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2 / 2)

安寧祥和的小山村,到最後成為了斷肢殘骸的聚集地,村裡人流出來的鮮血都將黃泥的土地給染成了紅色。

季青臨轉門繞路來到這裡,除了想要救下林墨林舒兩兄妹,拿到他們手裡的證據以外,也是想要護下這些無辜的村民們的安危。

林墨拽著妹妹的手,神情有些緊張,他很害怕這突然來到村裡的師徒幾人是來追殺他們兄妹的。

可村長已然這麼說了,而且那麼多的村民們都爭著搶著想要這師徒幾人住到他們房子裡去,如果他拒絕的話,就顯得有些太過於不倫不類了些,說不定還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咬了咬唇瓣,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之下,林墨點了點頭,“可以,但是妹妹是個女孩,有點怕生,你們隻可以在我給你們提供的屋子和院子裡麵活動,不可以到我和妹妹的屋子裡來。”

“這是自然,”季青臨很是平靜的應了一聲,“你放心。”

“哈哈哈,”村長仰著腦袋哈哈大笑了兩聲,“幾位少俠就放心吧,你們彆看這林小子家裡麵就隻有他們兄妹兩個人,但是啊,做起活來很是麻溜的,那屋子收拾的比旁人乾淨多了。”

“討擾了,”季青臨微笑著衝村長行了一個禮,“在下和在下的弟子們都略懂些醫術,若是村子裡麵有個頭疼腦熱,或者是其他的什麼症狀,都可以來尋找在下治上一治。”

“大夫啊!大夫好!”村長笑意盈盈的點了點頭,他們這個村子很是偏遠,距離最近的城池漳州城也有好幾百裡的路,以前村子裡麵也是有個赤腳大夫的,可是因為村子太窮了,那大夫根本掙不得幾個銀錢,最後還是離開了。

所以他們村子裡的村民一旦害了病,或者是受了傷,基本上都是自己摘點草藥隨意應付一下就算了。

因為他們真的出不起那麼多的銀錢,到漳州城去求醫。

雖然不太清楚眼前這一行人的醫術究竟如何,但是看在他們的衣著打扮上麵,村長覺得他們收取的診金定然也是不少的,就他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哪裡付得起昂貴的診金哦。

村長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試探著開口,“就是……我想要問一下,你們的診金是怎麼收取的?”

季青臨長眉微挑,說話的語調宛若那春雨一般溫潤無比,“老人家,我們師徒幾人能夠住在這裡,已經是多方討擾了,又怎麼還好意思收取你們的診金呢?”

“啊……哎?”老村長在一瞬間門瞪大了雙眼,他揉了揉耳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話語,又十分大聲的詢問了一遍,“你……你剛才說什麼?”

季青臨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又仔仔細細的重複了一遍,“不收取你們的診金,在我們住在這個村子的期間門,所有人都可以放心大膽的來找我們看診,不收診金的。”

“真的嗎?”原本隻是因為季青臨等人的顏值比較喜歡他們的村民們,在這一瞬間門徹底的歡騰了起來,一個個高興的無以複加。

“那真是太好了!不收取診金,我可以治治我這腰疼的毛病了。”

“我這一到做活的時候呀,手上就會長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泡泡,可給我難受壞了,大夫,你快給我看看。”

“大夫啊,我頭疼,你給我看看是怎麼回事唄。”

……

種種零零散散的聲音在一瞬間門嘈雜而起,聞訊趕來的村民們都幾乎快要把季青臨一行人給徹底的埋起來了。

季青臨微歎了一聲,“我等初來乍到,還需要稍作安置才能夠給大家看病,不如諸位暫時先回去,明日辰時,我們在小林家院子裡開門問診,好不好?”

但村子裡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大夫出現了,村民們都很是激動,季青臨的話直接被吵吵嚷嚷的村民們給遮蓋了去。

江檸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大的陣仗,她有些害怕的靠近了季青臨。

“行啦!都鬨什麼鬨?”還是村長比較有威嚴,一聲怒嗬,就把鬨哄哄的村民們全部都給安穩了下來,“沒聽到人家江大夫說的話嗎?明日上午辰時才開始問診,今天就讓人家江大夫和他的徒弟們都好好歇歇,誰要是敢吵吵鬨鬨的氣走了江大夫,我跟他沒完!”

人群緩緩的散開了群,林墨牽著妹妹的手,引著季青臨等人往家的方向走,“幾位少俠,這邊請。”

——

清晨細碎的陽光被鏤空的窗紗篩成了片片斑駁,季青臨剛剛起床,林家的院子外麵就已經聚滿了村民。

明明已經到了下地乾農活的時候,可青山腳下的田野裡麵,卻幾乎見不到村民的身影。

江檸推開門,看到比昨日圍著他們的人群更多的人,嚇的急忙又將門給關了起來,她匆匆跑到了季青臨麵前,“師父……外頭好多人啊,我有點害怕。”

“噗嗤……”祝衡之直接笑出了聲,“你個小丫頭片子,一看就沒見過世麵,我當年參加武林大會的時候,見到的人是現在的百倍,我都沒有害怕過。”

江檸哼哼了兩聲,直接躲到季青臨身後不說話了。

江聽白手中的劍鞘直接拍在祝衡之的屁股上,“就你話多,是不是?我看你是找打!”

祝衡之:……

麻了呀,人家師徒三個,他一個人根本打不過,怎麼辦?

殺手頭頭默默的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自從跟著這師徒幾人的幾天來,他可真是的是被欺負慘了,那師徒三人衣袂翩翩,身姿卓絕,所有的臟活,累活,重活全部都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要不是還有祝衡之這麼一個呆頭呆腦的家夥幫忙,殺手頭頭都覺得自己恐怕就算沒有被毒藥毒死,也會累死過去。

“不礙事,”季青臨輕輕拍了拍江檸的肩膀,“你跟在為師身後幫忙寫方子就行。”

院子的大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中間門多了一張桌子,一把凳子,一身白衣的大夫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後麵,帶著淺笑注視著村民們。

那名少女則是站在白衣大夫的身旁,麵前擺著一疊紙,她拿著一塊硯台正在磨墨。

另外的三個男子也是各自有分工,江聽白負責抓藥,祝衡之和殺手頭頭負責煎藥。

江聽白有武功在身,可以通過內力將自己的聲音擴大,他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隨後放開了嗓門喊道,“一個一個來,誰要是亂擠亂推,今日就不給他看診了。”

聽了這話以後,原本還吵吵鬨鬨的村民們一瞬間門都安靜了下來,乖乖巧巧地排起了長隊。

季青臨看診的第一個病人是一名長相粗獷的男子,“大夫,我這一到下雨天腰就疼的厲害,一點活計都做不了,你給我看看唄。”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搭在了男子的手腕上,片刻之後鬆開,“沒什麼大礙,給你開一帖藥,吃兩天就能。”

那男子激動的搓了搓,“大夫……這藥錢……”

季青臨勾唇淺笑,“不收銀錢。”

江檸照季青臨所說的,仔細的寫好了藥方,然後將其遞給了江聽白,江汀白三兩下抓好藥,祝衡之接過去,就著在院子裡麵剛搭好的小爐子就煮了起來。

季青臨接診的第二個病人是一個女孩,她不願意開口說自己有什麼問題,隻是帶著羞澀的將手放在了脈枕上。

摸了摸女孩的脈搏,季青臨瞬間門了然,女孩這是月事有些不太穩,而且每次都會腹痛難忍,他回以女孩一淺笑,“不用擔心,吃兩帖藥下去就不會痛了。”

女孩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隨後十分激動地點起了頭來,“謝謝你,江大夫。”

如此五日過去,季青臨每日看診的病人的數量才終於降了下來,因為自從山河村的村民知道在他這裡看診,不僅不收取診金,而且連藥錢都不要的時候,便開始奔走相告著告知了周圍的村子。

周邊的村民們也都放下了活計,陸陸續續的來到這裡,尋找季青臨看診。

這天傍晚,忙碌了一整天的殺手頭頭將煮過的藥渣倒在山裡麵埋掉,回到林家兄妹所在的小院兒的時候,突然在院門口看到了一個七殺閣所留下來的標記。

渾身上下所有的神經都在這一瞬間門繃緊了起來,殺頭頭扔掉手裡的陶罐,迅速跑到了季青臨的門前,想也沒想的直接一把推開了房門,急吼吼的說道,“我們必須要離開,七殺閣的殺手們已經追到這裡來了,我們繼續留在這裡會十分危險。”

季青臨從書案當中抬起頭來,臉上的神情未變,不緊不慢開口道,“莫慌。”

殺手頭頭拳頭緊攥,“我說的是真的,沒有騙你,如果閣主知道三百多人有去無回的話,這次派過來的殺手的數量一定會更多,那麼多的殺手絕對不是你繼續用毒就能夠對付的了的。”

見季青臨態度依舊漠然,殺手頭頭都有些急了,他咬緊牙關喊了一聲,“我沒有騙你,我剛才在院子門口看到七殺閣留下的印記了,那個印記是必殺的意思,這個院子裡的所有人,都逃不過一死。”

“哦,你說那個印記啊……”季青臨眨了眨眼睛,十分淡定的開口道,“我早就看到了,而且我也知道那些殺手會在明天傍晚來到這裡。”

殺手頭頭:……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鬼東西?

如果他沒有搞錯的話,眼前這個滿頭白發,卻長相格外英俊的男子,是一個神醫,而不是神仙吧?

但是為什麼,作為一個曾經的七殺閣中高層的成員,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這個神醫卻能夠提前料到啊?!

他到底是遇到了一個什麼變態?!

殺手頭頭終歸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他眉頭緊鎖,聲音中充滿了疑惑,“你確定?”

季青臨翻著醫書的動作沒停,“是與不是,明日晚上不就知曉了嗎?”

殺手頭頭:……

你厲害!我真服了。

——

第二天傍晚,將所有前來問診的村民送走以後,季青臨讓林家兄妹叫了過來,然後在他們尚且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七殺閣的殺手們已經查詢到你們的蹤跡了。”

林墨人都傻了,他緊緊地將妹妹林舒抱在懷裡,看著季青臨的目光當中充斥著滔天的怨恨,“是不是你?是你把他們引來的,是不是?!!!”

虧他以為這些人不收取任何費用的給村民們看診,都是好人,結果到現在他才發現,這些人明明就是事先來監視他們的,確保他們一直留存在這個地方,然後引來七殺閣的殺手,給他們致命一擊。

江聽白頭都大了,“你聽聽你到底在說什麼東西,如果是我們把七殺閣的殺手引過來的,我們為什麼要現在告訴你們?直接等你們晚上睡著的時候砍一下你們的頭顱不就完了嗎?”

林舒輕輕拍了拍林墨的胳膊,“哥哥,你先彆著急,我覺得江大夫他們是好人,不會害我們的,而且江哥哥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林墨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但卻依舊警惕著季青臨等人,“你們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江檸翻了個白眼,這人怎麼這麼蠢?

她很是無奈的歎了一聲,“現在告訴你們,當然是讓你們提前跑路啊!真是笨的可以!”

——

月兒隱藏在雲層之後,整個山河村裡麵都是一片寂靜,一群黑衣人悄悄來到此處,互相做著手勢來到了一戶人家的屋頂。

所有殺手一齊衝了下來,手裡的兵刃對著床上拱起的被子就砍了下去,可當兵刃砍在堅硬的木板上的時候,他們卻發現床上根本沒有人。

那被子之所以拱了起來,隻是因為在底下撐了幾根木棍而已。

為首的那個殺手想了想,手指了指後山的方向,“去那邊,那倆兄妹肯定是往山裡麵跑了,都給我追!”

“你們是在找人嗎?”

樹影婆娑之間門,通往青山之巔的那條台階上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細碎的綠葉遮住了他的身形,能夠影影綽綽的看到一截雪白的衣角,翩然的衣擺在清風的吹拂之下搖搖晃晃,像是一副濃墨重彩的水墨畫卷一般,緩緩展現在了殺手們的麵前。

這是一個十分年輕的男子,長相格外的出塵俊逸,在一襲白衣的映照之下,恍若是天上的仙人降臨。

他唇角含著淺笑,眉眼之間門也儘是柔和,更令人感到奇特的是,他的頭發竟也是純白的,三千縷發絲隻用一根碧綠的簪子束在腦後,整個人乾淨得完全不似人間門客。

刹那之間門,一大群殺手全部都停下了腳步,十分警惕地看著季青臨。

一個沒有半分內力,就連呼吸都如此粗重的人,沒有絲毫躲避的迎著他們而來,怎麼看這事情都太過於不同尋常。

他們十分懷疑這個人就是個誘餌,說不定這青山腳下已經布滿了對他們的埋伏。

為首的那個殺手拔劍抵在胸前,“你是什麼人?你想要做什麼?!”

季青臨眼底一片沉靜,看著這群殺手的眼神宛若一汪清潭,他不急不緩的開口,“我來要你們的命。”

“哈哈哈哈——”一大群殺手刹那之間門捧腹大笑了起來,“就你,一個沒有半點武功的廢物?竟然想要我們的命,真的是太好笑了……”

然而,一陣清風拂過,片刻之前還在狂笑的一大群七殺閣的殺手們,就全部都了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嘖,”季青臨輕歎了一聲,拿出手帕將殘留在指尖的藥粉擦掉,眯著眼眸說了句,“又浪費了我這麼多藥。”

一回生二回熟,在季青臨剛剛說完這話的時候,江聽白就直接從殺手頭頭挑著的扁擔裡麵拿出了兩個藥瓶,然後分給了祝衡之一個,“毀屍滅跡。”

於是,不消片刻的時間門,五十人的殺手小團夥,也變成塵埃,被風吹散在了山林間門。

——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商時胥氣的咬牙切齒,滿臉的鐵青,“本王養著你們都是吃乾飯的是不是?!啊?!”

“三百多個人,拿不下一個沒有武功的廢物,還所有人都折在了那裡?”

陰沉著一張臉,商時胥眼眸當中的怒火都快要化成實質噴射而出了,“天二十呢?天二十也死了嗎?”

七殺閣的殺手們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能夠排到天級的,都是無論是武功還是智力全都數一數二的那種。

商時胥口中的天二十,就是被派去捉拿季青臨的那三百多個殺手當中的殺手頭頭。

底下跪著的天一眨了眨眼,很實誠的開口,“沒有找到屍體,無論是天二十,還是他帶出去的那三百多人,全部都在一夜之間門消失了。”

就好像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他們一樣。

“廢物!”商時胥再次怒罵了一聲,直接將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天一的腦袋上,滾燙的茶水痛的他的麵容都有了一瞬間門的扭曲,但天一卻很快又整理好了表情,若不是因為他臉上出現了被茶水燙到的紅腫的痕跡,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覺得他剛才承受了莫大的痛楚。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怒火在商時胥的心中燃燒,眼底湧動著厭惡的光芒,“給我派人出去找!”

“是。”天一應了一聲,剛剛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天五忽然大驚失色的從外麵跑了進來。

商時胥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皺著眉頭開口道,“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天五“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冷汗如雨水一般不斷的落下來,“主……主子……地十三和那五十個派去追殺秦觀兒女的人,也徹底的消失不見了,沒有消息,沒有蹤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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