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小孩癲癇(1 / 2)

傍晚, 小鎮的風很柔和。

白蘇聽到順著風飄來的稱謂,輕輕揚了下眉,她什麼時候說收他當徒弟了?而且隻是教幾個急救穴位, 算不上師父。

因此白蘇沒有回頭,也沒應他,吹著晚風朝前走著。

陸問望著燈影下白蘇筆直清冷的背影,也不知道白蘇聽到沒有,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反正她教了他急救穴位,在他心裡白蘇就是他的師父了。

快步跟上去的何信扭頭看了眼還站在不遠的陸問,不太確定問白蘇:“小師姐, 他是不是喊你師父?”

白蘇抿嘴笑笑, 沒說話。

隻是教幾個急救穴位,算不上授業解惑的師父。

“嘿嘿, 那可能是我聽岔了。”何信回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陸問, 他可是學臨床醫學的人,怎麼可能會喊中醫當師父了?肯定是他聽錯了!

何信沒再多想,朝陸問揮揮手, 然後快步跟上白蘇回醫館, 傍晚的醫館小巷安靜無聲,隻有幾盞瑩亮的燈照亮著這條小巷。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醫館, 大堂裡還沒收拾,兩人借著燈光開始打掃大堂, 將桌椅板凳回歸原位, 再打水擦拭一遍。

何信拿著噴壺到處消消毒,再把垃圾扔一扔,都收拾乾淨已經月上樹梢, 他捶著後背:“小師姐,他這一走,咱們每天做的事兒就多了很多。”

陸問在可以幫著貼膏藥,也能幫忙打掃一下衛生,能節省不少功夫,現在他一走,貼膏藥的活兒又落到何信身上了,白蘇對何信說道:“接下來就辛苦你了,回頭我找個幫忙打掃衛生和做飯的人來分擔一下。”

“小師姐,不用找人,打掃衛生做飯也花不了多長時間。”何信覺得雇人浪費錢,他跑快一點就能收拾好的:“我可以的,小師姐你彆亂花錢。”

白蘇看他摳摳搜搜的也好笑:“那你先做著,下個月給你漲五百工資。”

“誒!謝謝小師姐。”一聽到漲工資,何信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最近辛苦了。”白蘇想起何信家裡的弟弟妹妹,“他們也該開學了吧?要不要預支下個月工資?”

“不用不用。”何信月中才預支過,這會兒就不預支了,不想欠太多錢:“家裡最近撿了些蘑菇和野菜,賣了些錢,夠用的。”

白蘇點點頭,“最近要收稻穀了吧?你要回家幫忙嗎?”

“我爸爸媽媽說不用,他們請隔房叔叔大伯幫忙,回頭賣了稻穀再給他們工錢。”何信頓了頓,“我爸用了小師姐你給的止疼貼,手已經能動了,謝謝小師姐。”

“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要好好調養一下,彆乾重活兒。”白蘇想著何信家反正要賣糧,於是便提出買一千斤,自家種的糧食農藥少,吃著也放心:“我記得王婆婆之前也說要買,去問問他們看看,要是想買你們就不用去小鎮詢問了。”

何信跑去周圍鄰居家跑了一圈,隨後又賣出了兩千斤,確認好價格後他回屋打電話給家人,美滋滋地告訴家人這個好消息。

得知消息的何家人也喜不自勝,賣掉後扣掉雇人的辛苦費,還能剩下不少,家裡兩個老人的要錢是不愁了。

又得知何信下個月會漲五百塊錢,何家父母更是高興,仔細叮囑何信要勤勞肯乾,不要偷懶,要好好孝敬白蘇這個小師姐。

何信為表感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打掃衛生準備早飯,還幫白蘇泡好茶,周到又細致。

這五百塊漲得值。

白蘇笑著端著茶走到大堂,然後打開門開始看診。

排在前麵的基本上都是住在小鎮上的病人,天亮後就過來等著了,一看她開門立即就按照之前的習慣,隻買止疼貼和需要把脈針灸分彆走到放膏藥的藥櫃和看診的桌子前。

白蘇擦了擦手,先安排十個人坐到小隔間裡麵的,一次性全部針灸上,然後放一個倒計時鬨鐘,“二十分鐘後叫了我再幫你們取針。”

“小夥子,平時那個小夥子呢?”排隊買止疼貼的大爺看隻有何信一個人站在櫃台旁,不由四處打量找陸問。

何信回答:“他回學校念書去了。”

大爺們很詫異:“他還是學生啊?”

何信點頭,“是學醫的,專門做外科手術的那一種。”

大爺們都很驚訝,以為他就是個小學徒呢,“是很厲害的哦。”

“那他怎麼會在醫館幫忙?”

何信解釋:“因為他想學針灸急救,想多救一些人。”

大爺大媽們忍不住感慨:“那他人真不錯,以後肯定是個好大夫。”

“之前幫我貼膏藥貼得很細心,還給我仔細消毒了。”大媽說到這兒忍不住和何信提要求,“小夥子,你記得給我消毒哦。”

正準備直接貼的何信哦了一聲,急忙往大媽後腰處噴了噴酒精,然後才小心往上貼藥。

白看了眼何信的位置,確認他可以應付後繼續為人看病。

“小白醫生,我是外地過來旅遊的,刷到你的視頻後專程趕來的,昨晚上來小鎮住的旅館,今兒一大早就來排隊了。”一對外地口音的父子走到桌旁坐下。

白蘇打量著兩人,麵相上看都還算健康,“是哪裡不舒服?”

“是這樣的,我兒子有癲癇。”這個爸爸說起這事兒心底也怪不是滋味的,“都說這個病是遺傳,可我和他媽媽、乃至兩個家庭祖輩都沒有癲癇患者,可不知道怎麼的他卻不幸的有這個病。”

白蘇輕輕轉動著筆:“也不一定是遺傳。”

“醫生也是這麼說,他說分娩期間因缺血、缺氧或宮內窘迫也會導致癲癇,另外得了腦炎、腦膜炎之類的也會患上癲癇。①”孩子爸爸偏頭看了看乖巧懂事的兒子,“可從他媽媽懷上、出生、到現在六歲,都沒有遇到醫生說的情況。”

白蘇斟酌著說道:“小孩癲癇一般還是和出生有些關係。”

成年人要麼天生的,要麼精神、飲食、疾病導致,小孩子一般天真無邪,很少會有七情失調這類精神因素。

白蘇伸手幫小孩把脈,脈象弦數,舌苔白滑,小孩很瘦,有一些先天秉賦不足,於是推斷到:“他媽媽身體是不是不大好?”

“對,他媽媽人比較瘦,身體比較弱。”孩子爸爸頓了頓,“為了懷他,他媽媽也一直吃東西,一直堅持飯後散步,但生出來他身子還是比較弱。”

白蘇又問著,“他在媽媽肚子裡時受過驚嚇?”

孩子爸爸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他媽媽懷孕期間出去遛彎,被狗嚇到過。”

“什麼時候?”白蘇問道。

“大概出生前幾天。”孩子爸爸回憶著當時的場景,“那天晚上出去遛彎,本來走得好好的,一條大狗衝了過來,嚇得她肚子疼了半天,還好最後沒事。”

白蘇點點頭,幾天時間影響不大,大抵還是母親身體虛、過度勞累,導致小孩先天有點不足,從而導致小孩容易癲癇。

她又細細感受了一下小孩的脈象,肺腑裡還有濁痰,她心思一動,“他一般什麼時候發病?”

孩子爸爸:“一般睡著的時候,白天醒著的時候很少。”

白蘇心底大致有數了,睡覺時病發癲癇,應該是臟腑方麵的原因,而恰好肺腑有濁痰,於是她又和小孩爸爸確認:“他剛出生時,是不是沒有吸出痰?”

孩子爸爸:“這......我還真不知道,這和他這個病有什麼關係嗎?”

“很有可能是痰迷心竅導致的癲癇。”白蘇讓小孩爸爸打電話問一問,“若是是這個原因就很好治的。”

“我得打電話問他媽媽。”孩子爸爸連忙打電話給在家上班的妻子,詢問一下當時的情況,很快從妻子口中得知小孩剛出生時的確沒有吸出痰,“小白醫生,還真被您說準了。”

“那您說現在該怎麼辦?”孩子爸爸獨自帶娃出來旅遊,本來都準備回家了,結果在車站剛巧刷到視頻說白氏醫館女大夫光是把脈就能將病症說得清清楚楚,還針灸幫人治療偏癱。

看著很神奇,但他就是鬼使神差的取消車票,並帶孩子過來看一看,現在看白蘇全都說對了,心底瞬間覺得來對了!

“去去痰就好。”白蘇直接用的控涎丹,加減配方後開出適合小孩的藥方,“開三付,喝藥期間前幾天會有腹瀉和咳痰,幾天就好了,喝完如果沒有咳痰症狀就不用喝了,若是還有就再喝三付。”

孩子爸爸接過藥方,連連道謝:“謝謝,謝謝,太感謝了。”

白蘇淡笑著說沒事。

有人站在窗邊詢問:“小白醫生,成人癲癇可以治嗎?”

“得看情況,遺傳很難,若是其他後天原因可以調一下試試,一般小孩容易治一些。”白蘇簡單說了兩句,然後繼續看診下一位。

下一位是一個老頭子。

大概七十來歲的樣子,精神矍鑠,步履矯健,從外表來看不像是有病。

白蘇幫這老大爺把把脈,脈象還算平和,綿長有力,“平時應該有鍛煉身體?”

“對,我每天早上跑半小時,下午又去打羽毛球或是乒乓球,晚上還能跳跳廣場舞,胃口也好,什麼都能吃得下。”老大爺笑嗬嗬的誇著自己的身體。

“確實很好,平時大魚大肉、大油大膩的都不忌口。”白蘇笑著同他說道:“也正是因為胃口太好,所以大便不利,對吧?”

“嘿嘿嘿,對。”老大爺就是來看這個問題的,“我都沒說你就全知道了,不愧是我們縣的小神醫!”

白蘇無奈地糾正老大爺這個稱呼,“彆這麼喊。”

“脈象很明顯的,正常醫生都能把出來。”

“為啥不能啊?現在大家都喊你小神醫呢。”

“好多大夫都把不出來,就你一摸就能摸出來。”

“我之前懷孕了,去醫院找了個年輕小醫生,聽說是醫學院出來的,說摸不出我懷孕,還想給我開各種藥,幸虧我沒買,不然肚子裡的孩子就不能要了。”

“好多都不行,隻有小白大夫最厲害,什麼病她都能治。”

“不然大家咋喊小神醫呢。”

白蘇揉揉眉心:“......真彆這麼喊,我壓力很大的。”

“好,我們這就改。”眾人應是應了,但一個沒改:“我們聽神醫的。”

“......”白蘇無奈歎氣,這叫改了?

她搖了搖頭,繼續問老大爺的情況,“你還有什麼症狀?”

“就是小便頻繁,大便不太利索,每次都像拉羊屎膽兒似的,撐得屁\\眼\\兒都流血了。”老大爺又想了想,“其他好像沒啥大問題。”

白蘇把脈也就隻是胃腸燥熱,其他沒啥大問題,“是不是還有點痔瘡?”

老大爺說對:“有一點,但基本上沒怎麼嚴重過,我聽人說有些會漏出來,但我從來沒有,隻是偶爾吃辣了有點脹痛。”

“我這種情況應該不用做手術的吧?我不想做手術,做手術傷元氣。”

“不嚴重可以不管。”白蘇直接幫老大爺開方子,開的是潤下方劑麻子仁丸,麻子仁、枳實、厚樸、大黃、杏仁、芍藥一共六味藥,因為大爺還有痔瘡出血問題,所以酌情加了槐花、地榆涼血止血。②

“大爺,這個藥得製作成藥丸來吃,效果才能更好,你付了錢先出去溜達一圈,午後再過來取吧。”白蘇看何信這會兒很忙,大抵中午才有時間製作。

“行行行,我晚一點再來取。”老大爺是縣城裡的人,但有親戚朋友在小鎮,親戚讓他過去吃午飯,等會兒吃過午飯再來也行。

白蘇將藥方遞給何信,“先稱藥去泡上,一會兒咱們蒸了做藥丸。”

“誒。”何信接過藥方便給老頭算賬單,收了錢便去抓藥泡上去了。

老大爺起身離開位置後,下一個就是剛才說有醫生把不出懷孕脈的孕婦,“小神醫,我也是有些便秘,但不敢亂開藥,所以特意過來找你看看。”

“剛才那個藥方是不是我也能用?要不讓小哥多做幾副?”

白蘇當即否認:“你是孕婦就不能用和這個藥,這個藥是攻下破滯的,你要是亂吃孩子都可能不保。”

“這麼嚴重啊。”孕婦李婉嚇得臉有些白,還好她沒有自己亂買便秘藥吃,吃出問題了後悔藥都沒地方買。

“你平時彆自己瞎吃藥,一定要遵醫囑。”白蘇一邊叮囑,一邊為孕婦把脈,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懷得很穩妥,“快五個月了?”

李婉算了算實際時間,“對,九月十號就五個月了。”

“還是小神醫厲害,連我具體懷孕多久都能知道。我之前去醫院,那個醫生還是中醫醫學院出來的,結果都沒把不出我懷孕。”她的話裡透出幾分不滿。

白蘇心底歎氣:“滑脈是不太好把。”

滑脈既可以是孕婦脈象,也可以是經期前的脈,也可能是某些特殊病症的脈象,如果經驗不豐、學藝不精都可能辨不出來。

一般傳承學醫光是學把脈就要學很多年才能出師,批量生產的醫生可能考試很過關,但辯證脈象還有得學。

李婉也不懂,反正兩相比較下,越發敬重白蘇這個人了:“小神醫,我懷孕後就老上火,也注意飲食清淡了,可還是沒啥用。”

“我老公說給我開塞露,可我實在不喜歡那玩意兒。”李婉雙手合十,麵帶哀求,“我不想我後麵幾個月都得用那個,所以拜托你看看我可以用什麼藥。”

白蘇歎氣:“你身為孕婦還是少用藥。”

李婉:“我也不想啊,可便秘真的很難受。”

“我給你開一個,隻吃一付,之後注意清淡飲食,不要依賴藥物。”白蘇隻開了最簡單的當歸貝母苦參湯,養血潤燥清熱,溫和適宜孕婦,“我教你兩個穴位,平時多按按,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緩解便秘問題的。”

“一個是手臂上的支溝穴,還有一個是腳踝處的照海穴。”白蘇教了孕婦這兩位置。

李婉忙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