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東道之子餘勝小聲說:“戴瑁那小子帶來的,不太清楚。”
孟玉:“像是有些來頭,戴瑁便是楊州通判之子,比我父親低一級,但有檢查檢舉之職,他寫的奏章能直達天聽,和我爹不大對付,今日本來沒有邀請戴伯父來,他有些過於……剛正,估計今天籌款的事情,是真難辦。”
一旁的餘勝一聽這話,是真眸色暗淡。
誰知道謝塵淡淡罵了一句:“真是哪兒有狗屎就往哪兒趕,姓戴的父子兩個都愛吃熱乎的。餘狗沒事兒,我祖父在,怕他個蛋,敢和我祖父叫板的揚州城乃至整個大魏能有幾人?餘勝,你隻管讓你爹搞錢,又不是搜刮民脂民膏,他們家裡那麼多銀子,捐一點兒也要不了他們的命。”
顧媻微笑:好樣的二叔,人家姓戴的是吃屎的,咱們是屎對吧?罵人彆把自己也罵進去啊,看來得好好培訓一下這方麵。
不過現在看來揚州F5也不是真的都是朋友。
如今三個在他這裡,還有兩個在對麵,各自帶了一個人也來參加餘大人的家宴。
如今是4V4的局麵。
對麵的嚴林自稱家裡跟太後是表親,姓戴的家裡父親相當於是副省長,帶來的新人暫時不知道來頭,但看站位,大約比嚴林和戴瑁都要更加富貴權重。
能是誰啊?不知道底細,這就很煩。
顧媻這邊都還在說著閒話,對麵那四人就在陌生少年的引領下朝這邊走來,顧媻這邊幾個公子哥頓時全部噤聲,幾乎像是兩方大佬會晤似的,一派的謹慎,各自憋足了氣勢。
等那邊嚴林率先笑著開口喊謝塵,顧媻就聽謝二爺打斷道:“乾啥?有話直說,彆二爺二爺的叫。”
嚴林哈哈笑著說:“彆這麼暴脾氣,我這不是引薦個哥們給你認識嗎,喏,戴二家裡也來了遠親,從長安來的,剛巧隨父巡遊至此,他父親是誰你曉得吧?”
顧媻太陽穴都突了一下,感覺有點不妙。
“看到那邊那位身穿祥雲文案的棗色長袍的大人了嗎?乃八州巡察使,早前秘密住在戴家,今天聽聞餘伯父宴請眾人,頗有興趣,戴伯父就把許大人一塊兒帶上,好親近親近啊。”嚴林說完,笑眯眯地看著謝塵眾人,尤其瞄了一眼餘勝。
餘勝臉色瞬間煞白,隻這一段話便明白其中關節嚴重。
“果然來者不善,戴伯父知道餘大人請了老侯爺坐台,便也拉上巡察使坐台,此事辦不了了。”孟玉生怕顧媻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一直貼著顧媻耳邊悄悄解釋,“我爹不來恐怕是早就知道巡查使在了,如今就看餘伯父怎麼做,按照計劃挑明其中原委,巡查使當場就能拿下餘伯父,治他一個收受賄賂用以欺瞞朝廷的罪名。”
顧媻看了孟玉一眼表示感謝介紹,心裡也在犯難。
原本揚州府台也就是市長餘大人的困難,真的很好解決,各路豪強捐錢就行了,隻要繳夠了應當納稅的部分,其他完全沒有問題,即便有,也是下一任府台大人需要考慮的。
且這件事雖然顯得府台治理揚州不怎麼好,可到底是沒出大的問題,算可以了,又沒有搜刮百姓。揚州人民過得彆提多快活了,又有錢。
然而一個副省長和一個巡查使在這裡看著,就是不願意餘大人度過這一關,原因不明……真是為了程序正義,不能容忍任何人走捷徑?不見得。
“嗬嗬,巡查使?又當如何?爹是爹,兒子是兒子,我看這位兄台這種天氣居然都用上暖手袋,這不是給婦人女眷用的嗎?看來一會兒咱們騎射的時候,仁兄大約是要在下頭看著了,沒什麼意思。”謝二爺淡淡道。
“你!”那許公子登時麵紅耳赤,嘴角一抽,火爆脾氣登時爆炸,道,“爺在馬背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和我比騎射可敢?”
“有何不敢?”謝二爺嘴角一扯,爽朗大笑。
顧媻登時眼前一亮,他就知道危機與機會並存!讓謝塵這個草包領導出風頭、讓老侯爺明白他用處和忠心的機會不就來了嗎?!還能順帶解決餘大人籌錢的事情,一舉三得啊!
於是他等謝塵跟那個許公子約好了飯後比試,眾人散去後,他才拽了拽謝二爺的袖子,說:“二叔,你們比試,不要彩頭的嗎?一會兒你到老侯爺那兒要個彩頭,隻要銀子。”
“爺有的是銀子!需要彩頭?!”謝二爺挑眉。
“你去不去?”少年濃秀俊挺的眉一擰。
謝塵立馬囂張不起來,意識到小親戚好像有彆的打算,反正小親戚絕不會害他,於是眼巴巴地又有些討好地笑了笑,說:“去去去,哎呀,我去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