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實錘的,實際上反而是趙匡胤晚年與趙光義之間的重重矛盾,之前說過,趙匡胤晚年一直打算遷都於洛陽,但是在以趙光義為首的官員的極力反對之下,又考慮到開封交通樞紐的財富中轉站這一無法取代的地緣優勢,最終沒能成行。
但是其遷都之念,本質上就是試圖擺脫,或者說削減趙光義在開封已經積攢起來的盤根錯節的政治勢力。
也就是說,趙匡胤是有削趙光義之權的想法的,甚至於已經打算付諸於行動了,隻是還沒成功就戛然而止了而已。
是以對於趙匡胤是否真心想要傳位於趙光義,是值得打上一個巨大的問號的。
畢竟當時趙匡胤存活的最大的兒子趙德昭已經一十六歲了,趙德芳也已年滿十八,完全是直接登基都不能稱一句幼主的年紀了。】
趙匡胤深以為然。
沒錯,父死子繼才是正統啊,德昭如今早已長成,又從未聽聞其有無德之行,又如何做不得這大宋的皇帝呢?
而且趙光義這廝聽起來像是將廷美與德昭兄弟全都暗害了,那豈不是他大宋的皇位之後便一直掌控於趙光義這一脈後人的手上?
是他開的國啊!憑什麼好處全都給趙光義給占了?
他不知道身後事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又怎麼可能聽之任之呢?
總而言之一句話,趙光義簡直是罪大惡極!
尤其是從天幕背後之人的語氣加以分析,想來趙光義這個皇帝當得也隻能說是泛善可陳,不算是多麼雄才大略的君王,那他動起手來就更加沒有顧忌了。
也是,要是趙光義真有本事,這麼多年了,他怎麼可能一無所察呢。
【但很可惜,趙匡胤到底是如何想的,注定是一個千古的謎團。畢竟他在對自己的真實想法做出進一步表態之前,其生命便驟然而止了。
趙匡胤是暴斃而亡的,這一點爭議性很小。
雖然南宋所編纂的《續資治通鑒長編》中認為趙匡胤有酗酒的惡習,在開寶八年之後身體狀況江河日下,並認為趙匡胤九年十月不豫。不豫這個用詞比較嚴重,基本上翻譯過來可以認為皇帝是生了重病,並以此認為趙匡胤是自己自然病逝的。】
趙匡胤聽聞天幕此言,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他已經摸清了天幕的套路。
像這種前麵有什麼雖然等字眼的,其後必然有轉折。
而且……
之前天幕不就已經吐槽過他大宋那個文人所寫的《資治通鑒》其中錯誤百出嗎?
他可並不覺得所謂南宋的成書可信度會好上多少。
尤其是當時在位的皇帝有極大概率是趙光義這小子的後代,想來更是會極力為其辯駁。
尤其是隻聽這麼兩句,就已經錯漏百出了啊。
誰有酗酒的惡習了?
他雖然三不五時喜歡與人品酒貪心,可他從不貪杯的好吧!
他最討厭沉溺於酒色不能自拔之徒,自己又怎麼會耽於此道呢。
難道趙光義不僅將自己的兩個兒子皆殺了,甚至還膽大妄為到連自己也敢暗殺嗎?
趙匡胤隻是想到這種可能,驚怒之情差點難以遏製。
當真是個不忠不悌的東西!
若是沒有自己,哪裡來得你如今榮華富貴,權勢滔天的生活?
【但是在北宋初期成書的史書之中,趙匡胤在開寶八九年的時候,隻能說是活蹦亂跳。
開寶九年,趙匡胤不僅頻繁外出,甚至還到西京洛陽遠巡了一番,就在駕崩的上一個月,還曾“幸綾錦院”,接見了來自高麗的使者,在駕崩的當月,又接見了吳越國使者,並沒有對於其生病的任何記載。
並且就在暴斃的前一晚,還將趙光義召進宮中喝酒論事。
你告訴我,大半夜喝酒論事這是一個身染重疾不久於人世的人會乾出來的事嗎?
且趙匡胤本人雖然愛喝酒,但絕不是酗酒之人,他曾當眾表示,“沉湎於酒,何以為人”,所以說其酗酒之說應當是不太能站得住腳的。
不過,《宋史·太|祖本紀》之中對於趙匡胤的去世記載隻能說過於簡單,提了跟沒提沒有兩樣:癸醜夕,帝崩於萬歲殿,年五十。】
聽到天幕將其中疑點一一指出,莫說是風暴正中心的皇城之內,便是整個開寶年間的開封,也已熱鬨成了一團。
什麼?
這話的意思是說晉王原本是弑君的嗎?
這可太不得了了啊。
城中百姓還是以吃瓜為主,間或評價一下這等皇室秘辛真的也是我等能聽的嗎?不會要被滅口吧。
但是身處於朝堂之中的百官卻早已凜然。
晉王,看來是沒救了。
原本依附於趙光義之人已經開始盤算自己到底該如何脫身,另攀個誰比較穩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