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開口斥責,就聽裴舒漫不經心解釋:“對不起,不小心手滑了。他們都疼你,我正好給了你把柄,回去告狀吧,再一通添油加醋,他們肯定會為你出頭,我等著他們來找我,將我責罰一頓。”
說這些話時,裴舒臉上一直掛著笑,語氣溫柔,好像在談論什麼愉悅的事。
梅花侍立在一旁,時不時看向裴舒,心中暗歎,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麵,小姐溫溫柔柔,罵人打人不含糊。
書中,六丫進了侯府,遭裴敏處處陷害,裴敏反咬一口,對裴老夫人等人說,六丫仗著是嫡女,欺辱與她。
裴老夫人等人不聽六丫解釋,責罵厭惡六丫,漸漸地,六丫被人厭棄,鑽了牛角尖,走進了死胡同,最後走了一條極端的路,連命都沒了。
這一切都是裴敏設計的,裴舒現在打她幾巴掌,也隻是收一些利息,她曾受過的委屈,及六丫受過的委屈。
裴舒就要正大光明欺負她,讓她去告狀,一群無關緊要之人,當真以為她稀罕呢。
裴舒肆無忌憚令裴敏害怕,後悔來這一遭了。
她該耐心一些才是,等著祖母他們把人哄進府,再拿捏一二不是更好。
她當真是糊塗了,聰明反被聰明誤。
如此一想,裴敏覺得臉更疼的,竟嚶嚶地哭起來。
林嬤嬤在一旁勸說著,讓她快彆哭,趕緊回府,找老夫人,說理財是正事。
老夫人心疼裴敏,一定會給他做主,就算是侯府嫡女又如何,不得寵,照樣任人欺辱。
裴舒隻當看好戲,還命人送茶水進來,要是有瓜子的話,再送點兒瓜子進來。
裴敏知裴舒要看戲,堅決不遂她的願:“哥哥他們不會原諒你的。”
“裴洛世子,進來吧,我打了你的好妹妹,你不進來安慰一番,順便幫她報個仇?”裴舒眉眼彎彎,對著門口喊道。
話落,裴敏僵在原地,裴洛竟然在,怎麼可能,他不是走了嗎。
她看見裴洛走了,才敢上門的,如若不然,打死她,也不敢上門挑釁裴舒。
裴舒一定是在騙自己。
不能上她的當,當看見裴洛進來的那一刻,裴敏徹底僵住了,麵容慘白,裴洛竟真的回來了。
裴敏來不及多想,朝著裴洛跑去,伸手想要拽住他的袖子,卻被裴洛躲開了。
裴敏驚愕,愣了一瞬,滾下淚來:“哥哥,我好心來接妹妹回家,她不但不領情,還打了我。不過你彆怪她,誰讓我占了她的身份,她生氣了,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
聽了這話,裴舒氣笑了,對梅花道:“成全她。”
梅花會意,走過去,左右開弓,才幾巴掌下去,裴敏的臉便成了豬頭。
裴敏顏麵儘失,臉疼得抽搐著,不敢置信望向裴舒:“你又打我?”
“你說打你罵你都是應該的,我善解人意,隻是成全你罷了。還是說,你方才的話,並非真心,而是想博取同情,讓你的好哥哥心疼,他心疼你,反手便要教訓我。看著我們骨肉血親開撕,你一定很得意,指不定心裡還罵我們蠢呢。”
裴舒慧眼如炬,將黑暗的人心撕開一個口子,血淋淋暴露在陽光下,隻覺得醜陋無比,令人生厭。
“舒兒放心,我隻是你一個人的哥哥,旁人與我無關。”裴洛看向裴敏,帶著審視與不喜。
方才的話,他都聽到了
他本打算離開,卻看到了裴敏的馬車,怕舒兒受委屈,便折返回來。
誰能想到,竟看到這樣一出好戲。
這令裴敏心驚膽戰,哥哥這是徹底放棄了他。
林嬤嬤想要解釋,被裴洛踹在心口,直接踹飛出去:“該死的老貨,本世子的妹妹,也是你能折辱的,如此不懂尊卑,要你何用。”
林嬤嬤被踹飛,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半晌沒爬起來,直接昏了過去。
裴洛怒極反而平靜了,又讓裴英記住,一會兒回府,把林嬤嬤一家打發得遠遠地,彆在侯府礙眼。
聞言,裴敏向裴洛請求,裴洛不為所動。
裴舒見狀,一點兒不同情林嬤嬤,方才的侮辱不算,林嬤嬤也是害死六丫的凶手。
有如此下場,也算惡有惡報了。
六丫若在天有靈,也能稍稍闔眼了。
為何是稍稍闔眼,因仇人太多,尚未全部得到懲罰。
打臉白蓮花,裴舒折斷她一條臂膀,也算略勝一籌,感覺有些累了,拉著俞臨江,笑眯眯道:“哥哥,咱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俞臨江唇角上揚,顯得很高興,答應一聲,反手握住裴舒的手:“走,回去休息,方才辛苦舒兒了。”
說完兩人朝外走去,看都沒看裴洛一眼。
裴敏不想失去裴洛這個靠山,趁機挑撥:“哥哥,她根本不認你,在她心裡沒有你這個哥哥,我從小一起長大,情分深厚,你何必再強求彆的。”
這是讓裴洛放棄裴舒,隻要宜川侯府所有人站在她這邊,她依然是侯府嫡女,她也沒有輸。
裴舒一定是嫉妒的,表麵瀟灑恣意滿不在乎,心裡嫉妒得發狂吧。
聞聽這話,裴舒停下步子,轉過身子來,對裴洛招招手:“世子,我對京城不熟悉,世子可否帶我轉轉?”
對於裴舒的無事,裴洛傷心之餘,卻無可奈何,本以為會失望而歸,沒想到聽到裴舒喊他。
他大喜過望,忙不迭答應,轉身追上裴舒,一臉期待及欣喜:“你想去哪裡,我帶你去,這京城好玩的地方多了。對了,你想買什麼,上次匆忙選了一箱子禮物,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歡,這次多買一些,就買你喜歡的。”
裴舒看向麵容慘白搖搖欲墜的裴敏笑了。
外祖母說得很對,哥哥是自己的,不能便宜了外人,就算不要,也不能給裴敏。
“都可。”
裴敏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眸中射出恨意。
裴舒,還有一個裴洛,你們真的很好。
什麼十年的兄妹情,都是假的,裴洛看見裴舒回來,就像哈巴狗一樣貼上去。
這些人,她記住了,早晚有一日,她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讓他們仰望自己。如螻蟻般,任由自己踩碾。
她站了一會兒,終於撐不住,跌倒在地,見林嬤嬤昏死過去,掙紮著起來,讓人去喊她的侍女,把人抬回去救治。
林嬤嬤死了也就罷了,要是沒死,說出什麼,一切都完了。
對於裴敏來說,林嬤嬤毫無用處了。
即將被趕出去的人,還有什麼可利用的。她林嬤嬤說出不該說的,要是那樣就麻煩了。
離開偏廳,裴舒沉下臉,頓住步子,對裴洛道:“世子回去吧,我突然不想逛街了,我累了,想去歇著。慢走不送。”
這一刻,裴洛還有什麼不明白,妹妹根本沒原諒他,隻是利用他氣裴敏而已。
而他被利用了,卻絲毫不在意,自己對她來說,至少還有用的,不是嗎。
裴舒與俞臨江並肩離去,裴洛的心疼得厲害,猶如萬箭穿心,說好不在意,為何會心疼。
進了內宅,俞臨江問裴舒:“你打了人,不害怕嗎?”
“不怕。”裴舒笑著搖頭,不就是打了人。
“你知道裴洛在外麵?”俞臨江又問。
這丫頭一向聰明,一定猜到了,才故意說那些話吧。
目的為刺激裴敏和裴洛。
兩人都是不好東西,活該被刺激。
裴敏笑出聲:“知道了。”
麵對裴敏,俞臨江不會丟下她,可破天荒讓梅花進來,自己則不出現,一定是有事絆住了。
這個緣由,很可能是裴洛,不管是不是,裴舒都不會放過裴敏,不就是宣戰。
誰怕誰啊,不服氣,就來戰呢。
事實證明,她賭贏了。來了這裡後,她的運氣一向好,都想去參加抽獎活動了。
“那家人不會善罷甘休吧。”這是俞臨江擔心的。
宜川侯府的當家人至今沒出現,可見對裴舒的態度。
他們畢竟是舒兒的長輩,要是事情鬨大,對舒兒名聲有礙。
裴舒也想到了這一點,笑著解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我不在乎名聲。”
這是古代,一夫多妻製,她不想嫁人,就想活得自在瀟灑,至於彆人的眼光,那是枷鎖,負擔,彆人拿捏她的借口。
隻要她不在意,流言蜚語,刀槍劍戟,休想撼動她半分。
她從不吃虧,更不會讓自己受氣。
一個宜川侯府,她真沒放在眼裡。
誰讓自己不自在,她讓他全家不自在。
以前還擔心侯府找俞家人的麻煩,經過這些日子觀察,蘇青蓉身份不低,怕是比宜川侯府都高。
宜川侯府上傷不了俞家人,隻能針對自己。
大不了魚死網破,她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說不定還能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