烈伸出手,幾乎是搶了過來:“多謝師尊!”
他說著,握了握南渡的手,確認他其實並不是因為冷,這才給自己披了上去。
“對不住,是我當時太急了,”衛泱附在南渡的耳邊,不甚誠懇地為自己無法自控的莽撞道歉,“師尊今晚留個門,我來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