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春宮圖2(1 / 2)

第三十七章

初八那天,大人底下的同事上來做客,池星諾早早準備好了元寶香燭,還有牛師傅做了飯菜。

一共三位客人,寬主薄、寧判官、範無常。

其中範無常池星諾見過,就是幫大劉表哥的那位無常大人。

這日大家同桌而飲,一起吃飯,閒聊也是說些人間事,寬主薄為人和藹,說話談天風趣,在桌上起主導,比池星諾和宮曜兩位主人還像主人。

“許久沒嘗人間煙火了,上次咱們吃飯也有二百多年了。”寬主薄似感歎,誇說:“牛師傅手藝不錯。”

寧判官:“那我三百六十年了。”

範無常不記得了。

池星諾看向大人,宮曜見大家都說了,想了下便說:“那我上次吃還是早上,小諾給我買了包子。”

又補充了句:“我們昨日還吃了披薩。”

池星諾:……!而後也笑了起來,是啊大人跟他一起居住,天天都吃上麵的飯,想到這兒不由有些擔心和好奇,“各位大人,吃人間飯沒什麼問題吧?”

“你是想問宮大人會不會有事?”寬主薄笑嗬嗬,模棱兩可說:“宮大人和我們不同,我們年級長了,吃一吃也沒什麼。”

就跟主食和零食一樣,主食還得香火供奉,偶爾吃吃人間飯菜當零食。

桌上範無常、寧判官,兩人一個沉默寡言一個嚴肅嚇人,兩人隻吃飯,偶爾應和兩句。

“範大人,李表哥最近怎麼樣?”池星諾找了話題。

“……”範無常沉默了會,其實他沒去管,隻說:“應該不錯。”想著回頭閒了,親自再去一趟看看。

“那就好。”

於是話題又結束了。好在寬主薄接了話,說飯菜好吃,池星諾的香燭味也好,“……吃著有些熟悉。”

“我爺爺以前也做陰差的。”池星諾道。

寬主薄其實早查出來了,畢竟同宮曜住在一起,一查跟他們陰界也有幾分淵源,還挺好的,早知道池保國投胎去了,此時就能聊這個,說:“想起來了,姓池,是不是池保國。”

“是,大人。”

“池保國當初在底下辦差,為人勤勉做事也好,很不錯的。”寬主薄誇讚。

池星諾自然高興,說:“我爺爺人好,他的責任總會辦好的。”他想到爺爺的手劄,即便是爺爺現在投胎了,還有些氣不過,不由說:“就是臨時工太忙了,責任不清,還得他接無妄之災的鍋。”

“什麼鍋?”寬主薄問。

池星諾說:“都是一些小事,我爺爺要是在,肯定也不會計較,多乾一些多辛苦一些,他覺得沒什麼,隻是我覺得差事到責任,管理分明些好。”

寧判官便看了眼池星諾。宮曜看寧判官。

飯桌上氣氛有點不對勁。池星諾感覺到了,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指點各位什麼,隻是看到爺爺留下的手劄,他剛辦差受了不少委屈和心酸,有

一次重傷,因為交代差事的管事沒說清楚,拿我爺爺頂缸,自然也不是告狀。”

其實就是告狀了。

“這個不怪你開口。”寬主薄打圓場,看向老寧,“咱們底下是亂糟糟了些。”

寧判官是老人,不願‘家醜外揚’,更不想尋常人類知道底下的一些事,當即板著臉嚴肅說:“陰界自有章法。”

“那便吃菜吃菜。”寬主薄被懟也樂嗬嗬的,不說這個了。

後來這段飯結束,諸位要走,也不算賓主儘歡。池星諾給大家燒香燒元寶時多燒了些,他守在院子裡,嘟嘟囔囔說:“大人,我今天飯桌上仗著你在,多嘴多說了些話,惹得幾位大人不快了。”

“本來就是他們約束不好手下,欺負你爺爺的,你是苦主,說一二也正常。”宮曜極為護短偏心道。

“再者你還多給他們供奉了。”

池星諾:“大過年的,留客人吃飯,有些不歡而散多不好。”他將東西一件件點著,牌子寫著各位大人名諱,“大人,他們不會不收吧?”

“不會。”宮曜肯定說:“他們活了這麼久,身處高位,若是因你點明白幾句話,睚眥必報,毫無肚量,那也坐不了這麼久。”

果然香煙冒氣,三股煙成為一股燒上青天。

這是三位都收到了,正享用。

宮曜像是一位長輩一樣,教導不懂另外一個世界知識的晚輩,說:“我印象之中,冥界有三次大劫,一次是人皇鼎盛時,天界、冥界都避讓開,人間為主。”

“第二次浩劫,冥界細分,各類體係自不相同,不過各類地界各管各的,其實也不算浩劫。”

“最後一次,便是滅頂崩塌了。神、佛隕落,冥界黑暗一片,都是一些老人幸存留了下來,苦苦支撐,你今日見的三位管地府,東邊也同他們一般,都是留下的人在支撐。”

池星諾聽完,不由心生後悔。宮曜看出來了,摸了摸小諾的頭,說:“他們職責在,跳脫了三界,享長生享權利,享人間供奉,那麼底下的事情,是他們的職責,地府秩序混亂,管理無能,他們也該管一管了。”

“他們許久不上人間,不知人間事,埋頭忙忙碌碌,是辛苦,但也該長進了。”宮曜望著那縷縷青煙道。

地府三位抬著頭望著上空。

宮曜與池星諾的對話三人儘數耳朵中,三人自然不會跟池星諾計較,哪怕是最嚴肅的寧判官,也隻是不願凡人知道太多地府私事。

而且受人供奉,吃吃煙就當無事發生。

結果三位聽到宮曜後麵的話,麵色複雜而沉默起來,宮曜活了多久,諸位不知,留下的生死簿也沒有宮曜來曆,隻知道避開崩塌能活下來,且置身在外,不留因果,是位看不透厲害的。

是寬主薄變著法子哄人同地府結了因。

“宮曜這話有理。”範無常說。

寧判官嚴肅的麵容,看向寬主薄,說:“我敬你一杯。”

“好說好說,當初我說跟此人示

個好,也隻是看不出對方深淺,咱們地府不好再壞下去了,但我也看出來了,宮曜不想跟我們牽扯太深,也不願管地府。”寬主薄徐徐歎氣,看來還是沒等到冥主。

三人相互扶持一路扛過來,彼此想什麼擔憂什麼,都知曉的。寧判官此時便安慰說:“咱們還活著,說明還沒絕地,自有指引。”

“希望了。”

這事自是沒這樣結束,寬主薄打算捋一捋底下陰差,在過去規矩中刪刪減減,改進一下,他權利不多,也不能太過剛硬,怕底下‘造反’,隻能緩緩而來。

池星諾不知道他的話,底下真的在改進,聽大人說過後,對三位大人也起了敬佩之心,連著給三位大人燒了三天的香。

寬主薄在底下笑嗬嗬說:“還真是過年了……”

初十那天中午,徐子天高鐵到了。池星諾和劉俊恩兩人去接,主要是劉俊恩提議的,他這些天天天走親戚,想出來透透風,便在群裡喊說他去接。

【那我也去,大劉我坐地鐵到你小區門口,蹭你車。】池星諾發。

劉俊恩:【ok。】

過了一秒,又發:【我侄女問我,什麼時候能再去你家吃飯?漂亮哥哥家和大哥哥家。】

張磊:【劉俊恩你這麼說話好肉麻惡心,要尊重星哥和他家大人,要喊宮大人(雙手合十虔誠)】

趙淼:【這麼叫聽起來像談著——啊對不起,星不是說你和你家大人那什麼,我說大劉呢。】

池星諾:……

【沒事。他想來我家蹭飯。】

【我去問問牛師傅方不方便。】

牛師傅自從第一次被放回家後,很是守時,池星諾給一日期限,而牛師傅是中午走的,下午四點就回來了,明明是個鬼但臉色很鐵青難看,顯然是執念未消,更添怒火了。

這人跟他姓一樣,真是牛脾氣倔勁兒上來,誰都勸不住。

池星諾和宮曜沒插手,也沒詢問。初八那日牛師傅上來做飯,到了今天——

“他在底下無所事事,我借他上來做飯。”宮曜說。

池星諾才答應大劉來吃飯。群裡徐子天看到消息,還好奇,什麼飯就這麼牛,大劉是抱著侄女厚著臉皮去池星諾那兒蹭飯。

他不知道,但不妨礙徐子天回消息。

【哈哈那我有口福了,今天正好到。】

於是這日早上,池星諾跟大人說過後便乘地鐵出門,牛師傅說一道,他要出去買菜。牛師傅現在是實體,路上嘮嗑:“小大人你買的菜平時在超市買?這超市的菜看著光溜溜乾淨,但是不如菜市場好和便宜。”

“附近沒有菜市場,牛師傅你去哪裡?”池星諾說。

“坐一站路,再走走就有了,我第一次回來時,飄錯方向看到過。”牛師傅樂嗬嗬的,送小大人上地鐵,他就不坐地鐵了,他飄過去快,沒人看得見他。

池星諾便和牛師傅分道,心想牛師傅真的很愛做飯,初五下午那麼生氣,回來路過菜市場還要

進去轉悠一圈。

不愧是以前做過禦廚的人。

劉俊恩則是給大伯打電話,說一會接糯糯出門玩。

“你帶她?”大伯還有點驚詫。

劉俊恩:“我和糯糯去蹭飯,大伯你跟糯糯說,就是上次去吃可好吃那家,我先接朋友,中午那會過去。”

“行。”

劉大伯跟女兒一說好吃的那家吃飯,糯糯便說漂亮哥哥和大哥哥家,好吃的飯,糯糯吃兩碗。

“……你小肚皮還能吃兩碗?”

“糯糯可以的,好好吃爸爸!”

中午那會,糯糯在家就沒怎麼吃,說要留著肚肚去大哥哥和漂亮哥哥家吃飯,還是父母哄著少吃點,而後打電話問誰家做飯這麼香。

劉媽媽哪能說是底下禦廚做的,隻說恩恩有個朋友,很能結交朋友,關係廣,認識一位退休的廚子,平時人家不出手做飯,機會難得雲雲。

十一點多,池星諾和劉俊恩在高鐵站接到了徐子天,徐子天拖著行李,還拎著一個大紙箱,說:“給你們帶的特產,我媽非要我拿,說我住你這兒多打擾了。”

“那我不客氣了。”池星諾笑說。

徐子天便笑:“你不客氣,我才不會不好意思。”

上了車,劉俊恩去大伯家接糯糯小朋友,是電話裡,劉大伯說:“我送她到樓下,中午都沒咋吃,一直鬨著要跟你去,那就彆耽擱了。”

“好知道了。”

車一到,糯糯小朋友就在旁揮著胳膊喊漂亮哥哥。劉俊恩便說:“你親哥哥在這兒呢,也不叫。”

“恩恩哥!”糯糯高興叫人。

最後糯糯和池星諾坐在後排,兩人在後麵聊天,小孩子說話奶聲奶氣的,糯糯還有幾分機靈勁兒,把小書包摘下來,打開了給漂亮哥哥分她的零食。

“哥哥,這個好吃,牛奶巧克力的。”

“哥哥還有這個草莓軟軟的糖。”

“都給哥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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