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段霖故作可憐,壓低聲音湊到對方耳邊,看起來像是耳鬢廝磨,“我好心陪你玩卻遭了罵。你倒好端端的沒事,你那個侍衛也得了賞……”
段霖一聲長歎。
這話正中雲渺心虛之處,所以哪怕耳垂和脖頸被對方氣息擾得癢癢,也不敢輕動推拒。
羞惱下臉頰粉白一片,惹得不少人側目。
暗處一直關注著這邊動靜的幾人,俱是臉色一沉。
“好吧,你不想喝我總不能強逼。”段霖手腕一拐將酒盞送到一旁侍立的長生手中,冷冷道:“賞你個露臉的機會,替咱們金尊玉貴的安樂郡王喝了。”
“我自己喝。一杯酒而已,才不要人替!”小郡王在段霖懷裡動彈不得,隻能怒視相向。不過心裡卻也沒那麼不情不願,隻當是給對方賠罪。
長生卻誤會了什麼,忙搶過杯中酒一飲而儘。
手腕在發抖,酒水一半喂了衣服,神情仿佛視死如歸。
段霖黑了臉,雲渺卻皺著眉急出聲道:“你受傷了怎麼還喝酒?”
長生回到七皇子身邊侍候,頭上自是不能再裹個引人注目的繃帶。否則他人會疑心是否有主子虐打奴仆,對皇子的名聲不好不說,隻會當長生心懷鬼胎構陷段霖。
索性隻是後腦勺落地時磕了一下,結了血痂倒也看不出什麼。
段霖更是不會關注一個低賤的玩意兒,哪裡會得知先前雲渺帳內發生的官司。
若是知道,恐怕長生便不能好端端站在此處。
不過雲渺方才出言一問,倒讓段霖想到自己造成的鞭傷之上去了。
他低笑出聲姿態慵懶散漫,“小表哥怎麼知道那奴才受了傷?這麼體恤下人呐。”
“這還不是怪你!”雲渺隻當在說段霖派小太監惡作劇的事情,想到先前受的驚嚇,氣鼓鼓一把將對方推開。
兩人俱是誤會了,卻各自離真相越來越遠。
因為他們無論如何想不到,長生一個小太監哪來那麼大膽欺負郡王。
“是怪我,不過又怎麼?”段霖有恃無恐,和雲渺四目對視,“一個奴才而已,就是殺了又如何?”
“你,你怎麼能這樣!”雲渺氣急敗壞,脫口而出一句:“齊忱也是奴才,難道你要殺了他嗎?”
“一樣下賤,為何不能?”段霖答得很快,不假思索好似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反應。
雲渺一時間驚住了。
他沒想到段霖為了跟自己慪氣,連惺惺相惜的未來親表哥都能貶低。更沒想到,人命在對方眼裡如此微賤。
倘若身世現在就暴露,他恐怕也是段霖眼中隨意打殺的奴才吧……
小郡王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惹人心疼,一旁的長生仿佛感同身受其痛楚。
而落在段霖眼裡,則是另一番解讀。
“你就那麼看重那個齊忱?”段霖眸中劃過危險的暗芒,卻輕挑一笑,語氣曖昧道:“怎麼,他是你的男寵,所以舍不得?”
嗯?
這個話題跳躍到雲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因為欺負主角刷炮灰值已經刻在腦子裡,他下意識抓住這個折辱齊忱的機會。
“是又怎麼?彆說是男寵,就是我養的一條狗,也不是你能隨便喊打喊殺的。”這話傲氣淩人,然而從容色明麗的小郡王口中說出了,卻偏偏令人信服。
段霖拳頭猛得攥起,指節發白。舌尖被牙齒咬出了血,他才堪堪保持一絲清明。
連連冷笑道:“敢問小表哥,床榻之間是誰在上誰在下?那條狗看起來不像是知道尊卑上下的,小表哥又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恐怕……”
段霖每說一個字,心頭就在滴血。
明明是在嘲諷沈雲渺,他為什麼心臟會抽痛?
雲渺聽不懂段霖在說什麼,趕忙朝係統要科普,輸人不輸陣。
一目十行後,不肯服輸的小郡王臉若朝霞紅雲漫飛,結結巴巴道:“當、當然是我在上……”
“嗬,你這幅風吹就倒的破身子,學得花樣倒是多。”段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那是自然。”不通人事的小郡王一臉得色,隻當對手氣急敗壞開始誇獎自己,於是更胡說八道起來,“風吹就倒關你什麼事?我的花樣裡自然有不累的!”
“你……不知羞恥。”段霖眼底泛起血色,就要控製不住去殺了那個沾染主子的狗奴才。
然而氣急攻心,他竟然恍惚間差點兒暈倒在地。
“段霖!”小郡王慌得扶了一把。
好小肚雞腸的家夥,吵架輸了就要碰瓷嗎?他都還沒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