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鄰連忙點頭:“對啊,你不是說,這是你娘留下來的遺物……”
“不過是死物而已,我留著它也是因為綁頭發方便。這東西除了儲存靈力也沒有其他用處,對我來說和普通發繩沒有任何區彆。”
徐存湛打斷了陳鄰的話。他抬眼看了看天色,語氣淡淡:“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去找婚船,你不睡會兒?”
被徐存湛這麼一提醒,陳鄰確實感覺到了困倦。她摸摸自己脖頸上的紅繩,小聲:“那,那我從海底回來之後,再把它還給你。”
徐存湛後背靠著石柱,雖然坐著,卻仍舊肩背筆直,隻是神情較白日裡要稍顯懶散,語氣依舊是漫不經心的:“都說了,死物而已,若是情況緊急,弄壞了也無所謂。”
“死物終究不如活人重要……睡吧。”
他手腕一轉,將小玩偶壓到自己大腿上,卷起衣角充當被子,蓋在陳鄰身上。
陳鄰翻了個身,還想問驅動發繩靈力的四字真言是什麼,徐存湛手掌已經壓下來。他手上倒是沒有用力,隻是隔著一層衣服布料,虛虛籠在陳鄰身上;可是徐存湛的掌心真的太暖和了,暖和得讓陳鄰有種,大冬天睡在暖氣房裡的感覺。
溫暖加劇了困意,她不禁打了個哈欠,兩手抱著徐存湛衣角,小聲:“那好吧,我睡覺了,晚安。”
她想徐存湛沒有現在教,那應該是沒有必要。畢竟東西都給自己了,不至於小氣到連一句咒語都不教吧?
徐存湛垂著眼,沒有應聲。直到掌心能感覺到玩偶的呼吸聲逐漸平靜,他才慢吞吞將五指張開縫隙,自己隔著那幾道縫隙好奇打量陳鄰。
她一如既往睡得很快,半點不設防,好似很信任他一般。
這讓徐存湛感到驚奇——畢竟信任對他來說是種奢侈品。
他是暮白山曆代以來最年輕的問罪人,也是最不穩定的問罪人。迦南山的老禿驢說他會是暮白山未來的劫難,是師父強壓下了所有反對的聲音,將自己收養在身邊傾心教導。
但也隻有師父不介意這件事情。
其他人都很怕徐存湛,因為徐存湛殺人不背因果,在他們眼裡,徐存湛是隨時會掉頭來捅進他們心臟裡的刀。他想陳鄰應該也挺害怕他的,可她既害怕他又信任他,矛盾得很。
不過陳鄰本來就是個怪女孩。
徐存湛在心裡這樣評價著,移開手掌,將玩偶卷進自己衣角中。他半點也不擔心陳鄰會冷死,反正他身上足夠暖和。
裝著陳鄰身體的棺材,就橫放在旁邊的屋簷上。徐存湛撕開棺材縫隙處貼著的符咒,單掌拍開棺材,裡麵靜靜躺著的少女再度出現在徐存湛眼前。
躺在棺材裡的陳鄰太安靜,安靜得讓見過陳鄰笑臉的徐存湛都有點不習慣了。他側身靠著棺材,把陳鄰的胳膊從裡麵撈出來,卷起她衣袖。
手腕上的傷口徐存湛之前給她重新包紮過,但是包紮得很潦草,而且徐存湛身上也沒有傷藥。他以前獨自一人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需要用到傷藥的時候。
他沉默的解開陳鄰手腕上紗布,然後拿出搭包裡的傷藥,擰開蓋子,用手指挑了一點抹到陳鄰手腕傷口上。
隻是用雙眼看著的時候感覺還好,但等到自己摸上去時,徐存湛又不禁皺眉了。
草藥被磨得很碎,濃綠色,黏糊糊的,有股厚重嗆人的苦味。他用指尖挑起草藥,摸到一點顆粒感,然後觸碰到那道傷口,凹凸不平的新生的軟肉。
被裹在他外衣裡的玩偶翻了個身,滾進他懷裡,貼著徐存湛胸口。徐存湛給陳鄰上藥的動作停了一下,夜風呼嘯,碎雪落他眼睫,他的心跳遲緩半秒,莫名心悸。
他皺眉,卻忽然加快了自己手上動作,三兩下把指尖剩餘的藥膏抹到傷口上,然後將紗布纏回去。
月光照著少女那截細白的手腕,她有點瘦,手腕上骨頭很明顯。徐存湛給她裹紗布時,掌心托著她冰冷的手,她細長的手指搭在徐存湛手指上,連手指都比他更細巧一些。
於是不難讓人想象少女的成長環境,大約是安逸舒適,有著一切美好品德的世界。
徐存湛眼眸微微眯起,濃長眼睫再度垂下陰影掩蓋他那雙顏色過於燦爛的眼瞳,也將他眼色一並遮掩。他完全沒有任何想法,僅僅是忠於自身的——收攏手指,捏了捏少女瓷白的指節。
柔軟,纖細,脆弱,沒什麼抵抗力。
她的手指被徐存湛捏著,小幅度移動,月光照在她指甲麵上,被修剪過的指甲有些圓鈍,卻很漂亮,因為上麵有一層釉麵的色彩,明亮的黃與清脆的綠,繽紛多彩得就像徐存湛從未真正去過的人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徐:玩偶比本人可愛。
還是小徐:偷偷捏00本體手指.jpg
00:?我報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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