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朝暮還真沒法兒反駁裴星銘的話,因為五頭牛村那邊的人就是這副德行,又慳吝又小氣,處處上不了台麵,就喜歡玩陰的。
但她也是真的打心眼裡不想被宋熙臨照顧,她才不想有求於他呢,而且人家都已經那麼討厭自己了,自己還不識點趣麼?沒皮沒臉地往人家跟前揍?還要人家照顧?
她司徒朝暮才沒這麼沒骨氣呢!
她寧可去當電燈泡——
“廳響送一個人也是送,送倆也是送,乾嘛非要麻煩人家宋熙臨?人家也需要自己的獨立空間呀,天天跟我一起上學放學多不方便?而且人家跟咱們非親非故的,要求人家照顧我多冒昧呀。”
司徒朝暮說這話時的語氣中不摻雜絲毫個人情緒,認真正經極了,但在場所有人都能夠輕而易舉地聽出來她這話中的陰陽怪氣。
裴星銘納悶兒地回頭,看向了宋熙臨,用眼神詢問:兄弟,你怎麼她了?
宋熙臨不予回應,神情淡漠地把臉彆到了一邊去。
裴星銘卻越發納悶兒,心說:你倆怎麼還鬨起彆扭了?
廳響先看了看宋熙臨,然後撓了撓頭發,特彆不好意思地對司徒朝暮說:“雖然我家和你們住的小區不在一個方向,但我騎電動車上下學,繞一趟也快,就是我的車不大,一次隻能帶一個人……”
換言之:我隻能帶聞鈴。
聞鈴的臉頰更燙了,像是於心有愧又像是在自證清白,大義淩然地衝著廳響說了句:“你彆帶我了,帶朝暮吧。”
廳響千方百計地找理由拒絕:“不、不行,絕對不行,我、我車高,特彆高,她腿短上不去。”
司徒朝暮:“……”
媽的,你想帶她就直說,乾嘛要傷害我!!!
她真是要氣死了,後槽牙都快咬碎了,眼神如刀似劍——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廳響已經死了五百次了。
裴星銘趕緊出來打圓場:“彆折騰響子帶你了,還有我一個兄弟呢。”說完,又朝後看了一眼,“是吧,臨子,你肯定願意替我照顧我妹是吧?”
宋熙臨沒有回頭,雙臂抱懷,不置可否。
司徒朝暮也把胳膊抱在了胸前,冷哼了一聲,心說:你不願意和我一起走,我還不願意和你一起走呢!
誰知裴星銘卻一臉欣慰地說:“我懂我兄弟,沒拒絕就是同意!”
宋熙臨:“……”
司徒朝暮沒好氣:“你怎麼不問問我同意不同意?”
裴星銘:“不同意你隻能自己回家自己上學。”
司徒朝暮:“……”
廳響像是為了彌補剛才的過錯一樣,趕忙順著裴星銘的話說了句:“特殊時期,你自己一個人確實很危險,跟誰一起回家都不如跟著宋熙臨一起,五牛頭村的人都很忌憚他。”
司徒朝暮一愣,納悶兒地問:“為什麼?”
宋熙臨還有這份兒威力呢?
廳響:“你這星期沒來學校你不知道,現在學校裡麵都流傳這樣一個有關宋熙臨的傳說。”
彆說司徒朝暮不知道這個傳說是什麼了,就連宋熙臨本人都不知道,下意識地看向了廳響。
裴星銘和聞鈴也在看廳響。
聞鈴的目光很專注,充滿了好奇,廳響立即挺直了腰背,繪聲繪色地說:“還是我昨天晚上在廁所裡麵偷聽到的,應該是錢隆的聲音,他說李途親眼看見宋熙臨能單挑一個班的人,淩波微步和太極八卦掌相結合,眨眼之間就能把他們全給打趴下。”
聞鈴呆如木雞地看向了宋熙臨:“我艸,你這麼牛?”
宋熙臨的臉色在一瞬間又青了一個度,目光淩厲地盯著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懵了,用力搖頭的同時還在不斷擺手,極力撇清關係:不是我!我還沒這麼誇張!
然而廳響的眼中卻隻有聞鈴,而且人家錢隆當時的原話也不是“一個班”,而是“幾個人”,為了使故事更加的跌宕起伏、震撼人心,從而達到吸引聞鈴注意的效果,他擅作主張給改成了一個班。
在聞鈴越發震驚的目光中,廳響的描述也越來越飄:“還有呢,錢隆還說宋熙臨是練氣功的,金剛不壞童子身,刀砍在他身上他還沒出事兒呢,刀先碎成了一千片!”
“一千片”也是他自己改的,原話是“刀砍上身不留痕”。
不過他確實是成功的令聞鈴再度目瞪口呆:“我的天!”
廳響越發有成就感,表達欲也越來越爆棚:“他們五頭牛村的人還賦予了宋熙臨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稱號。”
聞鈴:“什麼稱號?”
廳響清了清嗓子,擲地有聲地說道:“在那個穿飛躍的男人到來之前,七中、沒有逼王。”
宋熙臨:“……”
司徒朝暮原本是沒想笑的,但宋熙臨那幅吃了炮仗一樣錯愕的表情令這句話的好笑程度直接飆升,她忍無可忍地笑了出來,笑聲中還帶著一些幸災樂禍。
但是下一秒,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隻聽廳響繼續說道:“他們還說了,司徒就是與逼王並肩的女人,貴稱逼後。”
司徒朝暮:“……”
但其實這句話的原話是:在那個穿飛躍的到來之前,七中還沒有這麼厲害的人,來了之後直接被司徒朝暮收編了。
廳響如此杜撰,不過是為了博聞鈴一樂。
並且,為了使聞鈴確信自己說的都是真的,廳響又在後來的日子裡四處散播著這幾句話,不出一個星期,全校都知道了——
高三八班的那個穿飛躍的男人和他們班班長,是一對兒名副其實的雌雄雙“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