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口,他就能擺脫此刻的痛苦和饑餓。
隻要一口……
“星闌……”幸村略帶顫抖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尖牙已經觸碰到那溫熱的皮膚,嶽星闌從陶醉中被喚醒,被他困住的幸村在輕輕的顫抖著,紅眸中閃過掙紮,旋即被愧疚占據——他這是要乾什麼?幸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怎麼可以傷害幸村!
不能!
不能!!
絕對不能!!!
幸村已經閉上眼準備迎接接下來會麵臨的危險,但麵上忽有一陣風吹過,伴隨風吹過的還有嶽星闌沙啞無助的聲音:“精市,快……走。”
幸村睜開眼時,已經看不見嶽星闌,他自己將自己藏了起來。
他下意識往客廳走去,卻在腳步聲響起時聽到嶽星闌提高的音量:“離開這裡!”
幸村腳步頓住,心臟宛如被刀子割過一般,他用力抿了抿嘴,邁步轉身,卻又在手觸及門把手時停住,他用力的握了握門把手,閉上眼睛努力平複心中翻湧的思緒,終於,他又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堅定。
他鬆開手,拐去了廚房,找出一把水果刀和一隻碗。他右手拿水果刀,左手懸在碗的上方,心一橫,水果刀劃開了左手小臂內側的肌膚。
血液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的刹那,嶽星闌陡然站起身朝廚房看來,不可置信問:“幸村精市,你在乾什麼?!”
幸村望著鮮紅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滴落在碗中,血液的紅與瓷碗的白形成強烈的視覺對比。
他神色平靜地看向嶽星闌,說:“我知道星闌是不一樣的,但我一直不敢求證,因為我知道,這是你不能公之於眾的秘密。”
嶽星闌心臟顫了顫,在這一刻,幸村的話反而比血液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幸村將刀放下,端起碗,邊接著血朝嶽星闌走去,“你沒有味覺,體力和耐力異於常人,身體常年溫度偏低,不會流汗,心跳呼吸可有可無,懼紫外線,夜間精神奕奕,有兩顆會長長的尖牙,你沒有味覺不愛吃飯,番茄汁是你用來隱藏血液的飲料……”他在嶽星闌麵前站定,目光直直地看著他,緩慢而清晰道:“雖然不知道被吸血鬼咬後會不會變成吸血鬼,但我還是謝謝你沒有直接咬我一口;還有,我希望你不會嫌棄我給的份量少。”
裝了小半碗的血液遞到嶽星闌麵前,而他卻是十三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五味雜陳,饑餓在前,他甚至已經沒有了吸血的欲望。
“精市……”他複雜地望著幸村,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幸村露出如往常一樣溫柔的笑:“不餓嗎?”
喝人類血液會有上癮的風險,可這一刻,他心中卻隻有一個想法——如果真的會上癮,就讓他對幸村上癮吧。
他握了握拳,忽而在幸村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他身後,抬手,捂住了幸村的眼睛。
“星闌……”幸村表現得再鎮靜,終究還是個13歲的孩子,而嶽星闌此舉,卻像是要在他脖子上啃一口。
不過很快,他就聽到了嶽星闌的聲音:“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令人討厭的一麵。”
幸村想要去撥開他手的動作一頓。
嶽星闌拿過他手中的碗,偏過頭去,將碗中血液一飲而儘,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絲包括吞咽在內的聲音。
他將碗擱到餐桌上,又握住幸村左手腕,將手臂拉向自己,身體微微前傾,唇舌覆上那道足有七八公分長的傷口。
幸村察覺那是什麼,不安地掙動起來,語氣也變得急切:“星闌,你在做什麼?”
嶽星闌舔舐著傷口,聲音從間隙中傳來,有點悶:“彆怕,我不會傷害你。”
如果幸村沒被捂住眼睛,那麼他一定會看見在他身上所發生的神奇事件——嶽星闌唇舌觸及之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半分鐘後,嶽星闌放開了幸村,幸村剛想說話,就看見了自己光潔如初的左手小臂,不禁錯愕地睜大眼,又不敢相信地伸出右手摸了摸。
沒有疼痛感,也沒有任何受過傷的痕跡,如果不是他非常確定水果刀劃開皮膚後的疼痛是真,他簡直要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