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三說:“可是司徒姐姐沒有你漂亮,也沒有你高,雖然司徒姐姐也很好看啦!”
周唯月卻說:“在我的舞蹈學校裡,漂亮的男生和女生有很多很多,但是像司徒一樣聰明的人卻很少很少。我爸爸媽媽都說司徒像是會發光一樣,是一顆閃亮亮的鑽石,走到哪裡都很耀眼。”
毛三再度撓了撓頭發:“司徒姐姐這麼厲害麼?”
周唯月點頭:“當然啦!司徒真的很厲害的,我們剛認識小風哥哥的時候,大家都不敢去跟他說話,感覺他好凶好凶,隻有司徒敢去。”
毛三的小臉忽然一板,嚴肅糾正:“小風哥哥才不凶呢,小風哥哥可好了,他隻是有點不愛說話而已。”
周唯月:“但是他願意和司徒說話,他喜歡司徒,因為司徒很聰明,所有人都喜歡聰明人。”
毛三兒反駁:“才不是呢!”
周唯月也很堅決:“就是這樣的,我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他的爸爸媽媽也是。”
毛三還是那句話:“那你就不要去喜歡他啦,真正喜歡你的男孩子是不會嫌棄你笨的。”
周唯月糾結許久,十分無可奈何地說:“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從小就很喜歡,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不喜歡他。”
毛三擰著眉毛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很好的辦法,挫敗又失落地歎了口氣:“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要是再長大一點就好啦,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幫你想想辦法了。”
周唯月立即安慰他:“沒關係的,你已經帶我來找神仙啦!”
毛三看向了前方不遠處的湖底神像:“我外婆說神仙都是從天上來的,神通廣大,會幫我們凡人實現願望。”
周唯月:“所以我才想要去求求神仙,讓我變聰明一點。”
毛三又回頭望了一眼身後不斷朝著他們揮手、不斷呼喊著他們倆名字的司徒朝暮等人:“所以我們不回去啦是麼?”
周唯月很堅定地點頭:“嗯!”
毛三:“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找神仙!”
隨後,兩人再度大手牽起了小手,徹底把司徒朝暮他們幾個的喊聲和提醒聲拋之腦後,小心翼翼地朝著湖中心邁進。
然而走著走著,周唯月卻突然有些害怕了:“冰下麵的顏色好像越來越深了,我們不會掉下去吧?”
毛三搖了搖小腦袋,斬釘截鐵地說:“放心吧,不會的,我經常來求神仙的。”
在毛三的認知中,周唯月一直是一位和他一樣大的七歲女孩,所以他全然忽略了周唯月的真實年齡和體重。
周唯月已經是一位十八歲的成年人了,即便她是舞蹈生,但是身姿再輕盈也不可能比一個七歲的小孩子還要輕。
脆薄的冰層可以承載毛三一個人的重量,卻不一定能夠同時承載他和周唯月的體重。
兩人每往前走一步,腳底的冰層就會發出一陣輕微又清脆的哢嚓聲。
等到他們倆終於意識到危險,驚慌失措地停下腳步時,他們的雙腳早已被冰層上瞬間蔓延開散的曲折蜘蛛紋包圍了。
周唯月和毛三僵硬又無助的身姿向岸邊人發出了強烈的危機信號,司徒朝暮率先發現了不對,語調徒然增高:“他們倆怎麼不動了?”
聞鈴眯著眼睛,極力眺望,緊張不已:“是不是冰裂開了?他們倆一直在低頭看腳下。”
裴星銘擔憂地皺緊了濃眉,目不轉睛地盯著周唯月的背影看了幾秒鐘,二話不說突然開始脫外套。
身邊的廳響一愣,趕忙抓住了裴星銘的手臂:“你冷靜點!”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湖麵上突然傳來了周唯月的驚恐呼救聲:“裴星銘!你快來救救我們!”
她的嗓音還在止不住的顫抖著,帶上了無助的哭腔。
毛三的稚嫩嗓音隨其後:“冰層裂開了,我們不敢亂動!”
裴星銘越發的心急如焚,下意識地就要朝著湖麵衝,焦躁不安的如同一頭剛剛被釋放出籠的野獸。
廳響迅速用雙臂圈住了裴星銘的身體,一邊拚儘全力地控製他一邊聲嘶力竭地勸說:“冰麵很有可能已經裂開了,你再衝上去不是純純添亂麼?”
聞鈴也氣急敗壞地衝著裴星銘喊道:“你能不能冷靜點啊?你不比他們倆沉?說不定你一踩上去冰麵就塌了,沒等你抓住月月的手呢你們三個就一起掉下去了!”
裴星銘卻已經喪失了理智,雙目赤紅,一直在不斷地掙紮,竭力反抗廳響的禁錮,頸側青筋都爆起來了:“那你們說怎麼辦?放著周唯月不管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掉下去?我既然把她帶了出來,就必須把她平安無事地帶回去!”
“還是讓我去吧。”司徒朝暮突然開了口,一邊行動迅速地脫羽絨服,一邊冷靜又堅決地說,“我才是那個把她帶出來的人,也應該由我對她負責到底。”
歸根結底,這場旅途是她主導的,就如同當年的那場大雨一樣,所以她絕對不能夠允許那場大雨的悲劇重演,也絕不能再讓周唯月因為她的一時興起而受到牽連。
聞鈴越發的氣惱,如同廳響阻攔裴星銘那般用力抱住了司徒朝暮的腰:“你們兄妹倆是不是有病啊?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為這種破事兒爭來爭去?”
司徒朝暮卻不像是裴星銘那般瘋狂掙紮,沉靜又篤定地說:“他們兩個現在一定是被嚇壞了,所以才不敢亂動,想讓他們回來的話,就必須找個人去接應他們。”
聞鈴卻死不撒手,緊緊地抱著司徒朝暮的腰:“可救人的前提是自保呀,你怎麼敢保證你過去之後冰層不會徹底崩開呢?到時候你們仨一起掉下去怎麼辦?”
司徒朝暮冷靜自持地說:“可如果我不過去的話,他們倆就一直不敢回來,但是冰層隨時有可能會坍塌,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把他們倆接回來。”
聞鈴反駁說:“你怎麼去接啊?我們現在連一根繩子都沒有!”
司徒朝暮早已想好了對策:“我們可以用外褲外套連成繩子,讓我先過去看看情況,爭取先把他們兩個人分開,這樣湖心冰麵的壓強就降低了,毛三最輕,先把毛三接應到安全處再去接周唯月。”
聞鈴覺得並不穩妥:“要不我們還是去村裡麵喊人來幫忙吧?借一根長一些的繩子也行啊。”
司徒朝暮搖頭:“不行,這裡離村子太遠了,徒步的話來回至少三十分鐘,湖心已經有裂紋了,冰層可能堅持不了那麼久。”
聞鈴還是不放心:“可是、可是你不會遊泳啊!”話音還沒落呢她就鬆開了司徒朝暮的腰,一邊脫外套一邊說,“我去吧,我會遊泳!”
廳響不敢鬆開裴星銘,但聽到聞鈴的話後,立即吼了聲:“聞鈴你彆去!讓我去!”
裴星銘氣急敗壞地吼道:“有你們廢話的功夫老子早回來了!”
司徒朝暮卻斬釘截鐵地說:“不行,必須是我去,因為我個頭兒最矮,體重最輕,壓力最小,我踩上去之後冰層不容易塌。”
三人無法反駁,卻又都不讚同讓她去救人,尤其是裴星銘:“你掉下去怎麼辦?淹死了算誰的?我以後還能有臉去見我姑?”
聞鈴也說:“就是啊,我也不比你重幾斤,我還會遊泳。”
廳響急切不已地說:“還是讓我去吧,我國家二級遊泳運動員!”
司徒朝暮又氣又無奈:“咱們現在該考慮的重點不是冰塌了怎麼辦,而是如何才能確保冰層不破的前提下把人帶回來,不然周唯月和毛三都會有落水被淹的危險!”
裴星銘他們三個無話可說,卻又遲遲沒有鬆口表示支持,聞鈴死扯著司徒朝暮的手腕不放,同時又焦灼不已,不受控製地朝著被困在湖中央的、不斷向他們呼救的周唯月和毛三張望。
廳響和裴星銘也是如此,想要立即衝上冰層救人,又怕自己一不小心震碎了冰層,導致周唯月和毛三落水。
時間在白白浪費著,司徒朝暮急不可耐,一邊脫自己的衣服一邊大聲催促幾人:“行了你們仨!多浪費一秒鐘時間他們倆就多一秒鐘的危險!現在趕快把外套和褲子脫了,係成繩子給我,我拿著繩子去撈他們倆!”
三人麵麵相覷,全都拿不定主意,猶豫不決,最後還是聞鈴狠了狠心,直接把外套脫了扔在了地上,又接連去脫外褲,同時衝著廳響和裴星銘說:“快!按照她說的做!冰層能不塌最好,塌了咱們仨一起跳下去救他們仨!”
廳響和裴星銘也不再遲疑,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身上的外衣外套脫了下來,隨後四人一同把脫下來的衣服褲子係成了一條結實的繩子,最後由司徒朝暮抱著這條五顏六色的特殊繩子踩上了結冰的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