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一動不動,有些會有些動作,婷婷情況要好一些。”老太太擦了擦眼淚,“醫院醫生說這樣是有機會醒來的,可是我每天和她說話,每天按摩,等了半年多都沒反應,所以隻好找白醫生你看看,如果你都看不好,那我們家就真的完了。”
白蘇嗯了一聲,“平日吃得多嗎?”
老太太:“我們會給她灌一點糊糊,不算多,大部分還是輸營養液。”
白蘇繼續摸著脈,“是不是有些大便不利?另外每天都要吸痰?”
“你說得都對。”老太太又忙說了女兒一些其他症狀,“白醫生,是不是很嚴重?”
“我摸著脈覺得她的症狀算比較輕,隻是腦中有血瘀,並且痰濕瘀阻,久而化熱導致肝風內動,加上車禍、手術大出血,氣血虛弱,且經絡瘀阻嚴重。”白蘇收回手,“針灸活血,等瘀阻的經脈、腦子裡的淤血散掉,人應該就能醒。”
“真噠?”老太太立即讓白蘇針灸。
白蘇讓薑芝芝將人推去穆婷婷的針灸室,“有三種針,你選哪種?”
老太太詢問了價格,最後直接要金針,“隻要女兒能醒過來,多少錢我都願意。”
白蘇笑了笑,“花不了太多錢。”
“如果針灸一療程沒用,我也不會再留你針灸了。
“她需要紮針的地方很多,將她衣服和褲子脫掉。”白蘇將圍簾拉上,然後取了金針給穆婷婷針灸,一次性紮百會、關元、人中、氣海、熄風、湧泉等二十幾個穴位,主要是醒神開竅、清熱降逆、瀉肝熄風、回陽補氣。
白蘇紮完針後,又給穆婷婷寫了藥方,藥方主要是清熱降逆、活血化瘀的藥,以牛膝、法夏、紅花、石菖蒲、土鱉蟲為主,“這藥儘量用陶罐熬,藥效會更好一些,熬好後直接灌給她喝。”
白蘇再三叮囑:“一定要讓她喝下去,不然沒有效果。”
“好,我記住了。”老太太已經在小鎮裡租了一個月的房子,待會兒就讓老頭子去買藥罐,“謝謝白醫生。”
白蘇笑了笑,“沒事,明日再過來針灸。”
“我們先針灸夠七日再看情況。”
“好。”老太太幫女兒穿好衣服,然後推著輪椅離開了醫館。
等她們走後,薑芝芝幾個都露出惋惜表情,“師父,她好年輕啊,她能醒過來嗎?”
“應該能。”白蘇喝了口水,“你們知道屍厥嗎?”
“屍厥?”程冬冬愣了下,“素問.本病論裡那個?”
白蘇頷首,“神遊失守其位,即有五屍鬼乾人,令人暴亡也,謂之曰屍厥。”
程冬冬:“師父的意思是植物人和屍厥一樣?但我記得另一篇也說牙關緊急,不知人事?”
“不是一樣,是有些類似。”白蘇又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植物人也是昏迷不醒的一種嘛,所以我覺得應該也可以用扁鵲針法。”
程冬冬知道扁鵲針法,“那師父明天試試?”
白蘇搖了搖頭:“且看看吧,先用白氏針法針一個療程看看。”
“小師姐,我覺得白氏針法更好。”何信總是無條件崇拜白蘇,“估計再紮幾天,她就醒來了。”
“醒來了就不好試扁鵲針法了。”程冬冬也想試試扁鵲針法,因為有點私心,所以一直很關注這個病人,每日都會問問狀況,等她來針灸第七次時,她的手忽然動了。
老太太怕女兒疼,所以一直握著女兒的手,所以一瞬間就發現了她的手指動了動,“白醫生,我女兒的手指動了!她的手動了!”
白蘇幾人都看了過去,“和你平時說的會動一樣嗎?”
“好像不一樣。”老太太也說不上來,反正她就是有預感,女兒這次手指動和平時無意識的動不一樣,“白醫生,我覺得我女兒要醒過來了。”
白蘇給穆婷婷把了把脈,脈象確實生機勃勃一片,腦袋裡的淤血也了大半,“
再來針灸一周。”
“好好好,我明天肯定還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老太太激動得老淚縱橫,連忙打電話給老頭子報喜,聲音很大,針灸室裡的其他病人也都聽見了,他們紛紛和老太太祝賀,“恭喜恭喜,再有幾日你女兒肯定就能醒了。”
老太太紅著眼框,一一道謝:“借你們吉言。”
大抵是吉言真的有用,一周後植物人穆婷婷真的醒了過來。
穆婷婷這個植物人醒來後,又在醫館內外以及網上掀起了一波熱度,許多植物人家屬這才想起還可以針灸治療的,所以各地中醫館都迎來一批植物人求針灸治療。
M國的傑克教授也被當地病人家屬找上了門,“傑克教授,我聽說Z國有個姓白的中醫,能針灸喚醒植物人,你可以嗎?”
傑克教授也看到網上的新聞了,見識過她治癌症、治艾滋病,對她能治好植物人完全不意外,“白醫生醫術高超,我還沒有她那麼精湛高超的醫術。”
傑克教授好心建議:“你們想治療可以去Z國尋白醫生,白醫生品性正直,醫者仁心,會儘力幫你們治療的。”
病人家屬:“我們也想去,但我兒子必須依靠呼吸輔助器,也經不起長途跋涉,想高價請她來M國但被拒了。”
傑克教授:“白醫生是Z國有名的中醫,醫館事忙,分身乏術,肯定沒法前來M國的,你們最好另想辦法。”
“我們條件不允許。”病人家屬也很無奈,隻能寄希望在傑克教授身上,“傑克教授,您幫忙看看吧?”
“那我試試。”傑克教授之前經過白蘇指點幾句,在針灸上有了一點心得,正好試一試。
在去醫院之前,傑克教授為了安全起見,特意聯係了白蘇和她請教了一番,“白醫生,我從百會、風府、湧泉入手可以嗎?”
白蘇念及傑克教授的為人,以及他對中醫的推崇,於是指點了一下,“以活血化瘀為主,當然用藥還是需要你自己辯證。”
“多謝白醫生,回頭你來M國我請你吃飯。”傑克教授約好下次見麵後,便去醫院給植物人治療,因為有了指點,加上他本身針灸還行,所以一段時間後也有了效果。
病人家屬極為感激,傑克教授則更感激白蘇,於是在自己的圈子裡更推崇Z國的中醫了,言語之間都是Z國中醫是正統。
漸漸全世界中醫人也都認同了這一點,慢慢的也傳到了白蘇、謝留行等人的耳朵裡,“傑克教授知恩圖報,沒有辜負白醫生你的好心指點。”
“如今就算R國再多方劑,大家也不認可他們,就算申請了專利大家也知道是偷的。”
“傑克教授人不錯,來年我們中醫交流會再邀請他們,也可以互相友好討教,繼續讓全世界的人都幫著弘揚中醫。”
傑克教授十分樂意,雖然學不到方子,但被白蘇、謝留行指點一些,他這輩子都夠用了,於是更加不遺餘力的在M國宣揚中醫。
他的行為,讓原本和他關係還不錯的R國村上教授等人心底更不順暢了,
原本因為比試的事情名聲大跌,國際上聲望大不如前,多次想通過傑克教授等人出來活動,但都被拒了。
如今再看到傑克教授等人的所為,村上教授更是惱怒,“當初他們和我們討教時我們可是傾囊相授,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人心難測啊!”
傲慢的學生也很氣憤,可又無可奈何,如今他們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除了龜縮在R國,他們去其他地方都再受不到以往的追捧了,“老師,他們就是一群趨炎附勢的白眼狼!”
如今勢在白蘇,村上教授再不甘心也沒辦法,唉,早知道就不該聽從伊藤先生的安排。
學生看著半年時間就衰老大半的老師,心底也很不是滋味,“老師,你彆難過,那姓白的再厲害也沒被邀請參加過國際學術研究會,也沒被授予過各項稱號,師父您可是每年提名國際中醫獎項的人。”
“您醫術針灸也厲害,也可以治療植物人,我們好好經驗一定能重回巔峰的。”
村上教授渾濁的眼睛裡迸出一些光,於是拖著沉屙病體也在R國內給人針灸治療,試圖挽回名聲,不過效果不大。
謝留行得知後冷笑了一聲,“說咱們白醫生沒有什麼獎項嗎?我們將白醫生這一年的貢獻拿出去,抵他一輩子的功勞還不止,而且依我看,白醫生獲得那些榮譽是遲早的事情。”
“他們也就這點可吹的了。”謝菘藍頓了頓,“可要推動一下R國偷盜、慘敗的名聲。”
“不用理會,讓他在那彈丸之地折騰吧,彆來咱們國家就行。”謝留行叮囑謝菘藍,“我們繼續推廣咱們的中醫,好好培養咱們的中醫,爭取以後中醫醫院能和綜合性醫院一樣多。”
謝菘藍應著是。
白蘇事忙,並不知道這些事,知道也不在意,教導小學徒們學好中醫比關注一個無足輕重的道貌岸然的人更重要。
臨近新的一年,小學徒們的第一學期也結束了,結束之前進行了一次期末考,考試包含語文、數學、英語相關基礎知識,但在這些基礎上涵蓋了中醫基礎知識,比如算術題,常見一個蘋果、兩個香蕉加起來有多少,都變成了草藥名。
當然還有單獨的中醫基礎詩句題目,還有簡單的辯證,天賦好一些的小孩能答出來,這些能答出來的小學徒都是重點關注對象,等一年學完後會正式收徒。
不過這事白蘇和檀越都沒有對外泄露,兩人還得再精挑細選一番。
兩人站在藥堂樓上,倚在欄杆往下看,關注著樓下學徒們放假後最後一次曬藥收藥。
“我們親手曬的當歸好香呀。”小學徒們抓著切成片的當歸聞了聞,覺得特彆香。
“我媽媽不喜歡這個味道,她說好臭。”旁邊的小胖墩嘴裡嘀嘀咕咕著。
“我媽媽也不喜歡,但是我爺爺喜歡,我爸爸喜歡,我也喜歡。”其他小學徒扒拉著藥片,“好奇怪啊,我年紀這麼小都喜歡,可我媽媽那麼大一個人還不喜歡。”
琳琳奶聲奶氣的說道:“我爺爺說喜歡有天賦
學醫的人聞著藥材是香的。”
“這樣嗎?”小胖墩也不懂,反正就是很喜歡校長師父教的東西,她說一遍他就聽懂啦。
樓上的白蘇聽著小學徒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悄聲告訴師兄:“大部人確實聞不來這些藥材味。”
檀越笑了笑,“但也不是所有聞得習慣的都適合學中醫。”
“嗯,所以隻是咱們學中醫的一般都習慣聞這些味道了。”白蘇看著下麵的一群活潑好動的小學徒,“師兄,你覺得他們如何?”
“謝家、周家的幾個小孩都不錯,其他幾個沒有家傳的小孩也不錯,雖然接觸得晚,但學得挺快。”檀越點了幾個小孩的名字,“想好了嗎?”
白蘇頷首,“想好了,下學期結束就和他們家長聊聊,希望他們還願意學中醫吧。”
“他們巴不得。”檀越看著外間簌簌飄落的雪花,樹枝上漸漸落了一層積雪,“下雪了,回去吧。”
白蘇點點頭,跟著師兄下樓走出藥房,離開前叮囑小學徒們將最後一點藥材裝入抽屜就回宿舍去收拾行李,明日好讓家長過來接。
琳琳點點頭:“白師父,小舅舅說帶我去醫館乾活,等過些天再回家。”
這幾天輪到謝菘藍在傳承學院給精進班學徒上課,精進班、興趣班比小學徒們晚一周回家,因此謝菘藍會再待十來天,他上完課後回去醫館坐診,剛好可以帶琳琳過去。
“好,聽你小舅舅安排。”白蘇揉揉她的聰明的小腦袋瓜子,然後和檀越撐著傘吹著風回醫館,地麵濕漉漉的,路邊草叢上還鋪著薄薄積雪,白茫茫的一片。
等兩人走回醫館,醫館門口病人又多了起來,都等著白蘇下午繼續叫號看診。
剛進去便看到一個男人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滿臉痛苦之色,“哪裡不舒服?”
“肚子疼。”男人指著小腹處。
“進來我幫你看看。”檀越看他滿頭是汗,便將他叫入診室。
男人立即跟著檀越走進診室,指著肚子和後腰肋骨地方,“前麵抽著痛,後麵腰部、屁股之間也一陣痛。”
“多久了?”檀越讓男人撩起衣服來看看。
“已經有一周了。”男人撩起衣服,露出肚子,“吃不下東西,吃一點就吐,肚子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檀越伸手按了按,發現裡麵有個包塊,摸著像是蛇的形狀,他隨即摸了下男人的脈象,這和蛇瘕的症狀很相似,“你吃蛇了?”
男人怔了下,這都能知道?
檀越確認了,“你這是蛇瘕,蛇肉大寒,你本來身體正氣不足,大寒聚集直接淤積成瘕。”
“啊?”男人還是第一次聽說會得這個病。
程冬冬也是第一次聽說,“檀先生,這個蛇瘕出自哪裡?”
“症瘕病諸候。”檀越指點了他一句,“人有食蛇不消,因腹內生蛇瘕也......”
程冬冬忙將名字記下,這本書也在他的書單裡,晚上忙空了就去翻一翻。
男人想到自己吃過的蛇肉,害怕是因果報應,“檀大夫,得了這個病要怎麼治?”
“不難治。”檀越直接給他開了蜈蚣這個藥材,“回去後佐黃酒吞服,兩天後就好了。”
男人有些怕蜈蚣,但為了治病還是接過這個藥方,“吃完就好了嗎?”
檀越頷首,“少吃大寒大熱的食物。”
男人連忙應好:“好的好的,我會的。”
檀越看這個蛇瘕時,隔壁的白蘇正在給一個患有地中海貧血的女病人看診,地中海貧血在中醫裡歸屬於血勞、陰黃的範疇,“血勞的話可以治療調理的。”
“真的?”女病人臉上的擔憂少了一些,“醫院檢查說是存在基因缺陷,之前聽說基因缺陷你也沒辦法。”
“大部分是沒辦法,但血勞恰好是可以的,你放寬心,好好配合治療。”白蘇摸著脈,確認她屬於肝腎陰虛的症狀後,就以滋陰補腎、益髓生血的左歸丸為基礎方,另外再配以針灸。
白蘇給病人針灸後走回診室,剛進去就看到之前帶孩子來看過白化病的蔡明月提著包走了進來,她身側還跟著幾個滿頭銀發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