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舒的笑實在是有夠讓人毛骨悚然,裴金玉聳聳肩表示,爹,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彆這麼笑行不行。
老有一種要被賣掉的錯覺啊有沒有!
裴天舒摸了摸臉,他自我感覺挺良好的,覺得自己笑的明明很和善。
好吧,本來以為他這張臉的殺傷力是上至八十老嫗下至黃口小兒,沒想到栽在了他女兒這裡。
乾脆收斂了笑容,正色道:“說吧。”
裴金玉愕然:“說什麼啊?”
我去,這閨女心理素質太好。人家小孩不是一被詐,就都什麼都往外說了嘛!
想當年,他前世的母上大人就是這麼詐他的,他一哆嗦,連親人家小姑娘的小臉袋被甩了一巴掌這麼丟臉的事都給說了出來。怎麼在他女兒這兒就不好使了呢?
裴天舒清了清嗓子,開始改變策略,“說吧,你這幾天跟代王嘀嘀咕咕,都在預謀什麼事?”
裴金玉:“沒什麼啊!”表情極其的自然。
裴天舒按捺住了想要抓狂的心,嘿嘿笑笑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既然使詐不行就改作哄,打著想要交換秘密的心思。
誰知道,他女兒小臉一扭,答的乾脆:“不想聽。”
“關於你顏二叔的。”
“沒興趣。”早乾什麼去了,切~
裴天舒笑了笑,扭過頭,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然後扭回頭,道:“金玉,爹對你好不好?”好吧,改打親情牌了。
裴金玉低下頭,看不出什麼表情:“還行吧!”
和熊孩子交談是一件極具挑戰的事情。裴天舒表示心力交瘁,比跟肖恩祿打交道還累心,主要原因是跟彆人他有百種千種的方法戳其軟肋,打其七寸。
跟自個兒的女兒,彆啊,上綱上線的多傷感情。
裴天舒認命地歎息一聲,道一聲“晚安”,想要趕緊找他媳婦哭一哭去。
臨走的時候,裴金玉叫了聲:“爹”。
他回頭。
就聽他女兒又道:“明天我讓裴箏過去找你。你要對他好一些,就像你對顏二叔那樣。”有危險來臨,不是獨善其身,而是助其抽身。不止是苟富貴莫相忘,還有生死與共、休戚相關。
裴天舒愣怔片刻,鄭重點頭,而後擺了擺手,步子邁的很重。
臨拐彎的時候,才敢伸手抹了把臉,隻在心裡道:有女如此,很欣慰。
嗯……這是已經忘記了他女兒剛才是怎麼氣他的!
其實裴金玉老早就有讓裴箏去找裴天舒的心思,與其她和她爹兩邊瞎忙,不如合一,由她爹來統籌安排下一步該走什麼棋。她的政治覺悟不差,已經嗅到了危險的來臨。
想一想,老天還真有意思,上一世她是正兒八經的皇家公主,要做的是處處算計並且消弱權臣。而這一世,她就成了權臣的女兒,要做的是如何在皇帝的消弱打擊中生存,亦或是如何反擊。
換了一個角度,倒是讓她深刻理解了林青巒當初的處境。
再想起他的時候,心中已無當年的痛惡反應,有的隻是一聲……歎息。
想來再去憎恨一個已死之人,也委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
另一邊,武陵長公主府多了一個裴小七,自然瞞不過代王的眼睛。
裴小七就是當年的隨軍軍醫,也是裴天舒的拜把兄弟,排行為二,他曾在前一世默許其化名顏學慶,還賜其做了禦醫。
連裴小七都已經出宮了,看來裴天舒對林峻遊真的是失望透頂。
代王覺得心塞塞的,想想也是,連他自己都對林峻遊失望至極,又何況是彆人呢。
如今,他也沒有其他太高的想法了,隻盼林峻遊彆提早玩壞了林家的江山,好歹也傳承下去。
這就專等著皇帝親征回轉了。
算算日子,皇帝已經走了月餘。
代王心裡真沒覺得皇帝此行會有什麼危機,帶了一萬人馬圍剿一千教眾,還好意思說去親征,已經夠讓人臉紅的了。關鍵還帶著戰無不勝的殺將,此行若真出點兒什麼意外,真的,他什麼都不想說了,隻能說明皇帝真的已經蠢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這世上的事情,最怕的就是——不幸被言中。
又過了七天,林樅帶著一小隊人馬先行回轉,哪裡都沒有去,直奔了武陵長公主的府邸。
還是氣呼呼的去的。
後來代王就聽說了皇帝的“豐功偉績”。
說是皇帝一行到了林慮山地界,休整了人馬,皇帝就點將率兵親去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