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恨,但也無可奈何,隻能接受壓榨。
倒不是說蘇琳琅喜歡簡單粗暴,而是這年頭的港府就隻能用簡單粗暴的手段。
她已經上車了,一上車就問顧凱旋:“聽到剛才那幫女孩說的話了嗎?”
賀樸鑄說:“我聽到了,她們不是自願拍風月片的,是因為欠了高利貸才拍的。”
蘇琳琅一腳踩上油門,再問顧凱旋:“要是你姐姐欠了高利貸,逼不得已以,得拍《姧殺》,《強姧》和《偷窺無罪》,你覺得她會樂意拍嗎?”
打方向盤,銀刺車駛離,後麵的保鏢們一看,也紛紛上了保鏢車,跟著。
蘇琳琅一邊開車,一邊還不忘問顧凱旋:“說啊,願不願意?”
還是剛才那個話題,女孩們是不是自願拍情.色片的。
而帶著這幾個兔崽子來,蘇琳琅就是要讓他們知道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
知道這個社會於女性來說有多殘酷。
影視公司是個超及大的庫房,車都走了很久才走到尾。
然後就是另一個大庫房了,一個連著一個,中間的寬度是可以行車的。
蘇琳琅方向一打進了過道,邊走邊吼問:“顧凱旋,回答我,女孩們是不是自願拍攝色.情影片的?”
顧凱旋被她吼了一哆嗦,有點後悔,覺得自己今天就不該來這兒。
他已經看到了,那些風月片女演員看起來很可憐的。
他也聽到了,她們說逼她們拍片的是男人,抓她們的也是男人。
半大孩子的心還是軟的,良心還未徹底泯滅,他很尷尬,也很慚愧。
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而就在這時,蘇琳琅突然一腳猛刹,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是賀樸廷拍了她一把提醒的她,還真有個人,順著繩子從三米高的地方溜下來。
一邊是高牆,一邊是出口,銀刺車擋道,正好將那個人堵住。
而順繩子溜下來的男人肌肉飽滿,健勁,穿著無袖T恤,紋了一身的花紋。
所以,他就是女孩們口中的大花臂吧,專門躲著,要拿賬本的那個人。
當警察開始往外撤,他也開始行動了,要帶著賬本悄悄離開。
賀樸廷也不裝瞎了,拉開副駕駛的抽屜掏出把槍,拍給了蘇琳琅:“拿著這個。”
蘇琳琅今天出門,是去開董事會的,當然沒有拿武器。
而就在賀樸廷給她遞槍時,大花臂肌肉男也掏出了槍,當場瞄準。
這算什麼,生死對恃?
後座上仨男孩是來找刺激的,但沒想到會這麼刺激,全嚇傻了,連頭都不會縮。
而大花臂是先掏槍的,此時就瞄準著車,槍口正對著賀樸廷。
要論經商賺錢,賀大少當然懂,但要論打架,他膝蓋廢了,手腕的傷也沒恢複,他會開槍,但他的手腕現在沒有力量,寫點字都費儘,更甭談舉槍了。
他就是個殘廢。
不過還好,保鏢車緊隨其後,也已經到了。
現在要怎麼辦,大家集體趴頭保命,等保鏢跟花臂男惡戰,還是放他走?
當然了,蘇琳琅之所以追過來,就是來搶賬本的。
而且她的人生字典裡,對上社團,渣渣,欺負女性的人,就沒有認輸二字。
所以她並沒有拿槍,還毫不猶豫的,一把打開了車門就下車了。
保鏢們也紛紛下了車,但他們在後,蘇琳琅在前,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花臂的槍.口在蘇琳琅下車的瞬間也瞄準了她。
她上身是緊身T恤,下身是包臀,微喇的褲子,女性線條被勾勒的幾近完美,但也看得出來,通身上下藏不了任何武器,她高舉手,朝大花臂走了過去。
大花臂隻是來取賬本的,也沒想鬨事,揚了揚手中的袋子,他說:“小姐,行個方便吧,我不傷你,你也讓你的保鏢讓路,咱們各讓一步,好不好?”
蘇琳琅已經快抵上對方的槍.口了,問:“你拿的是影視公司的賬本?”
大花臂以為她要跟自己談判,而她確實赤手空拳,他沒有在意,隻覺得眼前突然一陣強光刺眼,他當然要眨一下眼睛。
而就在他眨眼時,眼前的女人將他的手往下壓。
沉默而迅速的攻擊。
一個什麼東西從大花臂身上滑落,掉地時他才看清,是一條K金項璉。
蘇琳琅剛剛一直藏在手裡,她站的一邊正好對著夕陽,當璉子悄無聲息滑落,就會有光刺到大花臂的眼睛,
是進攻還是防守,就在那一刹那。
一個赤手空拳的女人,先用璉子晃眼,再奪槍,她就是進攻方了。
大花臂憑借身高和力量的優勢,當然要將她甩開,還嘗試著要扣扳機。
他的力量更大,真要說生搶,蘇琳琅那點小力量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她帶著保鏢的,而賀家的保鏢,當然比社團的還要強悍,能打。
就在她跟大花臂纏鬥時,所有人默契的圍了上來。
陳強尼出皮帶,直接勒上大花臂的脖子,再加一個保鏢合力抽緊。
一把狠勒,乾淨利落,窒息的大花臂就沒有戰鬥力了。
槍,也徹底鬆了。
當然,賬本也被蘇琳琅拿過來,交到賀平安手裡了。
驚心動魄,生死時速,但其實也不過轉眼之間,危機就解除了。
一個穿著吊帶背心,雖然沒有化濃妝,但一身健康,陽光而明媚的性感的女性,她帶著一幫子黑西服,迅雷不及掩耳,就把一個道上大花臂給放翻了。
賀平安收起了賬本,問蘇琳琅:“少奶奶,這人怎麼辦,要放走吧?”
道上大佬想殺人,都得從澳城借殺手,賀家是良民,當然不能隨意殺人。
蘇琳琅要的是賬本嘛,已經拿到了,大花臂呢,也該放走了吧。
蘇琳琅拿著大花臂的槍呢,示意保
鏢鬆了一點皮帶,讓大花臂能呼吸。
他的臉都被勒青了,再不放他呼吸一下,就該窒息了。
然後,她回頭喊:“你們三個給我下來!”
顧凱旋隻是來看熱鬨的,但熱鬨過頭了,他都被嚇到尿褲子了,要下車嗎,萬一被打了怎麼辦?
他在後退,後縮,不敢下。
賀樸鑄膽子大一點,搶先拉開車門,自己下了車,也把顧凱旋拽了下來。
季霆峰抖抖索索的,但也跟著下車了。
兩個大倉庫之間,空曠的場地上,三個男孩抖抖縮縮,緩慢前進。
槍抵上大花臂的額頭,蘇琳琅說:“顧凱旋我再問你,如果是這種人脅迫你姐拍風月片呢,你也會認為她是自願的嗎,你認為她能反抗得了嗎?”
顧凱旋考慮了一路,也在想這個問題,而他的回答是:“不會的,我家有錢!”
他已經看明白了,其實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被脅迫著拍電影的。
或者親人有病,需要錢,或者父母好賭,欠了債,她們就不得不下海。
孫琳達就是個經典的例子,老媽好賭,就把她賣了。
而他認為的是,他姐不可能經曆這種事的,因為他家有錢,有很多錢。
蘇琳琅槍抵大花臂,吼說:“你不是問我是不是PLA嗎,對,我就是。等到回歸,我先共產你家,讓你家變成窮光蛋,我再問你,要你家變窮光蛋了,你認為你姐會自願去拍色.情片嗎?”
回歸,共產,然後就會成窮光蛋,這是大多數富人家孩子的共識。
大人自己也迷茫,也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引導他們,就很難教育他們。
而孩子們從媒體上看到各種各樣負麵的消息,思想就容易走極端,就堅定的認為,回歸就是共產。
顧凱旋在這一刻終於共情了,感同身受了。
他舉手投降,咧嘴哭:“誰要敢逼我姐乾那個,我殺了他!”
板子挨在誰身上誰疼。
賀樸鑄本身就是個極端的性格,說:“阿嫂,殺了這個人吧,你看他一身的橫肉,一看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我們殺了他!”
季霆峰躲在賀樸鑄的身後,沒敢上前,但也一直在悄悄觀察著的。
好刺激,好精彩,簡直好像親身經曆了一部警匪片。
蘇琳琅恰好就喊他:“季霆峰,張華強綁過你哥的,還要你家整整掏了八個億,你自己說,像張華強那樣的人,該不該殺?”
大花臂懵頭懵腦,但從蘇琳琅的語氣中聽得出來,她是想殺自己。
這就是賀氏的長媳嗎,竟然這麼猛的嗎,警察就在隔壁,她就要開槍殺人了?
那他今天是不是要死在這兒,死在賀家人的槍下。
要知道,張華強可是悍匪,在港府街頭隨便問個人該不該殺,人們的答案都是:該!
季霆峰在這一刻也共情了,站出來說:“當然該殺!”
半大孩子的
道德意識比較薄弱,又比較衝動,他也說:“阿嫂,殺了他吧!”
幾個男孩以為蘇琳琅要殺大花臂,雖然很怕,但都覺得這人該殺。
保鏢們有點怕的,因為蘇琳琅一槍托砸上大花臂,再猛抵他的額頭,看著真像是要殺人一樣。
賀平安甚至在想,自己該怎麼才能阻止少奶奶。
但是,就在大花臂都以為自己今天要被一槍爆頭,就在保鏢們,幾個孩子,就連賀樸廷都以為大陸阿妹要大開殺戒,殺人時。
她卻手一鬆,單膝跪地,盯著大花臂的眼睛,轉眼之間,將一隻槍拆成零件。
是的,她當著大花臂的麵把槍給拆了。
而且是盲拆的,拆掉槍,一樣樣的,把零件擺到了大花臂的麵前。
她沒有開槍,甚至也沒有出拳腳,但是她用一手精湛的盲拆技術,讓這位大花臂猛男意識到了,她的槍法有多準。
回頭,她說:“顧凱旋,季霆峰,你們不是問我,PLA是不是會隨意濫殺無辜嗎?”
頓了頓,她又說:“PLA殺的,都是任意脅迫女性賣.淫,強姧女性,靠著用女性的身體製作色.情刊物,色.情錄像賺錢牟利,非法綁架,造成社會動亂的人,是犯罪分子,十惡不赦的壞人!”
一幫男孩沒再說話了。
這是一場現場教育,當看看那幫女孩,再看看大花臂。
人性中天生的善良能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們就能分辯事非善惡了。
噓了口氣,蘇琳琅又開始裝槍了,她依然盯著大花臂,盲裝的。
用了不到八秒鐘,她迅速將槍組好,再還給大花臂,並示意保鏢鬆了他脖子上的皮帶。
扶大花臂站起來,她又說:“我們大陸的PLA不但不濫殺無辜,而且天生最熱愛和平的,我今天放你一馬,也希望你從此改邪歸正。”
大花臂經受了一輪慘無人道的折磨,精神折磨,雖然被放了,但他也差點被嚇死。
而當被放走,於他來說就是劫後餘生。
混堂口混道的都是講道義的,大花臂亦然,他也講義氣。
這個女人有殺他的能力,但是沒有殺,反而放了他,這就是一份恩情,是要感謝,要償還的。
大花臂把槍收回,後退兩步,撲通跪地,默默給蘇琳琅磕了三個頭,起身走了。
且不說他這一跪,仨男孩被驚到目瞪口呆,一幫保鏢也同時笑了。
車裡的賀樸廷也是,揉著酸痛的屁股,由衷笑了起來。
一個字號頭大佬的手下呢,殺是殺不完的,但是放了,就會讓他心理臣服。
這叫攻心。
賀大少由衷的要說一句,他這小阿妹辦起事來,隻能用兩個字形容:漂亮!
而賀樸鑄最近正在理解PLA嘛,挽上蘇琳琅的手腕,說:“阿嫂,這就叫剿槍不殺,對不對?”
又對他的倆小夥伴說:“大陸講究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剛才那個大花臂是投降的快,要不然,我阿嫂一槍嘣了他!”
“他以後肯定不敢再混道,再欺負女孩子了吧?”季霆峰說。
賀樸鑄得意洋洋:“那當然,我看到了,他都嚇到尿褲子了!”
說回正題,一個公司最重要的東西,賬本已經拿到了,裡麵有什麼東西,當然得拿回去看了再說。
一個字號頭的大佬,早晚,蘇琳琅要叫他也跪在地上唱征服的。
但事情得慢慢來,交鋒才開始嘛,既今天大有收獲,現在大家都饑腸轆轆,就該回家吃飯了。
就在警方清剿完龍虎影視,押著大批人員和色.情類物品離開時,銀刺一開,保鏢車尾隨,賀家人也離開了。
蘇琳琅大獲全勝,滿載而歸,而另一邊的陸六爺,就麻煩了。
他派了手下一員悍將去賬本的,結果賬本沒取回來,左等右等,人也沒等來。
是的,大花臂沒拿到賬本,也沒回去覆命,消失了。
這叫陸六爺都覺得不可思議,簡直目瞪口呆,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而就在這時,吃掉了DNA結果的賀樸旭終於找到機會了,躡手躡腳拉開門,想要悄悄逃跑了。
但就在他一腳邁出門時,陸六爺啞聲問:“樸旭你要去乾嘛?”又問:“DNA結果呢,難道還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