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阿嫂早在劉佩錦上門時就發現她的動機,並策劃著要監聽對方了。
賀樸鴻才剛剛悟出事情來,阿嫂都已經把人都監聽上了,就說她的思維有多敏銳?
當然,她可是九龍之王。
大概也隻有她那種心機手腕的人,才能坐的穩九龍之王!
……
九龍之王其實並不好當。
或者說手下有兩個堂口大佬,就很難駕馭。
最近蘇琳琅一直在捧袁四爺,於陸六爺就有點冷落,他心裡不爽,就一直在悄悄搞小動作,耍小脾氣,工作也不怎麼好好乾了。
還不停的試探蘇琳琅的底線,大有重抬龍頭,再做大佬之意。
而正好賀樸廷已經通過服務員小芳,問到她在港府的小姐妹的信息和電話號碼了,蘇琳琅就順手把找人的任務交給了陸六爺。
順帶著,她也準備正式敲打一下陸六爺,再給他緊緊螺絲去。
她要找的女孩大名叫喬向娣,跟服務員小芳是同鄉,是在五年前偷渡到港府的。
蘇琳琅給了六爺一晚上的時間去找人。
以他對北妹們的了解和熟悉,找起人來當然不難。
所以大清早開著車,蘇琳琅直殺龍虎堂。
一見麵,陸六爺拉凳子請蘇琳琅坐,就說:“叫喬向娣的女孩我昨晚就找到了,原來在尖沙咀站過一段時間街,後來被個白人包養了一陣子,再後來在銅鑼灣開了家檳榔店。”
又說:“我倒是很樂意陪蘇小姐去找她,但實在抱歉,那邊是袁老四的地盤。”
蘇琳琅點頭應好,看著外麵的街道,說:“我的琳琅牌化妝品馬上上市,我記得交代過六爺好幾次,要在九龍打一波廣告,怎麼來時路上一張廣告牌都沒見?”
陸六爺懶懶散散,說:“尖沙咀我還沒顧上,銅鑼灣和旺角,新世界可是4K幫的地盤,讓四爺幫你吧,畢竟他更年輕,也更精乾,對不對?”
冰雁還是頭一回跟著阿嫂出來巡街。
陸六爺的堂口又改成了商貿公司,打手們都搖身一變,成商貿公司的經理了。
但所有人都匪裡匪氣,吊兒郎當站在陸六爺身後,看蘇琳琅時眼神凶巴巴的。
冰雁不懂為什麼,但孩子莫名有點怕。
不過阿嫂很快就讓她不怕了,她突然臉色一變,巴掌拍上桌子:“你敢跟我玩心眼?”
陸六爺也是麵色一寒,廖喜明掏出雙截棍,彆的經理們也瞬間化身打手,擺開了架勢。
這樣子像是馬上就要打架,冰雁更怕了。
陸六爺翹起二郎腿,一拍折扇,笑著說:“蘇小姐有了年輕精乾的新人,也不需要我了吧。我老了,乾不動了,凡事有疏忽也正常吧,這有什麼玩不玩心眼的?”
又攤手說:“實在不行就分家,我出去繼續開堂口當龍頭嘍?”
古惑仔們都喜歡開堂口,六爺說要重開堂口,一幫手下也狂點頭。
要不是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蘇琳琅,估計就該動手了。
六爺這樣試探,倒不是真的想打架,但是,這意味著他對蘇琳琅最近的冷落很不滿。
蘇琳琅從包裡掏出一張卡片甩在桌子上,說:“今年的港姐選舉由龍虎影視獨家讚助,我把廣告商的評委和頒獎名額給你了,而且是我早就給你的,港姐賽事組的宣發物料上印的都是你,它也不會再更改的。不過一碼歸一碼,既六爺想走,我會立刻聯絡律師來分割龍虎商貿,從明天開始,帶你的人離開尖沙咀,敢開堂口你就去開,開一個給我看!”
她就這麼一句話,陸六爺回頭就罵廖喜明:“蠢貨,你掏雙截棍乾嘛,想殺我啊?”
又說:“嚇到小Baby了知不知道,還不趕緊去給小Baby道歉!”
老大的話就是風向標。
他這樣說,就代表他要息事寧人了。
廖喜明連忙耍了一套雙截棍,還故意露破綻打自己的頭,打手下們的腿,打的一群手下抱拳縮腿,滿地亂跳。
小冰雁看在眼裡,咧開嘴巴,咯咯直笑。
於蘇琳琅和陸六爺,這是一場不亮兵刃的交鋒,是較量與反較量。
而在冰雁看來,大概就是,一幫凶巴巴的人給自己耍了個雜技,還挺好玩的。
小女孩總算明白,為什麼阿嫂要出門,樸鑄哥哥總喜歡跟著了,跟她出來可真好玩!
蘇琳琅起身,拉起冰雁,這就要走了。
陸六爺追了出來,笑著說:“廣告我明天就發,現在我就帶您找人去,剛才我是說胡話,蘇小姐雅人雅量,就不要放在心上啦!”
蘇琳琅打開車門,說:“你的評委和頒獎人已經定了,它就是你的。但是六爺,你最近有點過分了,回家反省一下吧,明天起琴姐就會過來,接替你來負責龍虎商貿的業務,你要願意咱們好話好說,要不願意,咱們就開打!”
再說:“利是利罰是罰,你不好好做事在先,在我這兒沒得通融的。”
琴姐是袁四爺的人,來照料龍虎商貿的生意,這是在奪陸六爺的權,他會願意嗎?
陸六爺當然不願意,但呲牙片刻,他終是還是說:“走吧,我們去找人。”
搖頭又歎氣,他又說:“蘇小姐啊蘇小姐,你可真的是……太有手腕!”
倆人剛才在交鋒,而現在陸六爺的表現,就代表著他最終選擇低頭了。
當然,蘇琳琅給袁四爺拍電影,也沒有虧待陸六爺。
正好他一直在電影行業,人雖然長得醜,但選美女有眼光,蘇琳琅其實早就規劃好,要讓他做為這屆港姐讚助商一邊的評委和嘉賓,去出席港姐盛會的。
屆時他會是跟無線,TVB的大佬,澳城賭王等人同台,共選港姐,試問他將會何等風光?
這份讓利也證明她在他和袁四爺之間並沒有厚此薄彼,而且對他,實惠更多。
但陸六爺因為生袁四爺的氣就耍小性子,不乾活,被蘇琳琅捉住短處,她不也得罰他?
這就是所謂的緊螺絲了。
蘇琳琅先給陸六爺一份大利,再讓琴姐來插手龍虎堂的事來,陸六爺為了能給港姐當評委,當嘉賓,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得不答應。
而恰好,蘇琳琅也可以做到讓兩個大佬相互牽製,掣肘,就不怕他們以後會造反了。
陸六爺被收拾完,才搞懂她的手腕,所以得感慨一句:蘇琳琅,真他媽有手段。
但當然,蘇琳琅也不是生來就會玩弄人心的,她曾經親統十萬精兵,跟十萬個男人鬥過心眼子,她的經驗,都是鬥出來的!
……
轉眼就到了銅鑼灣了,在一條挺繁華的街道上有個檳榔店,名字叫阿梅檳榔,看著冷冷清清,裡麵有個臟兮兮的古惑仔在嚼檳榔。
陸六爺說:“喬向娣到港以後就改名叫阿梅了,估計是包養她的白皮豬給了筆錢,讓她能盤店開鋪子的,那吃檳榔的男人叫阿佐,是從灣島來的,是她現在的男朋友。”
正好這時有個趿著拖鞋的濫仔從車旁經過,冰雁坐在後麵的,手指著說:“阿嫂,那個人比樸鴻哥哥還要瘦,他好嚇人喔。”
陸六爺笑著說:“小Baby,那不算人的,隻是隻毒蟲!”
冰雁問蘇琳琅:“阿嫂,毒蟲是種什麼蟲子,會咬人嗎?”
蘇琳琅耐心說:“毒蟲也是人,但是吸食毒品的人,人要一吸毒,這輩子就完蛋了,所以冰雁要記得,長大以後可一定一定,千萬不可以碰毒.品,不然,阿嫂會很傷心很傷心的。”
冰雁還搞不懂毒.品到底是什麼,乖乖點頭,轉身看窗外,孩子就發現這條街上有很多形容枯槁,麵色蠟黃,木呆呆的人。
她說:“阿嫂,那些也都是毒蟲吧,這條街上好多毒蟲喔,好可怕!”
這條街應該是毒販子活動比較多的街道,所以整條街上都是癮君子。
蘇琳琅星際的父親是被毒販子殺害的,她生平最討厭毒.品,也煩吸毒的人,也怕冰雁看多了影響孩子,就說:“不要看窗外了,閉上眼睛想想你的譜子吧,一會兒阿嫂就帶你去練琴。”
冰雁乖乖閉上了眼睛:“嗯!”
這時陸六爺的電話響,他接起來一聽,就說:“喬向娣馬上回店裡,蘇小姐是想親自去見人,還是我喊兄弟們先把她捆起來?”
蘇琳琅其實已經看到喬向娣了,是個高個頭,很漂亮的女孩,但是很瘦,排骨一樣。
她腳步虛浮,有氣無力的進了檳榔店,踢開吃檳榔的男朋友,坐到了守店的椅子上。
她一看,就說:“六爺,看來這個喬向娣也在吸毒。”
陸六爺歎氣說:“站街女吸毒的大把,都是那幫白男害的,哄女孩一起抽大.麻,螵的時候助興,時間長了女孩們就吸上毒了,雞婆嘛,吸毒染性.病,最後死翹翹。”
又對冰雁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你阿嫂去年辦了一件特彆了不起的事。”
“喔,什麼事呀?”冰雁好奇的問。
陸六爺想說的,但對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時又不好說。
話說,在九龍,一開始女孩子們都隻想站街賺點錢,但慢慢的就會被螵客誘惑,吸大.麻,覺得不夠刺激了再吸毒,過程中再染上性.病,從年輕到衰老,就是一個被男人侵犯,染毒,染性.病,並爛死在某個角落的過程。
偷渡來港的北妹們,還有很多九龍本土的女孩子,都會這樣稀裡糊塗的過完一生。
她們活的昏昏綽綽,死的肮臟而悲哀。
百年殖民地,百年九龍,無數女孩都是那麼死的。
陸六爺之所以說蘇琳琅辦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是因為她雖然並沒能杜絕港府的色.情業,但讓站街女們拍高官裸.照那一手,整件事轟動全球,也嚇到了西方那幫喜歡來港尋歡作樂的白皮豬,今年來港尋歡的白男就猛然減少了。
這一年來港的白男,都不到往年的十分之一。
沒有客人,很多站街女被迫轉行乾彆的了。
變相來說,也等於是被挽救了。
這也就是陸六爺所說的,蘇琳琅做的了不得的事。
因為那些女孩中,就包括他女兒孫嘉琪。
也是感激蘇琳琅,他遂又對冰雁說:“小寶貝,這樣說吧,等到了1997年,要選港督,我所有的手下都會投你阿嫂一票的,我要讓她做港府回歸後的第一屆港督!”
冰雁不知道哪個意義有多大,搖頭說:“爺爺,我阿嫂不當港督喔,她要當女王!”
陸六爺哈哈大笑:“那我們就踏平大英,把維多利亞女王的王冠給她搶回來,以後讓她做咱們港府,九龍的女王!”
冰雁都給這個醜醜的老爺爺逗結巴了,說:“爺,爺爺你,你真可愛!”
轉了這一大圈,陸六爺的螺絲緊過了。
對於賀氏在北平的高管們遭遇的車禍,賀樸廷遭遇的色.誘等事的來龍去脈蘇琳琅心裡有個大概了。
說來唏噓。
叫小芳的服務員,叫喬向娣的檳榔妹都是很淒慘的底層女性。
小芳肯定不知道,她無比羨慕的,偷渡到港的小姐妹喬向娣會在做雞婆,還染上了毒癮。
喬向娣也隻是因為跟在酒店做服務員的小芳認識,才會被想害賀樸廷的人找上,並利用的。
她們就像路邊被人隨意踩碾的花朵,野草一樣不起眼,既可憐,又無比的悲哀。
但身在底層,能像蘇琳琅一樣嫁豪門的是童話,而絕大多數的女孩子,人生中隻有不幸和悲哀。
默了片刻,蘇琳琅對陸六爺說:“我就不下車了,你派幾個小弟盯著這家檳榔店,盯好喬向娣,改天我要用她的時候會通知你的,記得,對人家女孩子可彆太粗暴了。”
陸六爺反問:“我拍了那麼多年風月片,你去問問,我什麼時候對女孩子動過粗?”
知道蘇琳琅還有事要辦,他麻溜下了車,伸手相請:“蘇小姐慢走。”
“六爺再見,好好休息。”蘇琳琅也說。
目送她的車離開,陸六爺抑製不住的開心,因為今年的港姐選舉他不但會是評委,還會是來自讚助商的頒獎嘉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賽事組和港姐們的爸爸,金主爸爸!
他媽的,這實在是風光,太風光!
……
港府在將來雖然會禁賭,但不禁賽馬。
而港府的賽馬會一直興盛,賽馬錦標賽到了將來,也會是除了大英以外,全球最隆重的賽馬盛會。
今年的賽馬會就在下周。
屆時季荃,顧天祁,賀致寰三位老富翁,以及港府政界,教育界,醫療,法律界的大佬們都會齊聚一堂,為賽馬會壯威造勢。
可謂名流薈萃,齊聚一堂。
因為賀氏也是股東之一,冰雁才會被邀請。
今天顧凱旋他姐,顧凱倫也在,在練習小提琴。
屆時她會表演一曲小提琴獨奏。
見蘇琳琅竟然來了,顧凱倫既意外又開心,扔下琴就來找蘇琳琅,要跟她聊一聊。
冰雁去找老師了,蘇琳琅難得悠閒,也想跟顧凱倫聊聊天。
她挺喜歡這個單純,溫柔善良的女孩子的。
不過倆人說了沒幾句,她的電話響了。
打電話來的是賀樸鴻,
他今天專職幫蘇琳琅竊聽劉佩錦,
按理來說頭一天,他應該聽不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才對,但聽他的語氣,似乎他聽到了很有價值的情報。
因為他激動的就像一隻掉進瓜田裡的猹。
“阿嫂,那位劉佩錦阿姨也太厲害了吧!”
……
“阿嫂你知道嗎,季伯父原本是可以站起來的,但劉佩錦故意調換了他的藥,導致季伯父的股骨頭因為藥物副作用而壞死了,他就再也無法站起來了。”賀樸鴻說。
蘇琳琅心說怪不得!
想當初她把黎憲爆了襠,兩個蛋都爆了,黎憲也隻是變公公了,並沒影響到走路。
梁鬆隻是踹了季德一腳,傷到了命.根子,比黎憲要好一點,但季德有情婦貼身伺候著,卻好端端的就癱瘓了,她也一直挺納悶,還以為他是有什麼基礎病才導致癱瘓的。
合著是被小三伺候癱的呀。
那可真是他的福報!
蘇琳琅忍著笑問:“還聽到彆的什麼消息了嗎,有沒有關於咱們家,你和你大哥的?”
賀樸鴻語氣一沉,說:“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