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 2)

富,“真他媽惡心!”

何信聽師爺說過祖傳藥方遺失的事情,知道小師姐一家因為沒了藥方後麵自學起來有多難,眼窩裡泛起一圈紅暈,“小師姐,他們太壞了!”

“太不要臉了!”程冬冬以前聽人說杏林堂醫術精湛、各項全能,其中以治跌打損傷最為厲害,他以前還很佩服想去醫館做事,沒想到竟是偷的!他氣得連罵了幾句,“師父,必須拿回來。”

“我也隻是猜測,沒有證據。”白蘇看著這包好的治不同病症的藥材,雖然改動了許多,但還是能看出原本的基礎方,和爺爺背下來的那幾個有點相似。

隻是相似,但沒有直接證據,她翻遍了爺爺的手記,完全沒有找到相關蛛絲馬跡,甚至連家裡和杏林堂有什麼恩怨都不清楚。

“.....那就便宜他們了?”程冬冬咽不下這口氣。

白蘇也咽不下:“當然不會,我讓陸問另外寄了一份樣本去檢測。”

何信有點茫然,“檢測什麼?”

記住了那兩味藥材的檀越一聽就懂了,“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白蘇看他猜到了,也沒否認,“嗯。”

檀越詢問:“什麼時候有結果。”

白蘇知道他不會往外泄露,所以回了一句:“大概還要等幾天。”

檀越輕聲提醒:“確認後先查一查來源,彆讓他有了準備。”

白蘇也是這麼想的:“他們的秘方藥膏都是藥廠製作出來的,我請人去調查了。”

“如果是真的,應當不好查。”檀越輕聲將自己所知的杏林堂的事告訴白蘇,“據說杏林堂已有二百餘年的曆史,最開始隻是一個小醫館,六十多年前忽然發跡,短短十年間將醫館開到了全國各地,三十年前還開了藥行,最近這十幾年又投資開了藥廠並迅速擴張。”

檀越語氣頓了頓:“杏林堂的沈老今年已近九十,已經不怎麼管事,已經全權交給了後麵兩代傳承人,不過最小一代傳承人並沒從醫,反而更喜歡經商,藥廠就是他的手筆,找你買藥方的就是藥廠的人。”

白蘇知道,是沈陵泉。

檀越借著這機會,又同白蘇說了一些深的:“他們的藥材生意做得很大,基本壟斷了國內大半的中藥材,許多藥材都是從國外進口。”

白蘇默默將這話在心底轉了一遍,朝檀越感激地道了聲謝:“謝謝。”

“沒事。”檀越讓她彆放在心上,“這些也是他們幾大中醫世家的人幫我治腿時了解的,還有一些在寧遠那兒,我讓他拿給你。”

白蘇考慮片刻後點了點頭,沒有拒絕檀越的好意。

很快她拿到了關於五大中醫世家的相關資料,比老黎給她的詳細許多,她從中得知杏林堂、春和堂最初都是開在B城的。

當時白氏醫館也開在B城,隻是在七十多年前因為某些事搬來了這個偏僻小鎮。

太多巧合了。

白蘇膽戰心驚,一整夜都沒睡好。

隔天

,秋雨依舊。

天又冷了一些。

白蘇穿了一件綠鬆石色的寬鬆毛衣,將她皮膚襯得越發白皙,嘴唇有點點白,看起來氣色不大好。

於是難得的淡淡的塗抹了點唇釉,還紮了個高高的丸子頭,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

“白醫生,你今兒沒有挽頭發?這樣看著像個年輕學生。”崔非媽媽仔細打量了幾眼,越看越喜歡,隻可惜兒子不爭氣,不然她都厚著臉皮去問問白醫生想找什麼樣的對象。

“忽然換個發型。”白蘇打起精神,朝崔非媽媽笑了笑,“你們稍等一下。”

“不著急。”崔非媽媽坐回位置上,和其他人閒聊起天氣,“下雨天出門太不方便了。”

“我們昨天想等雨停再過來針灸,結果一直下個不停,今兒實在沒辦法,隻能冒雨過來。”膝蓋疼得厲害的大爺揉了揉變形的骨頭,“風濕真的折磨人。”

旁邊的瑤瑤抿著嘴,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天氣預報腿,她也疼了整整一晚上,實在忍不住就早早的過來了。

白蘇拿了針過來,運氣紮針下去後風濕神經痛的幾人瞬間就覺得膝蓋上的寒凝被一股熱流衝散了,一下子就沒那麼疼了,“好好好,真好!”

陳金見狀,也主動求紮:“白醫生,我脖頸也不舒服,也給我紮幾針吧。”

喉癌的章大爺拿了個保溫杯走進來,“小白醫生,我也有點風濕疼,你也給我順道紮一下吧?我兒子給錢了的,可以一並紮的吧?”

白蘇無奈地嗯了一聲,她針灸是按次算的,不是按部位。

因為昨天下雨許多人沒來針灸,今兒早上過來的人就明顯變多,白蘇打起精神給大家複診,暫時將杏林館的事情壓在了心底。

針灸完後,看診的病人就躁動起來。

之前來過的腎炎患者張繼秋進來了,同他進來的還有一個男人,男人臉色有些灰暗,眼睛也有點發黃,身體消瘦,看起來也是渾身病態。

“白醫生,太謝謝你了。”張繼秋進來後就朝白蘇鞠躬道謝,聲音高揚,語氣激動,“我就吃了你幾付藥,水腫消失了,血壓也恢複正常了,尿液也從淡紅轉為清亮了!”

白蘇伸手給他把了把脈,浮滑的脈象平穩了許多,“確實好了不少。”

“對啊,我就吃了幾付藥就好轉了,醫院醫生都震驚了,他們都覺得是機器出了問題,不相信我是吃中藥恢複的。”張繼秋激動得大聲說道:“咱們老祖宗傳承了幾千年的東西果然有用!”

“你才知道有用啊,我們早都知道了。”其他人聽到張繼秋的聲音,忍不住回一句,“中醫很好的,白醫生醫術更好,你以後多給白醫生介紹病人過來。”

“我介紹好幾個了。”張繼秋對白蘇說道:“之前有個酒精肝的病人,也是我們病友,他說他這幾天喝了藥已經沒有惡心想吐的感覺了。”

“我這個朋友聽我們說了後,也立即跟著過來找你治病。”張繼秋指了指身側的臉色蠟黃的朋友,“他是我之前

病房的病友。

這個病友叫魏才,今年四十來歲,患有肝硬化,他朝白蘇虛弱的笑了笑,“白醫生,我掛號了,是二號。”

“好。”白蘇嗯了一聲,先給張繼秋繼續開藥,“再吃半個月,穩固一下。”

張繼秋應好:“我也是想再開一些藥。”

白蘇開了藥遞給何信去抓藥,然後開始幫魏才把脈,左關上部肝明顯非常澀滯,而且有明顯氣滯血瘀不通暢,“目前有什麼症狀?”

“惡心、食欲不振,有時候按著有點疼。”這些話魏才和醫院說過很多次,非常熟練的說了出來,他原本有肝炎,一直在看醫生,也一直小心防護著。

但後來還是慢慢發展成了肝硬化,目前處於肝硬化早期,已經有惡心、食欲不振、肝功能異常等狀況。

醫生說隻要好好治療,代償期變成失代償期的幾率不大,但魏才很擔憂,因為他之前是好好配合治療的,結果還是從肝炎變成了肝硬化。

在醫院裡他總是忍不住想很多,身體一天比一天瘦,和癌症晚期米啥區彆了,醫生讓他回家換換心情。

回家他出去溜達時看到張繼秋很精神,打聽後得知他在白蘇這兒治病,於是今天也跟了過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吧,“小白醫生,我這種還有得治嗎?”

“你好好配合,還是有希望的。”白蘇摸著魏才的脈象,結合他的舌苔以及各方麵的回答,判斷他有脾胃不和、肝鬱氣滯血瘀、濕熱寒凝等問題,情況還是比較複雜的。

“隻要有用,你怎麼讓我配合都行。”魏才今年也就四十歲,還沒活夠的。

“那就每天來針灸和吃藥。”白蘇讓魏才坐到針灸區域,並讓他脫掉上衣,先針灸了明黃穴、明黃穴、其黃穴,另外還紮了木鬥穴、木留穴等,這些都是治療肝病的位置。

紮針後,魏才感受到一股熱流在身體裡滑過,有點慌:“誒?好奇怪?我怎麼感覺有氣流?這對嗎?”

“很正常的,白醫生是高人,她紮針你都能感覺到氣感。”旁邊經常來針灸的病人都對此見怪不怪,“紮不出氣感的針法都不行。”

“這樣啊。”魏才還以為白蘇紮錯了呢。

“放心吧,我們天天來紮,效果好得很。”針灸的人裡好幾個病人都是從春和堂轉過來的,能證明其中的區彆,“而且還便宜。”

有點懵的魏才在大家安撫聲中慢慢平靜下來,感受著那一股氣流的方向,最後好像移到了肝臟區域,令他覺得沒那麼惡心難受了。

等魏才針灸完,白蘇給他開了藥,用的傷寒論裡的芍藥甘草湯為基礎方,加減配方後能養血斂陰、柔肝止痛、利水化濕。

除了喝的藥,白蘇還開了一個貼神闕穴的藥,用漢防己、萊菔子、地龍、砂仁磨成粉貼在肚臍處,這個地方是任脈要穴,能補精、氣、神、血,還能化氣利水。

所以白蘇開了這個方子外貼,專門去去魏才身體裡的寒凝。

何信看了藥方,小聲問白蘇:“小師姐,肝硬

化為什麼要去水啊?”

白蘇和他解釋:“因為我們身體內的結塊基本上都是水濕、血瘀、氣機糾纏在一起,慢慢形成了硬結,肝硬化也是差不多的道理,用這個藥方活血化瘀、利水化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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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冬冬點點頭,“血不利則為水,水不利則為血,如果能把經絡裡的血瘀、濕濁清除掉,腫瘤囊腫什麼的也能消除掉。”

何信也想起了這句話,心底默念兩遍後點點頭,“濕氣血瘀太多就是不好,我們晚上煮薏仁赤小豆米飯吧。”

“你看著弄。”白蘇將藥方遞給了兩人去抓藥,又繼續給後麵的人看診。

後麵進來的是一個老年癡呆的老太太,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茫然的張望著四周,確認不熟悉後便開始哭鬨喊著要回家。

“你彆喊,我等下就回家。”老太太被女兒半摟著坐到椅子上,女兒氣喘籲籲地對白蘇說道:“小白醫生,隻是我媽,今年七十歲,老年癡呆已經七八年了。”

“現在基本喪失了生活自理能力,跟個小孩一樣,一不留神還會抓自己的排便物。”女兒大概是被母親折磨得生活失去了希望,“我們將她送去養老院,可一進去就哭,一哭就生病,把我們折騰得要死不活不說,還得多花一筆錢。”

“我們現在治好請護工到家裡照顧,但......”女兒想著被母親糊滿臟汙的牆壁,麻木且疲憊的歎了口氣,“我前兩天看我們小區業主群裡的人說,她帶父親來這裡看了小腦萎縮,效果還行。”

“老年癡呆也有小腦萎縮的病症,你能治小腦萎縮,應該也可以治老年癡呆吧?”女兒蘇小玉不要求母親能恢複如常,但至少有基本辨彆能力,她實在不想回到家揭開鍋蓋時看到鍋裡有一坨便便。

“情況太嚴重也沒辦法的。”白蘇摸著蘇小玉母親的脈象,脈象很複雜,舌苔暗紅還有瘀點,有明顯痰濁淤阻,另外肝腎脾都陰虛火旺,痰濁虛火上擾傷心神,同時髓海也的確萎縮不足,“你家老太太已經八年了,針灸吃藥也得很長一段時間,另外我看她臟氣也將絕了,你多多注意一下吧。”

蘇小玉不太懂,“什麼意思?”

白蘇看著瘦削的老太太拿著桌上的紙巾、筆往地上扔,她沒有阻攔,輕聲提醒道:“簡單說她的臟器老化嚴重,可能支撐不了太久了。”

“......”蘇小玉怔了怔。

怔楞過後臉上又露出一抹輕鬆,如果不會再折騰太久,對母親、對她們都是一件好事,“大概能撐多久?”

白蘇說道:“最多半年吧。”

“針灸治療,倒是能延長一些時日。”

半年啊。

還這麼久?

蘇小玉失望地歎了口氣,“那算了吧,我帶她回家,好好安享最後的時光。”

白蘇看她已經為雙眼懵懂的老太太做了選擇,於是不再勸說什麼,她隻能幫願意治病的人治病。

“謝謝白醫生。”蘇小玉沒有再讓白蘇開藥,直接帶著老太太走了。

她一走,醫館裡的眾人沉默地歎了口氣,“有時候總想著養兒防老,但能防個啥啊。”

“健健康康還好,若是生病了,兒女拔氣管最快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一些年輕人則努力描補:“也不會,我們認識很多多兒女都是好好孝敬父母的,父母生病都跑上跑下,花多少錢都願意治的。”

“這種人還是少。”老太太老大爺們想了想,決定等養好身體後就拿錢出門旅遊,至少在死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在大家暢聊風濕腿疼治好去哪裡玩時,巷口又有幾輛車開了過來。

精神矍鑠的古老爺子下了車,指著前方空寂的小巷,雨幕中的小巷想得古樸又幽靜,“就是前麵了。”

車上又下來一個大爺,拄著拐杖,手有些抖動,旁邊還跟著兩個中年男性攙扶著,大爺看了眼青磚黛瓦的巷道,“小古啊,你極力推薦的醫館就在裡麵?”

“對,那大夫年紀雖然不大,但醫術特好。”古老爺子抬手比劃了個請的姿勢,“金老,我們進去吧。”

一邊往裡走,古老爺子一邊介紹:“這裡雖然偏僻,但是調養身體的好地方,我之前租的院子還空著,都收拾得很乾淨,回頭您就住那院子。”

“好。”金老拽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往裡走。

白蘇看完一病人,剛喝了口水就看到古老爺子笑眯眯地走進了醫館,她朝古老爺子笑了笑,“你老怎麼今兒有空過來。”

“我陪人過來,順道找你把把脈。”古老爺子將孫女給自己預約的號給白蘇看,“能帶一個嗎?”

白蘇頷首說可以,剛說完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扶著一個大爺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大爺打量了醫館幾眼後便走到椅子上坐下。

大爺坐下後打量了白蘇一眼,渾濁的眼底有些好奇,但並沒有懷疑之色,他稍稍正了正衣擺,才主動和白蘇打了聲招呼:“白醫生你好。”

“你好。”白蘇看著老爺子渾身氣勢,瞧著比古老爺子還厲害一些,她輕輕點了點頭,“你想看哪裡?”

“我手抖,前段時間查出患了帕金森。”老爺子自我介紹了一下自己姓金,然後抬起手給白蘇看,雙手顫抖得厲害。

金老爺子前段時間因為手抖診出了帕金森綜合征,這個病一開始就是雙手震顫,然後慢慢波及雙腿,情況嚴重後陸陸續續出現嗅覺減退、四肢麻木的情況。

因為發現及時,及時乾預治療了,目前金老爺子勉強還可以自己行走,但醫生說隻能緩解,不能根治,後期還是會變得嚴重,而且還可能變成癡呆。

金老爺子尋找大夫時,從古老爺子這兒得知了白蘇的本事,本來想讓白蘇上門看診,但得知檀家人在這裡治療之後,想想便還是親自上門了。

“我目前症狀還隻是手抖得厲害,雙腿還能走動,但未來不知道何時會變得更嚴重。”金老爺子收回手,扶著拐杖:“小白醫生,勞煩你幫我看看,我這毛病有得治嗎?”

“我先給你把脈。”白蘇撩起袖子,為金老爺子把了把脈,脈象弦滑,舌紅還有淤斑,明顯是肝氣不平、陰虛有熱,另外體內還有瘀阻。

一般肝腎陰虛就會導致風邪內動,導致頭暈身顫,筋脈失養,比如太疲憊後會手抖,都是這類情況。

而帕金森的肝腎陰虛更嚴重,還伴有明顯氣血瘀阻,“剛生病,情況還算好,針灸和吃藥一起。”

金老爺子看白蘇這麼有信心,心底莫名也覺得靠譜,按照白蘇說的坐到角落裡去針灸。

白蘇給他針灸了腎關、複溜、明黃穴,剛紮下去後金老爺子就覺得手抖得沒那麼厲害了,精神也好了一點點。

金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難怪小古一直極力推薦他過來,還提醒他彆輕視她,的確很不錯!

等針灸完,白蘇給他開了一個比較獨特的藥方,九香蟲、水蛭、全蠍、川楝子,藥方簡單,但各個都是猛藥,既可以補腎助陽、疏解肝氣,也可以活血化瘀,效果很好。

金老爺子拿著藥,看著裡麵拇指粗一根的螞蟥、蠍子,忽然覺得手更抖了:這帕金森好像不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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