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腎氣虧虛的尿結石(2 / 2)

街上幾乎沒人,閒著沒事的白蘇拿著雞毛撣子在青磚黛瓦的院落裡轉來轉去,打掃著角落裡的蛛網。

剛轉悠到醫館大堂時,就聽到門外有人喊:“小白醫生,在嗎?”

“在。”白蘇放下雞毛撣子走到門口,看見住在主街的劉叔扶著他的十幾歲兒子慢慢走過來,他兒子臉色蒼白,滿臉的痛苦。

“白蘇,快幫我家劉星看一下,他有尿結石,昨天去醫院碎了結石,醫生說是多喝水多運動排出體外就行,但是今天早上起來又疼得厲害,而且還有點尿血。”劉叔將兒子扶著坐到椅子上,“你幫他看看是什麼情況?是不是昨天碎石傷到了?要是傷到了我找他去。”

白蘇走過去:“第一次尿結石嗎?以前做過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劉叔不大確定地看向兒子,“是吧?”

劉星痛得沒力氣說話,抿著蒼白嘴唇點頭說對,“昨天早上起來就忽然疼了,以前從來沒有過。”

“我們也沒經驗,以為碎石後就好了,沒想到又忽然疼了起來,我接到電話才匆忙從鋼鐵廠趕回來。”劉叔擦了擦頭上的汗,“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好好的怎麼又嚴重了?”

本該送去醫院的,但他又怕是醫院的問題,萬一醫院不承認怎麼辦?所以先來醫館這裡看看,他之前來買過止疼貼,知道白蘇的厲害,相信她不會騙他。

“我先看看。”白蘇看劉星的舌苔很白,脈也沉細,腎氣虧虛,同時下焦瘀滯,充滿寒氣:“你是不是吃冰了?”

“吃了。”劉星心虛地垂著頭,他不僅吃了,還偷偷用冰塊敷了敷,實在是太疼了。

劉叔不解:“吃冰也影響嗎?”

“他那處本身就很疼,需要多喝水多跳繩,上下通達才能將碎石排出來,但他冰水灌進去,原本快暢通的氣血又給凍住了。”白蘇說得很簡單,就是寒氣瘀滯於下焦,因此導致更疼更難受了。

劉叔聽明白了,“他年輕小夥兒火氣旺,就喜歡喝冰的。”

“他應該不止愛喝冰的吧,還愛喝可樂、吃宵夜吧?”白蘇看向呆住的劉星,似乎完全沒想到她會知道,她語氣平淡的說:“你經常熬夜、飲食不規律,把自己折騰到腎氣虧虛,腎氣就是你的精血,你每天熬夜將精血熬走了,隻剩下你胡吃海塞的汙濁。”

“就像用海水曬鹽一個道理,水沒了,隻剩下一層鹽,然後凝結成塊,最後變成了尿結石。”

“有那麼誇張嗎?”劉星覺得白蘇是故意嚇唬他。

“你的疼是誇張的嗎?”白蘇反問他。

無敵蛋疼的劉星不敢吱聲。

劉叔:“白蘇,那他現在是不用管還是開點藥?”

“醫院開藥了嗎?”白蘇問。

劉叔想了下:“開了個三金片。”

“海金沙、金錢草、雞內金對排石挺好用的,我就不開排石的了,我幫他調一下腎氣虧虛和瘀滯的問題吧。”白蘇直接開了一個腎氣湯,再配伍了活血化瘀、行氣止痛的藥材。

“回去就熬上吧,彆再喝冰的,也彆過早泄腎氣。”白蘇將藥遞給劉星,暗示了一句,“一定要改變生活習慣,不然治好了還會再長出結石的。”

劉星尷尬得低著腦袋,這醫生怎麼什麼都知道?

旁邊的劉叔看了兒子一眼,輕咳一聲:“醫生你放心,我回去監督他,保證他每天運動、不喝冷飲、晚上十點睡覺。”

劉星臉上的尷尬化為崩潰,他又不是老頭兒,為什麼要十點睡覺?

等他走後,白蘇讓何信給自己倒了杯水,剛潤了潤喉嚨又一個中年男人背著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進來,“醫生,快幫我老娘看看,不知道怎麼的暈倒了。”

“她可能是中暑了?”跟在後麵匆匆跑來的中年女人在補充:“大中午的非要出去溜達,也不知道溜達到哪裡去了,回來坐沙發上就暈過去。”

“你們彆急,我先幫她瞧瞧。”白蘇扶著老太太坐到椅子上,上部脈象洪大,如洪水過境,波濤洶湧,下部又沉細虛弱。①

“確實有點中暑。”白蘇又看了看老太太後頸的皮膚,顏色偏黑,是明顯的黑棘皮症狀,“她是不是還有糖尿病?”

中年男人喘著粗氣,“對。”

白蘇問:“有藥嗎?”

“有。”中年男人覺得莫名其妙,“拿藥做什麼?”

“她應該是吃了什麼東西,血糖飆升才這樣的,你們快將她的藥拿來,順便拿個測血糖的過來。”與此同時,白蘇去拿銀針。

“醫生,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媽一直都控製得很好,不可能升高的。”中年男人皺起眉,附近的居民都說白氏醫館的小大夫醫術挺好,但現在怎麼覺得有點不靠譜?“你再好好看我媽到底是什麼問題?”

“真控製得好就不會這樣了。”白蘇咬了下後槽牙,隨即不再理會中年男人,抽出銀針運氣且迅速的插入老太太內關等急救位置,叫醒她的同時還紮了耳穴壓一下血糖。

紮針的同時她側目看向還傻愣著的夫婦來,沉聲嗬斥:“快去拿啊。”

“你們快去啊。”何信看著笨頭笨腦的兩人,急得不行,“你們還是不是她的親人,連拿藥都不願意拿?想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何信這一句話,直接將中年夫妻兩人給架了起來,坐在醫館外麵長椅上乘涼的王婆婆也跟著附和,“你們快去拿吧。”

“白蘇重開醫館這一個多月,沒有出過一次錯,她說的肯定是對的。”

“是啊,一定要相信她,快去拿吧,要是耽擱出事了可彆賴白蘇哦。”文大媽也幫著說話。

“你守著媽,我回去拿。”中年男人看大家都這麼說,交代妻子一聲後就轉身往家方向跑。

等他拿了藥和血糖儀回來時,白蘇也正好抽針,隨著銀針抽出,昏迷的老太太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媽?”中年女人立即喊了一聲。

“嗯?娟兒?”老太太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追著窗外照進來的光慢慢看清四周,“這哪啊?我不是回家了嗎?”

“你暈倒了,我們趕緊把你送來了這個小醫館。”中年女人也叫李娟,她拉著老太太逐漸回暖的手,“你剛才怎麼了?真是嚇死我們了。”

她午睡起來就看到老太太躺在沙發上,叫也叫不醒,嚇得她連忙叫丈夫起床送老太太來了最近的醫館:“媽?你沒事了吧?”

“我頭暈、想吐。”老太太不舒服的拍拍胸口,“這裡還跳得慌,眼睛發黑。”

李娟丈夫王明扭頭看向白蘇:“醫生,我媽這是怎麼回事?”

“給她測一下血糖。”白蘇往後退開幾步,雖然她針灸幫她強製降了一點血糖,但效果並不明顯,“她脈象仍然混亂,現在血糖應該很高。”

“哦哦哦。”王明這才回過神,拿著血糖儀幫老太太測了測,已經超過18了,嚇得他聲音抖了抖:“怎麼會這麼高?媽你吃什麼了?”

老太太心虛低著頭,她出去摘菜,看到有人推著小三輪賣葡萄,她看價格便宜就買了幾串,回來時遇見鄰居就洗了一串分著吃,她一時間沒忍住就多吃了一點。

回家時就覺得熱得頭暈腦脹,還有些心慌氣短,等坐到沙發上時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吃甜的怎麼還去買葡萄?你明知道自己在吃藥控糖,你還吃什麼葡萄啊?”王明氣得發抖,要不是老婆起來上衛生間看見老太太昏過去了,等他睡醒人恐怕早就出事了。

老太太被兒子訓得耷拉著腦袋,“以前也吃過,沒這麼嚴重啊。”

“也不一定是吃葡萄的緣故,你還有一點中暑。”白蘇讓何信給老太太倒一杯溫白水,“喝點水休息一下,一會兒就好。”

老太太就著水吃了藥,她兒子幫她補打了胰島素,打完後精神厭倦地靠在椅子上,虛弱無力的向白蘇道謝。

“謝謝醫生。”王明想到自己剛才惡劣的態度,連忙道歉,“剛才我太著急了,說話不中聽,抱歉抱歉。”

白蘇頷首,表示知道了。

“小師姐?”何信何信偷偷打量著她,似在看她有沒有生氣。

白蘇見過太多這樣的人,有求時態度恭敬、好話說儘,如有不如意立即翻臉,如果每次遇見都生氣,把自己肝氣鬱結氣滯血瘀多不劃算。

王明見她沒接話,也自知把人得罪了,於是又連續說了幾聲抱歉,還主動提起請白蘇幫忙開藥:“小白醫生,我媽身體特彆虛,你能幫她調理調理嗎?”

“如果有需要,當然可以。”白蘇剛才幫老太太把脈時,就覺得脈象太亂了,是需要好好調理一下。

王明立即說:“當然需要,麻煩你了。”

白蘇重新幫老太太把了脈,又問了一些問題。

其實糖尿病初期一般隻是脾胃濕熱、痰火內蘊等問題,發展到中後期基本上就是陰陽俱虛、絡脈鬱結,老太太目前渾身淤堵嚴重,虛弱不堪,治起來很麻煩。

她想了想,直接借用了大師兄改良後適合氣血瘀滯的消渴症方子,用黃芪、鬼箭羽、丹參、荷葉等藥材配伍,“先吃七天,有好轉再換藥方。”

“有好轉我再來。”其實王明沒報任何希望,人家科技都治不好,這些草藥能治好才怪了,但為了不得罪人,表麵上還是欣然接受了。

鬼箭羽價格比較貴,因此一副藥價格也貴了不少,再加上針灸費用,王明很是肉疼的付了錢,“謝謝小白醫生,那我們先回了。”

等他們走後,文大媽走進屋,“說話真不中聽,什麼叫有好轉再來?這是懷疑白蘇你的醫術?”

“要不是白蘇你針灸,他媽能撿回一條命?他還一副高高在上、挑三揀四的語氣,下次白蘇你乾脆彆理他,不幫他媽治。”

白蘇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義憤填膺的文大媽,半個月前你也對我半信半疑的。

文大媽被看得怪心虛的,她之前是覺得白蘇年輕不頂事兒,現在是真心佩服的,“白蘇啊,你真的能治糖尿病?我女兒的婆婆就有糖尿病,我讓她來看看?”

糖尿病的原因有很多,隻要能追根溯源找到原因,白蘇可以調理控製的:“不能說治好吧,隻要用藥對症,是可以稍微控製住的。”

“那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文大媽匆匆回家拿了手機給親家母打電話。

她親家母因為糖尿病,每天都要定時定量的吃飯,而且得吃健康少糖的粗糧飲食,這對於每天做飯的女兒來說簡直是一件麻煩事兒。

她心疼女兒,所以想著要是親家母糖尿病治好了,女兒應該也能清閒一點,想做什麼吃就做什麼吃。

文大媽親家母聽說白蘇治糖尿病的消息後,也是持懷疑態度的,畢竟這是醫生都判死刑的慢性疾病,市區的專家醫生都治不好,小鎮裡的中醫能行?

“媽,那個醫生還挺厲害的,好像治風濕痛很有一手,之前小寶去玩得了尿瘡,她直接用梨樹葉就治好了。”文大媽女兒文婷勸說婆婆去試一試,“正好過後天我爸過生日,我們去試試吧。”

文婷婆婆對治病沒什麼期望,不過還是答應了,親家公生日怎麼都得去一趟。

等到文大媽生日這天,她家來了不少客人。

一如王婆婆生日那天一樣,她也給客人們推薦了白蘇家的三伏貼、止疼貼,有好幾個患有關節痛、胳膊痛的人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買了止疼貼、祛濕貼。

文大媽將親家母領到了醫館裡,進來時白蘇和何信都多看了她一眼,因為氣質挺好,還穿著旗袍,看得出是個愛美女士:“白蘇,這是我親家母,她也是糖尿病,查出來好幾年了,你幫她瞧瞧吧。”

文大媽親家母鄧大媽看到白蘇的刹那,怔了下,她以為是個老中醫,沒想到這麼年輕漂亮?能行嗎?

以貌取人是常態。

白蘇也沒法,朝對方笑笑請她坐下,擦了擦手後才幫鄧大媽把脈,肺胃陰虛,另伴有濕邪,情況沒有之前那位姓王的老太太嚴重,“平時應該有嚴格控製飲食吧?”

“對,我平時吃粗糧蔬菜,其他含糖高的都吃得很少,嚴格按照醫生交代的控製血糖。”鄧大媽語氣裡透著幾分自豪,“期間沒有飆升過一次,醫生都誇我控製得很好。”

文大媽抿著嘴,心想還不是自己女兒一日三餐給你準備少糖營養餐,每天要分彆做兩份飯,幾年間都累瘦了一大圈。

白蘇根據脈象詢問:“平時除了口乾口苦,有沒有煩躁易怒、失眠多夢、頭痛或是眼睛痛?”

鄧大媽點點頭,“有。”

文大媽在旁聽著有這麼多症狀,急切問道:“白蘇,我親家母這個好治嗎?”

白蘇覺得不難:“問題不算嚴重,主要是肺胃陰虛和濕邪內蘊的問題,需要滋陰扶陽,先把這兩問題先調理好再看。”

文大媽知道白蘇不會說保證的話,但聽她這個意思是治好這兩個問題糖尿病就不算問題了,於是迫不及待地催促:“那你幫她好好調理一下。”

說完還不忘對親家母說:“你好好配合吃藥,一定能治好的。”

鄧大媽從來沒聽說過誰能治好糖尿病,隻覺得誇大其詞,對年輕漂亮的白蘇印象差了兩分,但礙於是親家母一力推薦的,礙於自己的涵養,便忍著什麼都沒說。

白蘇能察覺到鄧大媽的懷疑。

人都是這樣,對沒有接觸過的人和事物總是先抱著懷疑態度的,白蘇並不意外。

再說了,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她憑借止疼貼、三伏貼在周圍鄰居們心中有了點名氣,但住得更遠的人並不了解。

等老太太吃完兩副藥看看吧,若是效果明顯,她肯定會再來的。

白蘇頭也不抬的幫鄧大媽開了藥,以天花粉、麥冬、石斛、知母為主,另配三伏貼十副,“因為你不住這裡,不方便針灸,所以就隻開了藥。”

“內服草藥,以滋陰扶陽為主,外用三伏貼,輔助溫陽去濕,另外白天多曬曬太陽,你平時曬得太少了。”

“白天曬太陽容易曬黑。”鄧大媽曾經是文藝工作者,十分愛美,平時不願曬一點太陽。

“做好防曬,每天曬十分鐘就行。”白蘇看了下日曆,離末伏隻剩兩三天了,“為了你的身體健康著想,趁著三伏還沒結束多曬曬。”

“親家母,你真的要多曬曬,我上個月開始曬背,曬了一段時間失眠多夢的問題沒了,頭發不油了,腰不痛了,拉屎也成型了......”文大媽極力勸說親家母去曬背,還說要督促她吃藥喝藥。

白蘇看著覺得奇怪,文大媽可不是這麼熱心腸的人,直覺告訴她文大媽肯定有小心思。

等她們回家後,白蘇小聲對王婆婆,“感覺奇奇怪怪的。”

“我也覺得。”王婆婆也沒想明白,瞧著比對女兒還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倆才有血緣關係呢,“之前沒聽說她們關係這麼好。”

白蘇也不懂,不過和她沒關係,她隻負責治病就行。

暫時沒有病人了,坐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白蘇站起來,舒展一下四肢和後腰,再拍拍手臂、腿兩側的經脈,儘量讓渾身舒服一些。

走了又折回來的文婷看到白蘇的動作,有些好奇:“你這是在做什麼?”

白蘇拍著自己的足少陰腎經說:“拍拍經絡,促進血液循環。”

“真有經絡嗎?”文婷笑著說道:“我以為隻存在於武俠小說裡。”

白蘇點頭,“有的。”

文婷有些好奇:“那你拍的地方是什麼經脈?”

白蘇告訴她:“這裡是足少陰腎經,多拍拍可以滋陰補腎,對失眠多夢效果不錯。”

“真的?正好我睡眠不好,我也拍拍試試。”文婷學著白蘇的樣子拍著大腿後側的區域,“誒,我能問一下嗎?就是脫發嚴重有法子嗎?”

白蘇抬眸打量著文婷的腦袋,她的頭發紮得很緊實,以至於中間的發縫很明顯。

“真羨慕你的頭發,又黑又長又順滑。”文婷很羨慕白蘇飄逸的黑發,自從結婚生子後,頭發就一天比一天少,感覺都快禿頂了,“我媽說你肯定有法子的,對吧?”

“得看你是什麼原因,如果是中醫能解決的,我可以幫你開藥。”白蘇拿過脈枕,示意她將手放上來,隨後曲起手指搭在文婷的脈上。

“應該是吧,反正我去醫院檢查來著,說可能就是熬夜太多,太過焦慮,讓我自我調整,可工作、孩子、家庭忙起來也沒辦法保證。”文婷回想起以前念書時,也熬夜玩手機,但也沒掉這麼狠。

“熬夜傷氣血,如果你能停下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掉得會明顯少一些。”白蘇根據文婷的脈象判斷出她氣血虧虛,已經損傷腎氣,腎藏精,主生長、生育,腎虛了頭發生長不如掉得多,自然有了脫發問題。

文婷點點頭,剛想說話就聽到門口有人問:“醫生,那脫發應該吃什麼藥?”

白蘇循著聲音朝門口看去,赫然看見一排禿頂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全都用渴望的眼神望著她。

“......”白蘇眉心跳了跳,好多禿頭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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