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虞變得不愛外出,過去幾天她逮著機會四處遊晃,被山擁覆被風浸潤,但最近兩日,除去吃飯,她大多時間都窩在床上,玩手機或睡覺,煙癮上來才會去窗後抽煙。
她也找到了合理且無懈可擊的借口,那就是裝病,謊稱季時秋把感冒傳染給她。
她才變得頭疼且容易犯懶,渾身無力。
這樣也能避免季時秋拋頭露麵,被更多村民或攝像頭看見。
男生很好騙,看起來深信不疑,但他無法從早到晚都在房內蹲著,秋是豐收時,農活頗多,林姐膝下無兒無女,丈夫外出務工後跑得沒了影,而新歡老鄭腿腳不便,這個來路不明的少年就成了最好幫工。
他是神秘,但林姐不在乎這些。
她隻知道,季時秋生的俊,懂禮貌,聽話又能乾,一天下來的務農效率不知要比往年高出多少。
尤其在她偷偷跟他說過,幫她乾活可以儉省吳虞的住宿費後,這孩子愈發賣力。
她看得出來,他喜歡吳虞。
也會遺憾,吳虞要是她女兒就好了。
她一人住,開間民宿也是想熱鬨點,但綏秀地偏村小屋瓦破,不比皖南其他村,一年到頭來不了幾個遊客。
她就想要個可以鬥嘴的漂亮閨女,再有個包容她的,少說多做的踏實女婿。
那她該多幸福,這一生該多完滿,就像這幾天來天上的月,那麼圓。
吳虞兩天沒出門,林姐覺得反常,瞧著門邊剝玉米的季時秋:“小秋,吳虞她怎麼了?”
季時秋說:“感冒,不舒服。”
林姐笑:“你們兩個年輕人怎麼一個接一個倒,我這個快五十歲的,還壯得跟牛一樣。”
季時秋因她的形容抿彎嘴角。
林姐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走近他:“你也彆老一直跟著我乾活,上去看看她。”
季時秋說:“她叫我沒事做就下來幫你。”
林姐推他肩:“去去,上去,老在屋裡憋著不通風病怎麼好,下午叫她出來打桂花。”
季時秋頷首應好。
上樓回房,吳虞果然還懶在床上。許是聽見門響,側躺的女人回過頭來,瞥他一眼,又背過臉去。
季時秋走到床邊:“你好點了麼?”
吳虞一副不願搭理的樣子:“沒有。”
季時秋問:“頭還疼?”
吳虞說:“嗯。”
她坐起來,又懨又冷清:“你上來乾嘛?”
季時秋說:“林姐喊你下樓打桂花。”
吳虞問:“在哪?”
季時秋回:“沒問。”
吳虞說:“遠了不去,不舒服,走不動。”
季時秋看她幾秒,彎身拉開床頭櫃抽屜,翻找之前自己用過的水銀體溫計。
吳虞看出來了,問:“你找溫度計?”
季時秋應:“嗯。”
吳虞說:“我還給林姐了。”
季時秋轉身要離房,被吳虞叫停,她勾一勾手,斜挨在床邊:“你給我量。”
季時秋一頓,從床尾繞到她身側,俯身要用手背探她額頭。
吳虞伸出一根手指,隔開他。
“用你的額頭,給我測。”她幽靜地看著他,輕佻但誘人。
季時秋沉默。喉結滑動一下,他單手按住床板,另隻手握高她臉,與她額頭相抵。
呼吸交錯,四目打結,他無心狎昵,很認真地貼了又貼,再三確認。
兩人的溫度幾乎一致。
極近的距離裡,女人忽如惡作劇得逞,吃吃笑起來,氣息噴灑在他鼻頭。
額離開額,但他的唇貼住她的,銜住她肆無忌憚的笑花兒,又渡回去。
吳虞的喘息迷亂起來,手臂勾纏住他,再不放開。
季時秋猜到她裝病,但他對此有自己的理解,吳虞本就是隨心所欲的人,一秒一個主意並不意外。
至於他,負責兌現自己的承諾就好了,用每一個現在陪她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