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朝暮:“你正直還那麼無情的對人家廳響?”
聞鈴又氣又無奈:“我跟廳響根本就不可能!”
司徒朝暮:“怎麼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你們倆名字一聽就很配!”
聞鈴眉頭一擰:“你……”
眼瞧著聞鈴真的要惱了,司徒朝暮趕緊換了話題:“你放心吧,有裴星銘在哪頂著,廳響肯定不會有事兒,我今天還在年級長辦公室門口看見我舅舅舅媽了,都沒敢繞過去打招呼。”
聞鈴一愣:“啊?那周唯月她爸媽去了麼?”
司徒朝暮:“當然要去呀。”
聞鈴:“我的天,那你舅媽今晚不又得發瘋?”
司徒朝暮:“必然的。”
聞鈴想了想,說:“你舅舅舅媽也是奇怪,感覺他們倆平時也挺照顧月月他們一家的,怎麼隻要裴星銘一和月月有牽扯,他們倆就發瘋啊?”
雖說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是司徒朝暮還是比聞鈴更了解自己家親戚:“照顧月月他們一家是因為我舅舅舅媽還擁有著最基本的人性和善意,但是他們倆做了一輩子生意,你彆看現在手裡有點兒錢了,開大奔買彆墅喝茅台,年輕的時候可是從最底級的批發市場乾起的,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人的臉色,賠了多少笑,受了多少委屈,所以他們倆最缺的就是尊嚴和麵子,天天盼著裴星銘出人頭地,給他倆爭光。要是讓彆人知道他們倆的寶貝兒子對一個弱智女孩那麼好,他倆會覺得丟死人了。”
說完,司徒朝暮又補充道:“還有我姥姥姥爺也是,老兩口也覺得月月是個智障,和她走得太近丟人,而且在我姥姥姥爺心裡,隻有兒子和孫子是自家人,我媽和我爭不爭氣對他們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兒子孫子要是不爭氣,他倆真能一哭二鬨三上吊,鬨得人儘皆知。”
“真窒息啊……”聞鈴光聽著都覺得喘不上氣,“看來一直被偏愛著的人也不是很幸福,心理壓力太大了。”
司徒朝暮:“所以裴星銘才會那麼叛逆啊,不然他早瘋了。”
吃完午飯後,兩人就回了班。司徒朝暮幾乎是和裴星銘前後腳進的班,她的屁股才剛挨著板凳,裴星銘就從前門進了教室,胳膊還是吊著的,卻又用夾板固定了一圈,看起來比之前要嚴重的多。
他順著過道往教室後麵走的時候,司徒朝暮還想問一下他胳膊的情況,誰知裴星銘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她,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了。司徒朝暮感覺他的表現不太對,立即把臉扭了過去,目光一直跟隨著裴星銘的背影,好奇他到底要去做什麼。
隻見裴星銘走出過道後,直接朝著儲藏間的方向轉了過去,站在了宋熙臨的位置旁。
宋熙臨執筆的手一頓,抬頭看向了他。
裴星銘挺身直立,神色認真,言辭懇切而鄭重:“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之前的事情是因為我對你有偏見,對不起。”
宋熙臨怔住了,清俊的眉宇間流露出了難掩的詫異。
裴星銘沒再多言,坦坦蕩蕩地給宋熙臨鞠了一躬,轉身走了。
宋熙臨卻一直在發怔,向來淡然的神色中逐漸浮現出了困惑與茫然。
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人心也是如此。
突然間,他的身邊多出來了一個人。
宋熙臨垂下了眼眸,掃清了眼中的茫然與困擾,再度抬起眼眸時,神色複又變得清冷淡漠了,繼而一言不發地看向了身邊人。
司徒朝暮抱著胳膊坐在他旁邊的那張沒人坐的空位上,笑嘻嘻地看著他:“你現在是不是特彆疑惑特彆好奇裴星銘怎麼會突然轉性了,竟然會如此誠懇地來給你道歉?”
宋熙臨不置可否。
司徒朝暮:“我可以給你答疑解惑,就看你想不想聽了,不過我尊重你的想法,想聽我就告訴你。”
她嘴上說著“尊重你的想法”,卻是一副“你求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訴你”的表情。
宋熙臨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淡定從容地拿起筆,繼續對著答案改卷子。
司徒朝暮:“……”
就在這時,身後儲藏間的門突然從裡麵被推開了,呂莫帆神出鬼沒地從裡麵冒了出來,湊到司徒朝暮麵前,很有經驗地說:“班長大人,您還是直接說吧,這招對夫人不好使,夫人他沒有好奇心。”
夫人?
宋熙臨的筆尖猛然一頓,臉色沉下的同時,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筆,誰知力氣太大了,直接把筆頭撅折了,紅色的墨水當即染紅了一大片英語卷子。
司徒朝暮見狀立即指向了宋熙臨手中的筆,振振有詞地對呂莫帆說:“他怎麼不好奇?他好奇得都把筆頭撅折了。”
宋熙臨:“……”
呂莫帆望著卷子上那灘紅墨水,倒吸一口氣:“沒想到夫人的好奇心竟如此強烈,如血般刺目!”
宋熙臨:“……”
司徒朝暮:“所以嘛,看事情不要隻看表麵,要從細節切入觀察。”
呂莫帆點頭,受教頗深的樣子:“還是班長懂夫人,一眼就看透了他清冷外表下的那顆不安躁動的心。”
宋熙臨深深地吸了一氣,眼神冷酷如刀似箭,一字一頓:“你們兩個,現在就走。”
呂莫帆一看形式不對,立即衝著司徒朝暮說了句:“那我就不打擾您和夫人培養感情了。”話還沒說完呢,他就竄出三步遠了。
司徒朝暮卻坐著沒動。宋熙臨麵無表情,眼神中的驅逐之情溢於言表。
司徒朝暮無奈:“哎呀,你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是來滿足你的好奇心的。”
宋熙臨忍無可忍:“我不好奇!”
司徒朝暮眨巴眨巴眼睛:“可你都把筆頭撅折了。”
宋熙臨:“那不是因為好奇!”
司徒朝暮:“那是因為什麼?總不能是因為那聲‘夫人’吧?你還在乎這個呢?”
宋熙臨:“……”
司徒朝暮卻好奇了起來,又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把筆頭撅折了?真因為那聲‘夫人’呀?”她側目瞧著他,一臉難以置信,“你臉皮竟然這麼薄?”
“……”
真是個土匪流氓。
宋熙臨再度深吸一口氣,從司徒朝暮身上收回了目光,麵色鐵青地盯著窗外,雙拳緊攥,咬牙切齒:“因、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