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說是,“有專門負責的人。”
“難怪。”白蘇瞧著很滿意,回頭醫館要是裝修也找專門負責人的設計。
檀越看她挺喜歡這種風格,於是說道:“等下給你名片,如果需要可以直接聯係。”
白蘇正是這麼想的,“那我等下找寧助理要。”
檀越看了眼還在處理工作的寧遠,隨後看向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主動提起:“我手機上有,我給你發。”
“好吧。”白蘇看寧遠也很忙,於是去拿了檀越的手機過來,兩人加了個聯係方式。
檀越看了眼白蘇的頭像,是一株開著白色小花的植物,恍惚地覺得眼熟,好像見過一般。
“那是白蘇。”白蘇看他盯著自己的頭像看,於是和他解釋了一句,“白蘇是一種藥材,我們家後院外麵的田埂邊上就長著不少。”
檀越點點頭,難怪瞧著眼熟,大概是路過時看到了,他收回思緒,將設計師的名片發給了白蘇,“回頭可以說我介紹的。”
“謝謝噢。”白蘇將設計師名字存了起來,“我看你桌上放著很多工作,針灸很耗費心神,多注意休息。”
“對了,剛才聽寧助理說你沒什麼胃口,可以多按按中脘穴,能和胃健脾、增加食欲,生病耗費精氣,沒有充足的營養供補是不行的。”
檀越應好,“在哪裡?”
“在任脈上,臍中上四寸的位置。”白蘇大概給檀越指了下位置,“沒事兒時可以自己按一按。”
檀越找到位置,輕輕按了按,但手臂上還針灸著,不敢太過用力。
留針需要半小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檀越倒是覺得沒那麼難熬了。
轉眼留針時間過去,已將近晚上八點,白蘇收拾收拾回家,“我明晚上再來。”
檀越頷首,目送她離開。
白蘇迎著夜色匆匆往回走,路過長滿白蘇的地方時停了下來,田埂邊上的白蘇都是以前爺爺隨手撒下去的,除了天旱時澆點水,其他時間一概不管,但沒想到長得這麼好。
白蘇仔細看了看,發現花兒不知什麼時候全都凋謝了,果實已經慢慢成熟,她順手將果子擼了下來,拿回去曬一曬,明年再撒下去。
已經洗完澡的程冬冬小跑著迎上來:“師父,你拿的什麼?”
“白蘇子。”白蘇將種子放到屋簷下的簸箕上,“明兒得空把種子全都擼下來,將根莖挖出來曬上自用。”
“誒,我明早就去挖。”程冬冬說到做到,第一天早起就和何信兩人去挖白蘇,看著隻有一小片,挖出來卻有一百多斤。
中午兩人將藥材洗得乾乾淨淨的,然後用大閘刀切成小段放到通風地方陰乾,吹上十來日就能用了。
白蘇見藥材都收拾得很乾淨,誇了誇兩人,“做得很好。”
程冬冬嘿嘿笑著,“謝謝師父誇獎~”
何信也怪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師姐,我看板藍根、荊芥、牛膝都能收了,我們這幾天也陸陸續續的收掉吧。”
“可以啊。”白蘇記得田間還有多年生的三七、黃芩、人參等,“這些就留著慢慢長吧。”
“誒。”這些活兒何信乾了小幾年,熟悉得很。
白蘇還想說話,忽然接到供貨商電話說送藥材來了,她立即出門去迎接,這次是老黎親自送來的,同他來的還有一個家人。
“這會兒飯點剛過吧?外麵就這麼多人了?”老黎進來時似乎還在人群裡看到幾個身份不一般的老頭,之前跑關係拿許可證時還見過,“白蘇,你認識嗎?要不要讓他們提前進來?”
“不認識,不用管。”白蘇並不在意,專心檢查著送來的威靈仙等高年份藥材,確認都沒問題後讓何信入庫,她則直接付了錢。
老黎看白蘇這麼乾脆,猜她現在肯定不缺錢了,“不能開恩啊,那我們得出去排隊了。”
“你們要看什麼?”白蘇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下午接診時間,可以抽空幫幾人看看。
老黎怪不好意思的,但有人情關係不用是傻子,有時候你來我往關係才好呢:“我最近不知道怎麼的,老是覺得疲憊,體重也略有減輕。”
程冬冬下意識想到昨天謝芳芳的情況,“甲亢了?”
“不是,我沒有,我去醫院做了檢查,什麼毛病都沒有,但我就是覺得身體很疲憊,我猜可能是身體虛了。”老黎懂一些中醫基礎,但卻不會自己開藥,之前吃了點藥,藥效還行,但一斷反而更虛了。
白蘇幫老黎把了把脈,氣血虧虛挺嚴重的,“脾虛腎虛,你自己也是做中藥材生意的,怎麼還會這樣?”
老黎哈哈笑了兩聲:“這個沒啥關聯係,做醫生的還死於肺癌呢。”
“那也得多注意。”白蘇看完確認老黎就是脾虛腎虛,“你平時多吃飯,少喝酒少熬夜。”
“脾腎都是氣血生化之源,不想過兩年虛得不行就好好養養,多運動。”白蘇給他開了柴胡桂枝乾薑湯,生津斂陰效果極好。
給他開了藥,又幫他的母親看病,他母親有糖尿病和關節炎,對症下藥,幾分鐘就幫著看完了。
老黎母親覺得白蘇看病有點快,擔心效果不好白跑一趟,但等何信將藥膏貼到她腿上後,她頓時覺得這才是神醫,技術不好才一看看半小時呢,“謝謝啊小白醫生。”
白蘇點點頭,然後送他們離開。
外麵等著的病人見送藥材的出來了,焦急詢問白蘇:“小白醫生,什麼時候開始看病?”
“馬上。”白蘇打開大門,讓大家依次進來看診。
最先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媽媽,帶著女兒進來看病,女兒大概七八歲左右,身材有些胖。
白蘇打量著白白胖胖的小姑娘,覺得她像個軟乎乎的白麵饅頭,很可愛,但瞧著卻不正常。
年輕媽媽叫崔琳,看了眼後麵排隊的人,坐了兩米遠的樣子,她還是不放心的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女兒今年才七歲,已經快九十斤了,而且好像開始來月經了。”
“......”白蘇問女人,“應該去醫院檢查過?”
崔琳點點頭,“前些天發現時就趕緊去醫院檢查了,沒有發現下丘腦錯構瘤這種原因,醫生說是單純的性早熟。”
“醫院有開藥,但我網上查說是激素藥,我就不敢一直給她吃,剛好我朋友帶孩子來找你看過病,所以讓我也來找你看看。”
“我看看脈象。”白蘇幫小女孩把了把脈,脈象沉細,舌苔白膩,腎陰虛明顯。
她又看了看小姑娘的臉,臉色潮紅,瞧著虛陽上浮,“我不太懂西醫層麵的性早熟,但從中醫角度講我認為是腎陰虛、虛陽上浮導致的。”
崔琳聽不太懂,“什麼意思啊?”
“一般來說小孩是純陽之體,五臟六腑陰陽平衡,但你的女兒因為某些原因,導致腎的陰陽不平衡了,同時還伴有火旺等病症,所以提前出現了天癸早至。”白蘇換成通俗易懂的話告訴崔琳。
崔琳想了想,“我之前看的醫生說是可能吃的某些食物有激素,你說的某些原因也是這些吧?”
白蘇頷首:“我看她平時應該很愛吃零食這些。”
崔琳點點頭,“特彆愛吃,還有炸雞腿,還有牛奶這些,她奶奶還買各種補品燉著吃,她胃口好,每次都要吃不少。”
白蘇問:“什麼補品啊?”
崔琳回想了一下,“人參湯啊、各種補鈣的、維生素啊,還有蜂王漿啊什麼的。”
白蘇聽得直皺眉:“......小孩不能太補。”
“我現在也後悔啊。”崔琳後悔極了,早知道就該攔著一點,“她小時候就有點胖,後來越來越胖,我就以為是天生胖,哪知道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程冬冬也聽得直皺眉:“現在食品安全問題很多,有些雞鴨一兩個月就出欄了,真的不能亂吃。”
崔琳點頭:“對啊,我現在堅決不給她吃了,隻讓她正常吃飯,平時喝一點牛奶吃一點水果就夠了。”
白蘇說道:“水果少吃,牛奶其實也要少喝。”
崔琳一怔:“應季水果也不行?”
白蘇吃了兩秒:“少吃打藥的吧。”
程冬冬小聲嘟囔:“隻是按照這個標準去買,市麵上估計找不到太多合格的瓜果蔬菜。”
崔琳一時間沉默了,心底忽然覺得悲涼,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其實還是有的,小鎮裡賣的菜基本上都是村裡種的。”何信安慰了一句,“就是蟲眼兒比較多,如果害怕可能吃不下去。”
崔琳歎氣:“白醫生,那我女兒怎麼治?”
“飲食控製好,儘量隻吃米飯和蔬菜。”白蘇頓了頓,“除了注意飲食,補腎固精、引火歸原也很重要,我開一個方子,稍稍封住精元,儘量拖延到十歲以後再來月經。”
“麻煩白醫生了。”崔琳也知道已發生的沒辦法在改變,隻能心底罵不良奸商,“以後買東西時一定要好好看看配料表。”
“配料表也不安全,很多都是卡在規定線上,並不是完全無危害,有些東西根本沒辦法避免,但儘量買農家自己種植的,能稍微好一些。”程冬冬經常看到相食品安全的相關報道,現在很多都是利益至上,表麵看著沒問題,但長期吃下去真的傷身。
崔琳點頭答應,“好。”
“我回家把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拔掉,全部改成種菜,再去村子裡租幾塊地,自己種菜和糧食吃。”
“.....”白蘇覺得環境是一個整體,有害物質會流入水中,水澆地種菜,菜再吃進肚子裡,照樣有問題,但看崔琳這麼說也不好打擊她,隻是提醒她儘量租偏遠一點山林地方,離工廠之類的遠一點。
崔琳點頭應下,然後拿了藥方去抓藥。
白蘇繼續給人看病,看了一會兒就輪到老黎說的那幾個病人,白發蒼蒼,但精神矍鑠,瞧著身體還算硬朗。
幾人進來後打量了下醫館,有些小,也沒有單獨的診室,沒什麼隱私,但民間小醫館都這樣,不指望有多好的條件了。
白蘇看著一起進來的三人:“你們一起看?”
三人點點頭,一起坐到桌前的長凳上,“我們是一起的。”
白蘇詢問:“看哪方麵?”
一個戴眼鏡的老頭說道:“我是膝關節風濕疼痛,是聽一個姓古的朋友推薦來的。”
白蘇輕聲詢問:“古老爺子?”
老林點點頭,“是他。”
白蘇了然的點點頭,幫他仔細把脈,“早些時候是不是掉冰水裡了?應該不超過十年?”
老林很詫異,“你這都摸出來了?”
白蘇笑了笑,“你體內濕寒挺嚴重的,但淤堵濕寒卻不如古老爺子,所以我推測時間比較近。”
老林點點頭,八、九年前他還沒退休,冬天發生地震,他前去現場工作,路上遇到山石滾落,車不小心栽進河裡了。
當時還好河不深,還好石頭砸偏了,不然車上的人都回不來,老林拍拍膝蓋,覺得隻是凍到生一場病、患上風濕病算是劃算的。
白蘇繼續摸脈,“應該不止膝關節疼吧,手、後背這些也疼,隻是沒有下半身疼,對吧?”
“對。”老林聽到這,不由對白蘇刮目相看,“你說得都對。”
“難怪他們一直誇你醫術好,孫家也一直誇讚你的醫術。”
“隻是恰好對症了罷了。”白蘇謙虛說了一句,直接幫老林開了針灸、膏藥和內調的藥方,“想早些止疼最好天天來針灸。”
“好。”老林找老古借了他租的院子裡,打算接下來就常住小鎮。
白蘇又幫另一人把脈,他是心臟病,氣喘不勻,針灸過後就恢複了不少。
第三人的情況有些區彆,白蘇摸著脈象,脈象細數,尺脈虛弱,明顯是腎不好。
是腎虛,但又不是陽氣虧損造成的腎虛,而是因為外在一些因素,於是白蘇又問了問這位姓名金的老者:“平時腎功能檢查怎麼樣?”
老金:“兩個月前檢查了一次,倒還好,就是骨質疏鬆,讓我多吃鈣片和維生素,補充一下身體缺少的元素。”
白蘇歎了口氣,又是吃出來的問題:“你的意思是連續吃了兩個月嗎?”
老金點頭,“這些相當於保健品吧,每天吃一片,無功無過的。”
“在我看來,過大於功,你吃太多各種合成藥劑,反倒是給腸胃、腎功能增加負擔。”白蘇頓了頓,“你最近胃不太舒服,腰膝酸軟的情況也更明顯了。”
老金點點頭,是這樣的:“但醫生說我們這種年紀大的人,可以多吃一些。”
白蘇蹙眉:“病從口入,不止是瓜果蔬菜,其他藥品也是。”
“所以我不建議你繼續吃下去,現在好好調理一下還能恢複正常,若是一直吃下去對腎肯定不好的,至於生什麼病就不知道了。”
老金笑笑:“你們中西醫醫生說的都不太一樣,他們就說吃了對身體好。”
何信小聲嘀咕:“好多壞東西都是他們造出來的,肯定哄著你說好咯。”
本來是擔心白蘇看錯了的老金聽到這話怔了下,他忽然想起頻繁爆雷的一些案子,再聯係上何信的話,確實有一定的道理,“白醫生,那該怎麼治?”
看老金神色變了下,白蘇心底好笑,何信受爺爺影響比較大,覺得某些藥廠一邊造這種藥,一邊造各種後遺症藥,心思壞得很。
白蘇覺得有利也有弊吧,反正是能不吃藥就儘量不吃,她朝老金看去,“我們是習慣從根源上治病,你現在腎虛虧損,自然要補補腎了。”
“不夠我建議你停了各種保健品一段時間再把脈看看,情況可能會好一些。”
老金擔心拖久了變成像孫老一樣的腎衰竭,所以還是讓白蘇先幫自己溫補調理一下。
白蘇點點頭,單獨開了腎氣湯,但用量不重,溫和補給,“吃兩副停一周再來找我。”
“好。”老金拿了藥方離開,第一天早上他去了小鎮醫院查腎功能,有幾個指標顯示異常。
看到結果後,老金十分後怕,還好過來把脈看診了,若等到幾個月後做體檢才發現,就真的來不及了。
他將檢查結果告訴了還在觀望的朋友,朋友們收到消息立即安排過來看診。
春和堂這邊。
坐診大夫:“之前約的幾位領導怎麼都臨時取消了?是去隔壁杏林堂了嗎?”
接待人員:“沒有。”
杏林堂這邊也有相同的對話,“真是奇怪,沒去春和堂難道去百草堂了?”
接待人員:“好像是去某個小鎮了,聽說那邊有個醫館做的止疼貼效果比咱們醫館治腿疼的傳承方還厲害。”
“咱們醫館的傳承方可是沈老的獨家秘方,效果極佳,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地方的狗皮膏藥比過去?”坐診老大夫雖覺得不可能,但還是將這事告知了沈陵泉,“少爺,咱們醫館的固定病人這兩天都去其他地方了,你看看該這麼辦?”
早就知曉此事的沈陵泉詢問了手下的人,“辨出有什麼藥了嗎?”
手下的人搖頭:“全都磨細了,又被黃酒、油脂包裹完全串了味兒,光靠聞和眼睛完全分彆不出來。”
沈陵泉皺起眉:“你們覺得和咱們家的藥方相似嗎?”
手下的人:“都是治各處關節疼痛的,估摸著藥方都有些相似之處。”
沈陵泉臉色陰沉,他們家醫館以專治腿疼的秘藥出名,這小小醫館哪來這種藥方,莫不是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