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後,虞倦也不知道那個晚上,周輝月到底醉了沒有。
戒煙的事倒是記得。
虞倦沒抽過煙,也聽聞煙很難戒,不知道周輝月能否堅持。
其實虞倦也不明白為什麼在意這件事,周輝月戒不戒煙,好像和他的關係不大。
在反複的思考和否定過程中,虞倦索性不想那麼多了。在彆人眼中,虞倦的脾氣本來就很大,不通人情世故,和大多親戚的關係都很糟糕,但虞倦隻是不接受他們的“好意”,還從未主動向他們要求過什麼。
這次卻不同。虞倦固執地認為,戒煙是周輝月主動對自己承諾的,那麼就必須做到。
所以在一周後,虞倦就問了周輝月戒煙的進度。
周輝月說:“沒抽了。”
虞倦有點懷疑地看著他,可能是想聽戒煙的技巧。
周輝月笑了笑:“沒有。是怕我騙你嗎?”
虞倦說:“沒有。”
好像很有自信,能識破周輝月的謊言,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很無聊的時候,虞倦曾去陽台翻過那盒煙,數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沒少。其中一根煙嘴被折了一下,是拿出去又重新塞回來時留下的痕跡。
看來周輝月的意誌確實很堅定,說戒就戒了。
虞倦覺得自己很奇怪,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又為什麼要偷偷摸摸。
又說服自己,已經答應要為對方達成圓滿美好的HE,他不是那種做事不負責任的人,所以讓周輝月戒煙也很正常。
*
公寓的樓層不低,能飛到這個高度的蚊蟲稀少,虞倦偶爾會開窗通風。
很不湊巧,今天出了個意外,虞倦推門進去,趴在窗簾內側的鳴蟬似乎察覺到人類的靠近,嚇的在臥室裡亂竄。
虞倦也嚇了一跳,他緊緊盯著那個稱不上巨大,但在他眼中十分可怕的黑影,凝視了三秒鐘,終於辨認出它的品種。雖然不至於失去理智,但看著那隻在房間裡胡作非為的蟬,虞倦還是刻意低下了頭。
直接把它驅趕出去是最好的辦法,但虞倦不能克服心理障礙,又不想過分勉強自己,所以走出臥室後思考片刻,在外賣軟件上搜索殺蟲劑,加入購物車。
點擊下單後,頁麵轉了一下,虞倦看著等待輸入密碼的付款頁麵,猶豫了一小會兒L,不知道想了什麼,切換到了微信。
周輝月發來的最後一條回複是問他今晚想吃什麼,他應該有空回來。
虞倦想了想,問:“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大約三十秒後,周輝月回複,問他怎麼了。
虞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含糊其辭地說:“忽然有點事,不重要。”
房間裡飛了一隻蟬,他很討厭,不願意驅趕,聽起來有點可笑。
周輝月說:“你等一等。”
虞倦沒回複了。
他切換回外賣軟件,因為太久沒有下一步操作,所
以被當成付款失敗。
重新發起支付隻需要三秒鐘,虞倦取消訂單,選擇理由花費了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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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過後,周輝月回來了,他走到虞倦麵前,很有耐心地又問了一次:“怎麼了?”
虞倦沒辦法裝作手機被偷,剛才的消息不是自己發的,隻好說房間裡不知道多了個什麼東西,他沒看清,所以想讓人把它趕出去。
又抱怨了一句:“你這是什麼房子,怎麼還有彆的東西闖進來。”
周輝月聽完後說:“我去看看。”
虞倦的心吊了起來。
他說的很模糊,甚至有點誇大其詞,但隻有周輝月一進去,看到所謂的異物,謊話就很容易被戳破。
門打開了一道縫隙,虞倦看到周輝月動作很利落地把房間裡的蟬趕了出去,合上了窗戶。
虞倦的壞心情也隨之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更討厭那隻蟬停留在自己房間裡,還是選擇告知周輝月,將選擇權交在彆人手中。
其實沒想周輝月拒絕了怎麼辦,當時沒想這麼多,大約是直覺告訴他不會。但虞倦也不喜歡這樣,他很少會把事情托付給彆人。
一般人都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叫人回來吧,虞倦事後找補:“我是很討厭蟬,太吵了。”
周輝月半垂著眼,他的語氣很禮貌,說出來的話卻戳穿了虞倦的謊言:“虞倦,你不是討厭所有的蟲嗎?”
窗戶開了很久,空調抵不過夏日的暑氣,房間裡的溫度很高,熱的像是被太陽直射的室外,很悶。
虞倦熱的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方才產生的些許感激之情驟然消失,虞倦又開始討厭這個人了。
這是一場較量,他在和周輝月做一場交易,所以不應該輕易被看破,被抓住弱點。虞倦想要否認,但還沒來得及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周輝月又先他一步開口。
周輝月說:“我在福利院的時候,住一樓靠窗的床位。夏天很熱,所以窗戶都是開著的,外麵栽了很多樹和花,有很多蟲會鑽進來。”
虞倦不知道為什麼話題跳躍這麼快,他沒明白周輝月的意思。
周輝月看了虞倦一眼,他的視線似乎也被房間的溫度影響,顯得悶而熱:“所以我很擅長驅趕它們。”
虞倦不是笨蛋,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任誰都會明白,周輝月願意幫虞倦做這些小事。不止是這一次,下一次,每一次都可以,因為很擅長。
但虞倦和彆人不太一樣,即使對方表達出這樣的意思,他可能還是不願意去找人幫忙,不想事情變得麻煩。
所以隻是“哦”了一聲,想著以後還是不要通風為好。
周輝月走近了一些:“如果以後再遇到彆的蟲,可以找我幫忙。”
虞倦覺得周輝月擅長做的事很多,但最擅長的還是說服彆人,引經據典,無論是做飯還是驅蟲,都能從過去的經曆找到令人信服的依據。虞倦就不一樣了。對他而言,很多習慣和喜好是沒有理由
的,討厭蟲不是因為什麼童年陰影,或是被人驚嚇過,單純因為醜,就是這麼沒道理的理由。
周輝月也沒有追問,什麼理由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虞倦抬起頭,看著周輝月的眼睛,他說:“好吧。”
*
在一段時間的忙碌工作後,虞倦收到推送新聞,周氏集團老板涉嫌經濟犯罪,已被公安刑事拘留。總之,周輝月沒那麼忙了,空閒時間變多。
周輝月一周大約有五天會回來做晚飯,吃完後兩人會一起收拾桌子,把碗碟送到廚房的洗碗機裡。很簡單的活,但虞倦沒說要自己一個人做,而是和周輝月一起。
周五的下午,周輝月提早回來,虞倦待在起居室,選了一部最近評價很好的驚悚恐怖片。
虞倦窩在沙發上,很懶散的樣子:“你回來得好早。”
周輝月說:“沒什麼事。”
看來工作狂人也有休息的時間。
虞倦一直是一個人看電影,但周輝月來了,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他沒想太多,隨口邀請:“電影才開始,你要不要看?”
於是,周輝月也坐在了這張綠色沙發上,和虞倦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電影一開場,反派欲擒故縱的殺人手法就很有新意,虞倦看得津津有味,偶然間偏過頭卻發現周輝月心不在焉,好像沒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