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2 / 2)

天一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季青臨如此淡然的樣子,好似……也不是不能夠相信?

見商時胥已然是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林紓晚這下也不害怕了,她拉著裴雲聲的手臂,急急忙忙跑過來問季青臨,“怎麼樣?沒什麼大礙吧?”

季青臨沒理她,自顧自的給商時胥嘴裡塞下了一顆藥丸,然後又往她身上不同的穴位處紮了數十枚銀針,幾乎將商時胥整個人都給紮成了一個刺蝟。

“呼——”

薄薄的唇瓣輕輕張開,猛地呼出一口氣,那宛若鴉羽般的睫毛似扇子一般“刷——”的一下打開,露出一雙漆黑而冷淡的眸子。

頓時,劇烈的疼痛似泄了閘的洪水一般鋪天蓋地湧上了腦海,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言明的痛苦,似乎他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撕成了碎片,商時胥悶哼一聲,牙關咬的嘎吱作響。

季青臨垂眸看了一眼不停咒罵出聲的商時胥,眉毛微微蹙了起來,吩咐江聽白,“他有點吵,去把他的嘴堵了。”

江聽白果斷從商時胥的衣擺上割下來一塊布,隨意的團吧團吧,塞住了商時胥的嘴巴,雖是不能繼續吼叫,但還是不斷有痛苦的嗚咽聲發出來。

如此一幕,看的天一有些心驚肉跳,可對方終究是救了商時胥的命,他也不好再要求再多,隻能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林紓晚咬著嘴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帶著濃濃的幽怨,“師父……”

季青臨已然對於男女主角聽不懂人話的行為免疫了,他自動忽略掉了林紓晚,指揮著天一和江聽白將商時胥抬到了他自己的屋子裡去。

“……”林紓晚氣得跺了跺腳,她這麼一個大美人如此的主動,季青臨竟然還不識好歹,簡直是豈有此理!

她就不信了,她沒有辦法讓這個曾經對自己已然動過心的神醫小哥哥再次愛上自己。

因此,雖然季青臨理都沒理她,但她卻依舊臉皮很厚的跟了上去。

裴雲聲對林紓晚情根深種,看到她如此行為,自然也是和她一樣的一路追到了商時胥的院子裡。

“這兩個人還真是和狗皮膏藥一樣,”8888撇了撇嘴,“我是真的不理解,就女主角這種三心二意,跟誰都有曖昧關係的人,為啥還能夠得到這麼多的男的喜歡呀?”

季青臨長眉微挑,“可能……寫這種小說的作者腦子有問題吧。”

8888瞬間瞪大了眼睛,“宿主,你說的好有道理!”

商時胥或許是喊累了,也或許是在剛才和天一的打鬥當中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將他搬到自己所居住的屋子的時候,他已經徹底的睡過去了。

如此,倒也方便了季青臨,不用再聽到那魔音貫耳。

江聽白迅速地將塞在商時胥的嘴巴裡麵的布條給取了出來,然後掰開商時胥的嘴巴,給他喂進去一顆藥丸。

但因為商時胥已經疼得昏死過去了,那藥丸根本沒有辦法主動下咽,江聽白想了想,直接抬手卸掉了商時胥的下巴,將藥丸捅到對方的嗓子眼兒裡以後又將下巴給安了回來。

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天一:……

就離譜!

他高高在上的主子,何曾受到過如此粗魯的對待?

可是他不敢說,他害怕自己的幾句話惹惱了季青臨,到時候他不給商時胥解毒就不好了。

給商時胥服下去的證明藥丸是季青臨提前準備的,藥丸的主要成分是季青臨的血。

雖然季青臨的血可以解百毒,但商時胥中毒太深且時間太長,這麼一點血是沒有辦法徹底的將毒素祛除的。

但是,季青臨卻可以利用這些血將醉紅顏逼到一處。

醉紅顏的毒素在遇到季青臨的血液的一瞬間就會被消解掉,所以為了自己能夠存活下去,醉紅顏會自動的往沒有血液的地方流動。

如此方法,隻有季青臨的血液可以做到,其他的任何的解毒丸都不會對醉紅顏起作用,因此醉紅顏不會主動躲避,便也沒有辦法將所有的毒素都聚集在一起。

季青臨配合著銀針的引導,很快就將毒素全部都逼到了商時胥的右手手指處。

他吩咐天一拿來了一個大碗,隨後用小刀割開了商時胥的手指,轉瞬之間,傷口處就流出了一大碗的血液。

但這血液卻和正常人的完全不同,它不是鮮紅色的,而是黑中帶著一點綠,充斥著濃烈的腥臭氣息,就像是那種死魚和爛海藻雜揉在一起的池水,在太陽底下曝曬了一年以後發酵出來的味道一樣,無比的刺鼻又惡心。

就在血液流露出來的一瞬間,整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開始乾嘔了起來。

活了小半輩子,他們從來都沒有聞到過這般惡心的味道。

天依強忍著不斷反嘔的感覺,開口問季青臨,“江神醫,這血……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季青臨側頭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看一個傻子一般,“毒素在你主子體內徘徊了這麼久,你是一點都不知道嗎?”

巨大的驚喜一下子襲來,天一一時之間都無從反應,他呆呆愣愣的傻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意識到季青臨竟然是把商時胥體內的醉紅顏的毒給解了。

他“咚”的一聲跪倒在地,直接就給季青臨磕了一個,說話的嗓音那叫一個激動,“我替主子在這裡謝過江神醫了!”

季青臨勾了勾唇角,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不必謝,記得付二十萬兩黃金的診金就行。”

況且,現在謝也太過於為時過早了些。

畢竟……在給商時胥解毒的過程當中,他可是暗中做了不少手段。

空蕩的天空中,一彎明月高懸,淡淡的星輝灑下,照亮了一室清冷。

天一手腳麻利的清理了商時胥身上的血跡,又給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隨後站在床前默默的等候著。

林紓晚這個時候也突然鬆開了裴雲聲,一屁股坐在了商時胥的床前抓著他的手,等待著他的蘇醒。

曾經林紓晚之所以那麼迅速的離開,是因為她知道商時胥體內的毒素如果沒有辦法得到驅除的話,他二十歲的時候必死無疑,她還有大好的年華,是絕對不可能嫁給一個注定會早死的人,下半輩子守活寡的。

但是,現在商時胥的毒解了!

商時胥可是當今聖上的第四子!而且又那麼有能力,如果她能夠嫁給商時胥的話,說不定以後還可以成為整個大越國的皇後。

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啊!整個國家最為尊貴的女人!

哪一個穿越女沒有過這樣的“雄心壯誌“呢?

林紓晚緊緊的捏著商時胥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的臉看,就怕錯過對方蘇醒的瞬間。

但是被她忽略了個徹底的裴雲聲卻在一瞬間黑了臉,眼睛裡麵閃爍著晦澀不明的光芒。

片刻之後,他好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捏了捏拳頭,神色也變得堅定了下來。

等了沒有太久,商時胥就醒了,在蘇醒的一瞬間,他就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些不受自己的控製。

商時胥試探的動了動,卻發現,他除了一雙眸子還能轉動,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是癱軟的,就如同一隻無骨之蛆一般,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

他慘白著一張臉,隻有那雙眸子還帶著一點漆黑的色彩,他眼眸轉了轉,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猛地凝視向側邊,瞳孔中的墨色好似要衝出來,“江唯卿!你對我做了什麼?!”

季青臨垂眸看他一眼,神色淡然的開口道,“還能做什麼?當然是給你解毒了。”

就在商時胥鬆了一口氣,想要問問季青臨的條件是什麼的時候,季青臨突然又再次開了口,“隻不過……在解毒的過程當中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你的武功恐怕徹底的被廢掉了。”

而且不僅是武功被廢,商時胥體內所有的經脈都被季青臨給毀了,商時胥以後彆說是練武,就是想要做一個身體健康的正常人,都千難萬難。

但是好消息是,商時胥再也不會在二十歲的時候就早早夭亡了,他可以拖著病痛的身體,一直一直活下去。

隻不過,對於商時胥這種人來說,身體柔弱,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彆人登上皇位,恐怕比他隻能活二十歲,還更要讓他難受吧……

但終究還是能活下去了啊。

商時胥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不就是想要把自己體內的醉紅顏的毒素給解除麼,他可是給了商時胥一個莫大的幫助呢。

季青臨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可真是個好人。

商時胥猛然間抬起了頭顱,一雙染著滔天怨恨的眼眸幾乎是目眥欲裂,猩紅的血色遮蓋住了他整個眼白,“我的武功……你怎麼能把我的武功廢了?!!!”

他掙紮著要從床上坐起來,想要把眼前這個風姿淡雅的人給徹底的撕成碎片,他眼睛裡麵冒著凶光,牙齒咬的嘎吱作響。

然而,即便商時胥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拚了命的想要去撕扯季青臨,卻終究隻是無能為力。

他累了一身的汗,整個人氣喘籲籲,卻隻像是一個三歲的孩童一般呲牙咧嘴,沒有半分的威脅。

商時胥還從來沒有如此的感受到無力過。

自從他開始習武以後,就再也沒有受過那些宮女太監們的欺負了,因為他們隻要敢欺負他,他就敢用武功廢了他們的手腳。

不受寵的皇子們被宮女太監們欺負是一種常態,畢竟皇帝不在乎他們,他們也無處去告狀,但是,事情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這些伺候不受寵的皇子的宮女太監們,在被欺負了以後也是不敢說出口的,畢竟一旦他們狀告上去,引起了帝王的注意,一旦徹查下來,發現了他們對於皇子所做的事情,他們也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那皇子再是不受寵,再是沒人注意,也終究是天潢貴胄,是主子,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們幾個宮人如此的欺淩。

對於在幼年時期欺負過自己的那幾個宮女太監,商時胥在武功練到一定程度以後就直接報複了回來,他將那些宮女太監們抓起來用繩子綁住,然後用帶著內力的拳頭一拳一拳的砸在他們的心口,砸碎了他們的五臟六腑,隨後又將他們放了回去。

沒過幾天,那些宮女太監們就全部暴斃而亡了。

自此以後,商時胥徹底的愛上了這種強大的力量,他喜歡這種將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他喜歡看著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人們,卑微的跪在他的腳底搖尾乞憐的樣子,他喜歡手握權力,他喜歡掌握力量。

可是現在……

什麼也沒有了,他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痛苦在眼眸當中彌漫,滔天的恨意扭曲了他的臉,商時胥悲鳴出聲,“你怎麼能……你怎麼敢?!!!”

季青臨負手而立,銀白色的發絲飄飄揚揚,他十分認真的蹙了蹙眉,說話的語調當中帶著濃烈的不解,“不是你跪著求著讓我給你解毒的嗎?”

“解毒過程當中遇到一些不可逆轉的突發事件,再正常不過了,無論如何你都不必再擔心自己的壽命,可以安安穩穩的壽終正寢,你在氣憤什麼呢?”

“是啊是啊,”林紓晚抬手抓住商時胥的手臂,眨巴著眼睛微笑出聲,“武功廢了,還可以重新練回來嘛,我相信像商大哥這麼有能耐的人,恢複曾經的武功肯定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再怎麼說毒解了都是一件好事。”

裴夫人也在一旁應和出聲,“武功沒了可以再練,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四殿下,你還是應該謝謝江神醫才是。”

商時胥或許是在剛醒來的時候還有些無法接受事實,但經過這麼多人的勸解,他最終還是決定服從於現實。

不過是一時之間的失意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商時胥努力讓自己擠出一個笑臉,“江神醫,感謝,二十萬兩診金我會按時付給你的。”

季青臨卻突然笑了一下,他的聲音依舊很潤朗,但說出來的話,卻宛若一柄柄利刃紮在了商時胥的身上,“我想……你們應該都弄錯一個事情了。”

“四殿下以後想要把武功練回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你體內的經脈已經被毒素儘數破壞,此後會十分的體虛,稍微一不注意就會感染風寒發熱,四殿下還是要當心一點為妙。”

在商時胥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當中,季青臨急不緩的開口,“不過……這就是解除醉紅顏毒素的代價,想必四殿下是不會在意的吧?”

“你說……什麼?!”商時胥頓時瞪大了雙眼,眼眸裡麵充滿了嗜血的殺意,滔天的怨念一瞬間拔地而起,他恨不得直接讓季青臨血濺當場。

“我殺了你!!!”

而林紓晚也在一瞬間默默地鬆開了緊握著商時胥的手,隨後又不動聲色的從床邊站了起來。

如此一個走兩步都要喘的廢人,她怎麼可能還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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