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精神分裂症(2 / 2)

洗漱過後已接近十一點,白蘇躺到床上準備休息,忽然發現手機屏幕亮了下,是檀越發來的,他說膏藥貼在後背後有點發熱。

白蘇回他:“發熱是正常的。”

檀越說好。

白蘇提醒:“記得包裹好,小心把藥蹭出來。”

檀越回:“有包好。”

白蘇嘴角微揚,還挺配合:“那就好,晚安。”

檀越頓了頓,“晚安。”

夜色漆漆,秋風瑟瑟。

屋內卻是暖洋洋的。

一夜好夢後。

白蘇又開啟忙碌的一天。

除了針灸看病,還要聽一下大家的反饋:

昨天傍晚來得晚的小鎮村民:“小白醫生,我是來買膏藥的,昨天數量不多我就隻買了一貼,今兒夠了吧?我想多買一點。”

“小白醫生,我兒子今天主動和我說話了,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的事情。”李林興奮地跑來告訴白蘇這個好消息,“您開的藥太有效了,之前的藥快喝完了,麻煩你再多開幾付。”

“小白醫生,我們家小孩也恢複得挺好,眼睛嘴巴都不抽了。”劉香看著頭上紮滿了銀針的兒子,眼底也露出一抹慶幸地笑,還好聽表妹的建議來找白醫生看診了。

崔非媽媽也湊了過來:“白醫生,我兒子今天早上雙腿都能抬高一點了,感覺再有一兩個月就能站起來了。”

“一天比一天好了,真好,再有兩個月你肯定就能站起來了!”其他針灸的病人鼓勵著崔非,“繼續加油。”

崔非媽媽也為兒子驕傲,還不忘鼓勵其他中風、腿腳不便的患者,“你們也要堅持針灸,不要放棄,很快也能好的。”

“我們最近也好轉不少,肯定不會放棄的。”趙老爺子看著口鼻不歪斜了的老婆,覺得看到了希望,這錢沒白花,“白醫生,今天又得麻煩你幫忙針灸了。”

白蘇點點頭,“你們先五一組進去等我。”

“誒,我們又一起去針灸。”趙老爺子叫上經常一起針灸的崔非、小兒麻痹的小孩幾個人一起進去。

門外穿著黑色暗紋衣衫的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聽著眾人的誇獎,又偏頭打量著其他排隊的人,最後視線落在白蘇身上,這麼年輕的中醫就贏得這麼多人認可尊重,看來是真有兩把刷子。

排在後麵的人戳了戳老者肩膀:“大爺你想什麼呢?到你了,不想看病就讓我。”

老頭立即上前坐到板凳上,朝白蘇不好意思笑笑,“不好意思,想事情想入神了。”

白蘇略一頷首,淡聲說沒事,“哪裡不舒服?”

“關節有點疼,可能是風濕。”老頭指了指手腕的位置,“我聽說白醫生這裡治關節好,麻煩你看看。”

白蘇幫老頭摸了摸脈,是有點寒濕裹挾著手腕處的經脈,而且還有陳年舊傷的痕跡:“手腕曾經受過傷?”

老頭眼底露出一抹讚賞:“曾經被打斷過,沒有及時治療,留下了一點後遺症。”

白蘇收回手:“既然知道,怎麼還經常用這隻手大力做活兒?勞損有些明顯。”

老頭活動了下手腕,他平時用藥碾子比較多,“工作需要。”

白蘇淡淡朝‘生活所迫’的老頭看了一眼,脈象顯示老者除了手腕問題,還有一點因為抽煙肺不太好,老愛咳嗽,整體來看沒什麼其他大病,陰陽營衛還算,保養得不錯的,“多注意一點。”

老頭點頭,“也就這兩天用狠了手腕,之後會多注意。”

白蘇點頭,“敷個膏藥吧。”

“另外你正在吃祛寒除濕、通經活絡的藥?喝完了嗎?”

老頭搖頭:“剛開兩天。”

白蘇又問:“有藥方嗎?我看看藥量夠不夠,不夠我得給你加。”

老頭搖頭說沒有,他喝的藥是杏林堂的秘方,不能外泄的。

白蘇也不強求:“藥效是有的,那你先喝完吧,喝完了我重新給你開藥方。”

“也不剩多少,明天就喝完了,要不你一起開上?我怕我後麵沒時間再來。”老頭忙說道。

白蘇點點頭,“那我給你開兩付,再幫你調下肺氣。”

她頓了頓,“你最應該在意的不是你的手腕,而是你的肺,吸煙太多了。”

老頭當然知道,但戒嚴很難。

等白蘇開好藥方,老頭接過看了看,方子是傷寒論上的名方,但用量卻很大膽,也控製得很巧妙,一些幾十年的老中醫都比不過她開的好。

白蘇看他在仔細看藥方,推測是個中醫愛好者,恰好這時寧遠推著檀越過來,也就沒詢問,“早啊。”

檀越朝白蘇說道:“早上好。”

“白醫生,我這會兒著急要出門,阿姨這會去菜市場還沒回來,暫時就將老板托付你這兒。”寧遠簡單說明來意,然後檀越的水杯手機遞給他,“老板,我先走了。”

檀越頷首,沒有任何挽留之意,直接驅動輪椅轉到白蘇身側的角落,陽光斜斜照進來,剛好灑在身上,漾起一層薄薄光芒。

白蘇從抽屜裡拿出一顆山楂糖遞給檀越,放在他掌心裡,“早上吃一顆,開胃健脾。”

不愛甜的檀越聽到這話,伸手接過山楂糖,慢慢剝開外麵的糖紙放入了嘴裡,酸酸甜甜的,味道還行。

“你就待旁邊,需要拿東西可以喊何信。”白蘇繼續幫人看診。

這時,剛才的老頭去付錢抓藥,餘光掃過桌上的一疊藥方,上麵幾張都是常見的桂枝湯、小柴胡湯,和自己這張一樣,開得很巧妙,他又看了眼膏藥後對何信說:“貼一貼,再買幾貼膏藥。”

“最多能帶走三貼,四貼一共四百。”何信飛快給老頭結賬,然後將付了錢的藥方遞給程冬冬,他則幫老頭開始敷手腕。

老頭看著滿滿一大罐的膏藥,“這裡麵都放了什麼藥?”

“有川穹、牛膝......”何信剛說了兩個就被旁邊一直注意著這邊情況的程冬冬喊走去幫忙了。

老頭湊近聞了聞,好像是有川穹的味道。

白蘇也注意到了老頭的小動作,眉心微微皺了起來,不知道是真好奇是另有所圖。

老頭也注意到了白蘇看了過來,就不再多聞,轉頭看向彆處,餘光又看到幾個眼熟老人在外間走動,忙起身走到櫃台旁背對著入口處。

等那幾人走後,他拿了藥就匆匆離開了,等他走遠後檀越輕聲提醒白蘇:“他不像是單純來看病的。”

白蘇也覺得挺奇怪,讓何信程冬冬稍微注意一點。

何信頓時慶幸不已:“還好剛擦才程冬冬叫我過去了,不然我就說出去了。”

“對不起小師姐,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不是你的問題。”白蘇覺得可能是同行。

程冬冬立即警惕起來:“啊?他們不會是想來偷師吧?這也太沒道德了吧!”

“中醫不是那麼好偷師的,就算有藥方也不能直接用,得辯證下藥才行。”沒有證據,白蘇也不想冤枉誰,“興許隻是慕名而來。”

程冬冬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是不是師父太厲害,讓其他大夫覺得緊張了?因此專門過來打探敵情?”

何信覺得是這麼回事,“希望彆有歪心思。”

白蘇頷首,中醫發展艱難,這些大夫可彆把路走窄了,“回頭多注意一下,膏藥的事情彆往外說。”

何信保證,“一個字都不說。”

程冬冬也發誓,“要是我泄露出去天打雷劈,死翹翹。”

白蘇笑了笑,繼續幫人把脈看病。

“白醫生,好久不見。”下一個病人是袁媛,現在已經懷孕兩個多月,穿著緊身黑色上衣,所以隱約能看出一點孕相。

陪她過來的是她丈夫,這是她丈夫第一次過來,兩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看來這個孩子給他們家帶去了新的轉機。

白蘇同袁媛打了聲招呼,“是哪裡不舒服嗎?”

袁媛昨天去醫院產檢了,說是沒有問題,但她現在越來越迷信中醫,所以還是找白蘇看看:“沒有,一切都好,就是想著每個月過來把脈看看,要是有哪裡不好的可以及時找你調一下。”

“我幫你把脈看看。”白蘇摸了摸脈,脈象流利,十分平穩,“沒有問題,你身體也挺好的,注意少吃寒性食物、保持心情舒暢就好。”

“誒,我現在每天心情都很好,每天都會出去走動走動鍛煉下身體。”自從懷孕後,婆婆和丈夫都跟變了個人似的把她伺候著,基本上她要什麼她們都會滿足,不過袁媛也不是愛作的性格,沒有仗著懷孕就頤指氣使,因此相處得還挺融洽。

白蘇點了點頭,“那就好。”

後麵等著的張穎打量著袁媛,眼底不禁露出羨慕的目光,如果她懷上了,婆婆的態度是不是也會好轉?

她有些發愁的摸了摸仍然平坦的小腹,已經吃藥快兩個月,她什麼時候才能懷上?

楊梅拍拍她肩膀,“總會有的。”

張穎點點頭,她們肯定會有的。

白蘇給袁媛把完脈,叮囑幾句就讓她可以走了。

“對了,我今天過來也是順便讓我丈夫看看病。”袁媛指了指丈夫,“他眼睛最近發炎,紅彤彤的怪嚇人。”

白蘇看下袁媛丈夫的眼睛,紅得像隻兔子,“是感染了吧?”

“好像是。”袁媛丈夫又揉了揉眼睛,“很難受。”

白蘇給他建議:“這種應該早點去醫院。”

“白醫生,你給他開藥吧,反正都來這裡了。”自從白蘇給自己調理一個來月就懷孕後,袁媛就特彆信白蘇,反正有病找白蘇準沒錯。

袁媛丈夫也點點頭,“你給開個藥吧。”

“......沒必要迷信我,該去醫院還是去醫院。”白蘇無奈地給袁媛丈夫把了把脈,是肝火上炎影響到了眼睛。

白蘇直接開了梔子柏皮湯,梔子黃柏各15g,炙甘草5g,“你這是上火導致的,九碗水熬成七碗,過濾後用紗布擦拭眼睛。”①

袁媛忙道謝:“謝謝白醫生。”

“沒事。”白蘇又幫後麵的病人看病,後麵的病人是一個身材極為瘦弱的中年女人,女人身上穿著保暖的厚實棉衣。

此時正值九月。

天氣還算不上太涼爽,醫館裡的人多是穿一件單薄上衣,身體稍好一點的都隻穿著一件短袖,因此女人一出現就引來不少打量的目光。

“醫生,這是我媽,我帶我媽來看病。”旁邊年輕的女兒周婷婷對白蘇說道,“她得了一種怪病,非常怕冷,夏天我們熱得必須開空調,可她還是覺得冷,必須裡三層外三層的套著,可是穿了很多她身上還是冰冷的。”

等在門口的病人:“大夏天都這樣?不會中暑嗎?”

周婷婷搖頭:“她覺得冷,不穿還會冷得牙齒打哆嗦。”

“沒去看過醫生?”

“我們去了好多醫院做檢查,都找不到病因,還有醫生說可能是血液循環、功能性低熱、心理精神等疾病。”

白蘇打量著一直拉緊棉衣的中年女人,輕輕蹙起眉頭,“隻去看過西醫嗎?”

周婷婷尷尬的點了點頭。

“是不是穿很厚也老覺得有風往骨頭裡鑽?冷得發抖還覺得口乾,每天需要喝很多水,還願意喝冷水?”白蘇摸著脈問道。

一直不吱聲的中年女人抬起頭看向白蘇,“你怎麼知道?”

她的脈象洪大,舌質紅絳,症狀和傷寒論裡一條對應上,因此白蘇完全可以確診這是中醫裡一個很典型的外閉內熱病症,隻要是靠譜的中醫應該都能治好,“何信,你們應該知道這個病吧?”

“知道。”何信直接背了傷寒論十一條:“人身大熱,反欲得衣者,熱在皮膚,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膚,熱在骨髓也。”②

程冬冬也知道:“是真假寒熱症。”

他以為這個病很少,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於是仰著圓圓笑臉問病人:“我能摸摸脈嗎?”

他長相討喜,中年女人不喜歡也不好說出拒絕的話,“你們是什麼意思?”

“你一直想喝水喝冷水說明你本身是內熱,但身體太虛沒辦法宣泄出去,導致外表覺得冷。”程冬冬簡單說了一句後細致的感受著脈象,這就是傳說中的真熱假寒症吧。

白蘇沒有打斷程冬冬和何信探索脈象,扭頭看向中年女人的女兒周婷婷:“如果你們早去看中醫,你母親這病早好了,不至於拖成這樣。”

“我們不知道。”周婷婷的頭埋得更低了。

她爸爸是從國外回來的,思想比較獨特固執,她媽媽也受爸爸影響,潛移默化的認為西醫是最科學最厲害的。

上半年爸爸癌症死後,媽媽身體更虛了,但她覺得西醫救不了媽媽,所以想勸她去看中醫,但媽媽不願意,一直耽擱到現在。

周婷婷是古月的粉絲,每期視頻必看的那一種,她早就看到古月推薦白氏醫館,可惜沒有做通媽媽的思想工作,但媽媽卻說真有那麼厲害,古代人就長命百歲了。如果真有那麼厲害,現在遍地都是中醫院了。

周婷婷勸說了很久,今天能過來是用她可能活不到抱孫子的狠話將媽媽帶了過來,也幸好來了,不然簡單病症也會拖成大毛病。

白蘇看周婷婷麵色複雜,估摸著內情比她臉還複雜,於是沒問,直接給她開了青龍湯,以清熱生津、散寒解表、開通毛竅為主。

中年女人神色也很複雜,這麼一點藥真的能治好她?

“中醫很厲害的。”白蘇懶得和她多說,直接將藥方遞給周婷婷,“吃三付,三付後應當大有好轉。”

“謝謝醫生。”周婷婷不管母親的眼神,接過藥方就去抓藥了。

等她們走開後,檀越告訴白蘇,“她之前應該是不信任中醫的。”

“我知道。”白蘇頓了頓,“中醫一直都被輕視了。”

“但依然不妨礙我們厲害!”

檀越看她想得很開,嘴角微微上揚,“不生氣?沒想過不給他們治嗎?”

“不治,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厲害?”白蘇從沒那麼小心眼,隻要想治,她會好好治,治好了病人就會認可接受,就會重新尊重中醫,認可多了地位高了,中醫才能更好的傳承下去。

檀越覺得白蘇心中是有大愛的人,“你是一個很好的大夫。”

白蘇勾了勾嘴角,“也沒那麼好。”

“我認為很好。”檀越雖接觸了白蘇不到半個月,但言語之間也了解許多,她是一個很善良很有同情心的好中醫。

其實白蘇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因為爸爸是為了救人染病去世的,加上中醫式微人心難測,所以她並沒那麼想成為一個醫生。

隻是後來去了藥王穀,跟著師父、師兄身邊久了,想通了一些事情,耳濡目染之下慢慢回歸學醫本心。

白蘇抬眸,看向隨手幫她整理了桌麵藥方的檀越,以前師兄也會幫她整理亂糟糟的桌麵,也會在被師父訓後悄悄鼓勵她。

她定定望著檀越,他要是師兄,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