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1 / 2)

明月照我 烏合之宴 6469 字 10個月前

榮家當晚就開祠堂,放鞭炮祭祖,榮代年他娘是一刻也等不了。

榮代年依舊心情複雜地祭拜了先祖,但是不管怎麼說,被提拔了就是好事,他家世代經商,終於自他這一代邁入了仕途。

隻是清早前去通商司報到才知道,除卻他之外,商司還有三位副使,都是和他年齡相仿的青年,幾個人皆是乾勁十足,這場景不免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才知道通商司的差事不好做,競爭壓力這麼大。

再問到他們三人一一都與主君見過,得了三個石榴的賞賜之後,心下更謹慎了三分,看重是真的,可這份看中不是單他一個人獨有的,他行事需得慎之又慎才是,

薑月替聶照查榮代年的時候,順帶也查了這三個年輕人。

她大概懂一些意思,按照聶照的性格,他絕不會讓榮代年過得太輕鬆,用他的話說,有競爭才有壓力,有壓力才會進步。

聶照點頭,但用手指向她捏了一寸,道:“還差一點意思。四個人的競爭,大家同在一條起跑線上,他隻要不傻,就該知道,如果不想被淘汰出局,最應該做的就是忠心不二,也不敢有二心。

榮代年家世代經商,就他這麼一個入仕了的,這次機會對他寶貴,不然還得繼續苦熬,等著吧,他明日就會來向我表忠心。要不要打個賭?”

薑月搖頭,把他的手指推回去:“我是年輕又不是傻,你都說這麼信誓旦旦了,我當然信你。”

聶照彈一下她的腦門,撇撇嘴:“無趣。”

“你心也是有夠黑的,他豈不是要天天提心吊膽。”

聶照攤手:“在其位,謀其職,思其事。我若是和你在逐城,每日隻用想今日割兩斤肉是全給你炒了吃還是留一斤做臘肉。通商司關乎撫西未來,他們若是過得太舒服,那我就要提心吊膽了。

良心和位置一般不能成正比。”

他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帶著些輕快,麵上卻沒有絲毫的快意。

薑月聽著,一同也沒有快慰。上次這樣算計,還是算計方回,為了幫逐城要回糧草,方回是惡人,受算計是他理所應得的,現如今對象變成了榮代年。

或許世事如此,身居其位就免不得算計來算計去,如今華服美食她一一都見過嘗過,其實沒什麼好貪戀的,如果有的選,她還是寧願回逐城,像以前那樣,最好還能養幾隻雞鴨。

可被推到這裡,就沒有回頭路了。

聶照見她的神色鬱鬱,撫了撫她的額頭,有些悶悶地問:“你是怨我嗎?”他想解釋,“我知道他是個好人,如果你想……”

薑月打斷他的話,搖頭,手指纏在袖子上:“沒有,我知道三哥一切做法從大局上來看都是最正確的,我隻是有些想家了。”

她能想的絕不會是薑家,是逐城的那座小院子,青石黛瓦壘成的兩間屋子,那時薑月在下麵給他遞瓦,聶照一一將瓦片鋪好,隻有他們兩個,般若還沒死,誰都好好活著。

都督府雖然大,

豪華,有穿梭不息的仆從,可這裡不是她的家,這座府邸不是她參與建成的,也不是她用心維護過的,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帶著彆人的痕跡。

聶照知道她心中所想,將她攬入懷中,摸摸她的頭:“我知道,早晚一切都會結束的,到時候我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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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他們走得越來越遠了,有時他猛地回想,才記起初衷不過是想買得起兩個蘋果給她,能安身立命而已,現如今他們從為人魚肉變為刀俎,權力是會令人迷醉,但不足以麻痹一切。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榮代年就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和聶照“偶遇”了,兩個人寒暄了一會兒,榮代年到底是個讀書人,諂媚奉上之事做不來,隻有行動表真心,把自己連夜寫的革弊三策送給聶照。

他們說的什麼,薑月並沒有太聽清,隻知道臨走時候榮代年更堅毅了幾分,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互相點了點頭。

事實證明,複通商路確實是個好主意,逐城作為交通樞紐要塞,南通北往,大有可為。

以往逐城的商路禁了,蒼南多迷穀毒瘴,不適合貨品運輸,吐羅和渾若的商品就要從南橫渡海洋才能運送到大雍進行交易,其中的風險和損耗不言而喻。

早年無論貴族還是貧民,都十分推崇這兩國的織物、香料、肉製品、水果,商路被禁後這些東西價格飛漲,自然成為貴族的心頭寵,富戶們都以這此炫富。

如今逐城重拾舊業,即便朝廷下令不允許與逐城交易,避免助長孽黨氣焰,違令者杖十,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中原的商人會零散從南邊將貨品帶入,謊稱是走海運而來。

因物美價廉,百姓爭相購入,朝廷屢禁而不止。

逐城除卻前三個月入不敷出,待到九月便漸漸盆滿缽滿,有了起家的樣子。

自然商路在,就免不得沿路會有劫匪。

前夜剛下了一場霜,天還蒙蒙亮,一片蒼色之中,冷肅的刺棱棱的白突兀地紮得滿眼都是,待到天明太陽出來,這些霜花才會褪去,薑月攏了攏領口的兔毛,哈氣變成一卷白色的煙霧融入到蒼色中。

“早些回來。”聶照幫她把帽子扣好,在據理力爭之下,這隻帽子並沒有被突發奇想的縫上什麼兔耳朵。

薑月點點頭,她翻身上馬,帶人從南城出了逐城再向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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