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選中的紫衣少女是城主的女兒,但仍舊沒能逃過被送往大海的命運。給鮫人新娘準備的儀仗,婚船,嫁妝,都是半年就開始籌備了,時至今日,已然樣樣俱全,隻差新娘而已。
但鷂城城內卻並沒有什麼新婚的喜慶氛圍,尤其是城主府內,更是一片死寂。但死寂歸死寂,那些人看起來似乎也沒有很難過的樣子,隻是按部就班做著自己的工作。
雖然被選中的是城主的女兒,但城主好像也沒有很傷心。
天色還明晃晃亮著,徐存湛便帶著陳鄰潛入了城主府。
陳鄰以為的潛入:穿著黑色夜行衣,趁夜而入,飛簷走壁,說不定還要在房簷上來個倒掛金鉤。
結果徐存湛帶她體驗的潛入:穿一身白,在大白天,大搖大擺從正門走去。
他甚至連背著的棺材都沒有放下來另外找個地方放著!
陳鄰緊張得要命,在徐存湛邁步走進正門時,她死死拽著徐存湛衣領,不自覺屏住呼吸。但是大門兩邊的侍衛卻好像瞎了一樣,隻是瞪著兩雙大眼睛,對走進門的徐存湛視而不見。
陳鄰:“……隱,隱身術?”
“雖然它並不叫這個名字,不過陳姑娘這個名字倒是取得很貼切。”徐存湛還是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如果忽略他說的話,還是看起來非常像電視劇裡那種正派弟子的。
就是那種長得很小白臉喊著我道昌隆然後被妖女抓去這樣那樣的正派弟子。
兩人進了正門,陳鄰坐在徐存湛肩膀上左顧右盼,隻見徐存湛旁若無人穿行在府邸回廊之間,不時有仆人垂首屏息自二人身邊走過,有時候離得很近了陳鄰還能感覺到對方衣袖拂起的微風。
一到這種時候陳鄰就格外緊張,總是害怕會被抓包,於是每逢有人路過,陳鄰就忍不住往徐存湛那邊靠,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縮著縮著,她就貼到徐存湛脖頸上去了。
徐存湛身上的溫度總是很高,陳鄰靠近時這種感覺尤為明顯。隔著皮膚,她甚至還能聽到對方脖頸動脈規律跳動的聲音,像蓬勃生長的向日葵那樣充滿了生命力。
陳鄰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又挨挨蹭蹭,挪遠離開徐存湛的脖頸。
她以為修道之人有些習慣應該和習武之人一樣。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會對靠近自己的人或者物十分敏感,尤其是像脖頸心臟之類比較重要的地方。
但是徐存湛好像沒有這些習慣。陳鄰曾經無數次貼著他的心口或者挨著他脖頸側,明明是那樣脆弱的地方,能聽見心跳和血液流動,但是徐存湛從來不因為陳鄰的靠近而做出任何過激反應。
也沒有主動把陳鄰挪開過,一直都是隨便陳鄰碰。
徐存湛:“到了。”
陳鄰回神,茫然:“啊?到哪?”
徐存湛:“到新娘子房間了。”
陳鄰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一扇房門門口。房間門上用一把很重的大鎖鎖了起來,旁邊的窗戶也被釘上木板,半點光都透不進去。
她有些懷疑:“你確定是這?”
徐存湛:“確定。”
陳鄰狐疑的看著他:“你以前來過城主府?”
“沒來過,但是能感覺到。”徐存湛眯起眼睛,眼神中無端流露出一點凶惡的煞氣,“被水鏡標記過的新娘,身上有一股鮫人靈力的殘餘。”
難聞的水腥味,光是靠近都讓人不快,想要把氣味的源頭打爛了拿來煲湯,然後全部灌進那群死禿驢嘴裡。
眼角餘光一掃陳鄰,小玩偶正在專心致誌盯著門上那道鎖。於是徐存湛把後麵的話吞了回去,沒有當著陳鄰的麵說出來。
畢竟本來就膽子小,沒必要嚇她。
陳鄰指了指門口的大鎖:“這裡全都鎖死了,我們直接進去的話會被發現吧?”
徐存湛:“不用進去,天亮之前,我找個好時機將你塞進陪嫁的嫁妝裡麵就可以了。”
他把陳鄰從肩膀上拿下來,一縱身躍上屋頂。
不愧是城主府的屋頂,質量真好,徐存湛踩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他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把陳鄰放在屋脊上。
房屋很高,陳鄰站著可以眺望遠處房屋翹起的屋簷。
越過那些屋簷,可以看見更遠處一點蔚藍色的大海。正當陳鄰眺望大海時,她的視線裡闖進來一個人:穿著暗紅色利落勁裝的美貌少女,輕巧得像猿一樣攀過屋頂,直直朝著他們腳下的房間而來。
陳鄰覺得對方的臉有點眼熟,盯著看了一會兒後,她一拍徐存湛大腿:“啊!我想起來了,是那個新娘子!”
徐存湛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哪個新娘子?”
陳鄰:“就是那個扔繡球差點砸到你的新娘……”
徐存湛眉頭往下壓,有些不悅:“都說了她根本砸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