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什麼?
我一直都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跟我沒有一丁點兒關係,在我遇到賀赤丹之前,我覺得我這輩子可能會操心吃、操心喝、操心怎麼打仗,絕不可能為了女人的事情而操心。
事實就是,越是你不在意的東西,往往都會突然一下子逆襲,成為你心裡怎麼也割舍不掉的唯一。
這是我和賀赤丹分開了之後,才頓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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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懷上我的時候,正趕上在彭城做都尉的我爹投靠了元會帝。
我娘罵我爹,“你就是個作死不安生的。”
可罵歸罵,我娘還是義無返顧地跟著我爹踏上了征程。
是以,我是生在馬棚裡,長在馬背上的。
從小我就知道將來自己會成為將軍,當然不會是像我爹那樣怕老婆的將軍,而是一個無所顧忌所向披靡的大將軍。
就是因著想要所向披靡,我才纏著我爹,去了長公主府中學習。
也就是因著想要無所顧忌,我才要求自己心如止水,不要去碰那些酸腐文人動不動就有感而發的男女之情。
娶妻什麼的,就交給我娘吧。不問長相,不問出身,反正我娶的妻子,就是用來孝敬我娘和讓她安心的。
至於我,反正我就是覺得女人啊,是這世上最麻煩的東西,也是這世上最不重要的東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從不會為了我娘和妹妹以外的女人煩心,就算是長公主……好吧,像長公主這種女人,當真是奇葩也。恐怕她的心思和我的心思差不多,男人嘛,是這世上最麻煩的東西,也是這世上最不重要的東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是她還沒有養老虎之前,我就知道的事情。
看看代王那熊樣,長公主的心思簡直就是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也是看了代王和長公主,讓我再一次地對女人產生了一定要望而卻步的心理。
真的,不是我無情,主要是女人這種生物,太讓人難以消瘦了。
像我娘的凶悍,我妹妹的霸道,還有那些豪門貴女們在外人麵前表現的嬌柔和做作……
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認知,總是有緣由的。
我母親姓肖,倒是和洛陽的百年世家肖家稍微有些淵源。
我們剛進洛陽城的那年,我爹是土鱉又是新貴,倒是有幸應邀去了肖家辦的宴席。那時的肖家族長肖恩祿,還隻是太常大人而已。
我那時也還小,還不到和女孩子們分席的年紀,這就有幸目睹了各式的貴女。
高家的小姐高如意是個眼高於頂的。
肖家的小姐肖白華是個看似八麵玲瓏,實際上就是個愛假笑的。
還有光祿勳家的小姐,就愛仗勢欺人,麵上看著嬌滴滴,一腳卻將弄濕了她裙擺的小丫頭踹到了門外去。
還有祁家的小姐,說實話我那時並不認得哪個是祁福珠,但祁家的小姐妹在人家的宴席上吵吵鬨鬨,一看就是不讓人省心的。
從那起,任我娘拿鞭子抽,我都不再陪她去赴各家的宴席了,直到我長到和女人分席的年紀。
究其原因,一個是太沒趣,一個是太吵了。一群小女人嘰嘰喳喳地鬨個不停,不是這家的小女人風頭太勁,引得其他小女人圍攻。就是那家的小女人得罪了比她厲害的,被下了臉麵,嚶嚶哭泣。
總之,去一趟宴席回來,腦子要嗡嗡叫個好幾天。
我哪裡還敢接近那些危險的物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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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從沒有因為缺少女人而顯得無趣,說的是男人長大了就離不開女人。說真的,我一直都沒有過女人,也並不覺得日子有多麼的難捱。
就這樣,我從少年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按照我對自己的規劃,也如願地真的成了將軍。
雖然還隻是小將,可我覺得自己離所向披靡的目標已經不遠了。
所以,在遇到祁福珠的時候,我才會那麼的不擇手段。
內心裡,我瞧不起自己。
不過,我也是瞧不起祁福珠的。
是非對錯,還有忠義什麼的,真是一張嘴兩片肉,說什麼的都有。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拋開生身父母?
不是說她狠心,而是說她愚蠢。試想,連生身父母都是不可依靠的,她還能依靠誰呢?
依靠我?對不起,我寧願唾棄自己一輩子,也照樣隻會做一個利用她的男人。
我卑鄙,我無恥,我是王八蛋,我是小人,彆人罵我什麼都可以。
可我沒想到的是,長公主卻和我說了那樣的話語。
“做什麼事情不要總是一味地往前衝,衝的時候也停下來問一問自己的心。這世上好人也常辦不恥之事,多半就是因著沒問明白自己的真實心意。我隻告訴你,你和祁福珠的事情,莫利用她對你的心思,你若是虧欠她太多,弄不好會賠進去自己的一生,何苦害人又害己”。
我想了很久,本來是想從祁福珠那裡了解更多的晉陽消息,可我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將她哄騙下去。是以自打長公主離開,我就再也沒有去過祁福珠那裡。
這是我第一次懷疑自己對女人的看法。
我似乎犯下了很嚴重的錯誤,那就是我看輕了女人,又太將自己當盤菜了。
後來我就遇到了賀赤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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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見到賀赤丹的情景,我自己覺得挺有意思挺新奇的,可是說給裴寶聽的時候,他卻總是捂著嘴嘿嘿嘿地笑,我就知道我和她的相遇在彆人的耳裡,也如話本裡總有的“破廟相遇”的情節一樣,是俗套的。
還是俗套的不行。
那天是我初到山坳,裴七裡雖說劫到了祁福珠,可我的後麵還有十萬大軍哩。
怎麼安置這些人,就成了我和裴七裡頭疼的問題。
我同他兩兩相對,越對越煩躁,就決定出去走走,一走就走到了有她的那個水窪邊。
我對她的第一印象:裴七裡帶的兵,怎麼會有這種長的就像一顆營養不良的小菜苗一樣的,怎麼看怎麼不堪一擊。
我光看見的是她洗衣服的背影,沒有看見臉,壓根就沒往女人方麵想。
我就問她:“你是誰手下的兵,腿無二兩肉,怎麼上陣殺敵?”
她連理都沒有理我,還是不停地洗著籃筐裡的衣服。
我覺得她不是個聾子,就是個硬茬子。當兵的當然不能耳聾,所以敢藐視將軍!哼,本來心氣不順的我頓時火冒三丈。
後來我才知道,她隻不過是把我當成了那些時常會調戲她的兵痞子。
我大為不滿,走上前去,踢翻了她的籃筐,又道:“問你話呢,你聾啊。”
這時候,她才緩緩地抬起了頭,對我道:“莫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然後……
然後,我就倒在了地上。尼瑪,我第一次痛恨譚中秀,特麼的他配的什麼藥,特麼的還是量產,人家都是用小瓷瓶裝,他一裝就是一口袋。特麼的就濺了一點點在手上,可是好疼啊!!!
起初我見她慢悠悠地從懷裡摸出了一個藍色的小布袋,覺得好眼熟啊,下一刻就見有無數的藥粉襲來,我趕緊躲避,還是不幸地中招。
幸好,沒撒在我俊美無敵的臉上。
我反應了過來,嚎了一聲問:“誰給你的藥粉?”
她悶哼了一聲道:“你去告訴將軍也沒用,我在這裡,是將軍特許的,我用這藥粉,也是將軍特許的。”
原來是裴七裡藏起來的小女人。
這麼想的時候,我這才想起來去看她的臉。
隻見一張圓乎乎的小臉上掛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不一定有祁福珠長的好看,卻比她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就像這山間的空氣一樣的清新。
我心想,裴七裡還是挺有眼光的。如此想完了,心裡卻湧起一種說不明白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