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很刁,說味道好,一定是不錯了。
其實裴舒這次說的是實話,就算有骨湯做底,也缺少一些調料,味道確實一般,要是材料齊全,她能保證會更好吃。
裴舒吃了幾口,滿意點頭,還算成功吧,沒有內脂做得好吃,仔細品,總覺得欠缺一點東西,又盛了一碗去了東屋。
俞臨江早就等著了,見裴舒端著碗進來,悄然鬆了口氣,他聞見香味兒也餓了。
裴舒把碗放桌上:“豆腐腦有很多,管夠。”
隨便吃,吃撐也沒關係。
俞臨江看了看碗,褐色的鹵汁上點綴著香菜,凸起的部分,泛著瑩白的亮光,煞是好看,空氣中彌漫著鮮香的味道。
這就是牛牛說的豆腐腦嗎。
豆腐他吃了很多次,卻沒吃過豆腐腦,一個“腦”字,就知道這東西順滑,軟嫩,應該還帶著豆香味。
裴舒見他看著,卻不吃,忍不住提醒一遍:“快吃啊,你咋不吃,是覺得不好吃嗎?”
不應該,她出來,俞三不怕燙,都下去一碗了。
還有俞大和俞二,問他們鹹甜如何,三人異口同聲說,不知道。
她都懷疑,三人往肚子裡倒的。都吃一碗了,沒道理不知道鹹甜。最後還是蘇青蓉開口了,說味道剛剛好。
俞臨江回神,骨節分明的手端起碗拿起勺子,吃了一小口,豆腐腦入嘴,果然,鹹香,肉香,蘑菇香混合著豆香味,在舌尖上炸開,讓人忍不住吃第二口。
裴舒這才注意到俞臨江的手,他有一雙修長的手,手指很長,骨節分明,又因為常年不出門,顯得白皙。
她歎息一聲,這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手了。要是寫毛筆字,或者畫畫,一定會更好看。
要是老媽見了,一定尖叫,老媽是美術老師,喜歡一些美好的事物。
“很美味。”俞臨江不吝嗇誇讚,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豆腐。
聽到這話,裴舒臉上露出笑容:“你慢慢吃,還有很多。”
為了省事,她特意找了一個大碗,送一次應該夠了。
堂屋,俞三都吃第三碗了,看見裴舒回來,忍不住誇讚:“侄媳婦,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豆腐,又滑又嫩,還帶著肉味,香菇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吃到肉了呢。”
蘇青蓉等人也誇讚。
聽到誇讚,裴舒自然高興,坐下繼續吃豆腐腦,還和俞三商量,一碗豆腐腦該賣多少錢。
少了,對不起美味,多了,肯定沒人吃。畢竟這個時代,人太窮了,吃飽就不錯了,彆說欣賞美味了。
經過商議,一碗豆腐腦賣三文錢,因為一碗陽春麵才賣四文錢,饅頭一文錢兩個,一個素包子一文錢,肉包子兩文錢。
要是賣貴了,肯定沒人要。
他們不能隻賣豆腐腦,還要配上其他的,包子饅頭都行,要是隻賣豆腐腦,怕是不好賣,要是和饅頭包子攤子挨著也行。
俞三認識賣饅頭的,於是和裴舒道:“要不和賣饅頭的他們商量一下,咱們就在他們附近,這樣也能互惠。”
裴舒想了想,覺得可行,頷首:“就這麼辦吧。”
先試試,要是可以,他們在搭配一些包子,等賺了銀子,盤個店鋪,也不用來回跑起早了。
俞三見鍋裡剩不少豆腐腦,也不要臉皮了,對裴舒道:“侄媳婦,豆腐腦還有剩,能不能再給我一碗,我想讓香草和樹根嘗嘗。”
俞二聽了,目光灼灼看向裴舒,他也想給孩子們帶一些,這是真好吃,孩子從小到大,都沒吃過多少好吃東西,不過,真的可以嗎。
他們家富裕過幾年,經常吃肉,肉是趙氏和柳翠花做的,做出來的東西能吃,但算不上美味。
這幾年落敗了,他們勉強能吃飽,更沒吃過好東西。
這豆腐腦,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他當過學徒,跟著大師傅做菜,隻能看不能吃,有時候能吃到客人剩下的飯菜。
說實話,侄媳婦的手藝,不比酒樓大廚的差。
裴舒知道鍋裡剩了不少,大概有幾碗,放著明天就壞了,於是找兩個盆,一個給俞二,一個讓俞三帶走。
俞三得了想要的,連連道謝。
就連不善言辭的俞二,也道了謝。
沈千流吃飽喝足了,倚在門框上,看著俞二和俞三離去。
他們離去後,沈千流讓俞家人準備熱水,今晚可以藥浴了。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儘早幫俞臨江解毒,他也能早些離開。
蘇青蓉聽了,很是激動,主動去刷鍋,打水,和裴舒一起,燒了兩鍋水。
東屋,俞臨江看著搗鼓藥材的沈千流,緩緩問出口:“我到底中了什麼毒?”
這毒沒有立刻要了他的命,隻是讓他一點一點失去力氣。
尤其是這次病重後,走幾步路就要倒,腿上一點兒力氣沒有,夜裡還會咳嗽。
整理藥材的沈千流,手停頓了一下,略微停頓一下,最後還是說了:“相思引。”
這是專門給女子配置的毒藥。
名字聽著好聽,可真不是好東西。
這種毒不會立刻要人命,會讓人的身體一點點衰敗,就像慢慢枯萎的花兒。
若是把脈,醫者肯定告訴中毒者,她沒有病,隻是鬱結於心,放寬心,病就好了。
病患根本不會聯想到中毒,故而得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