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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酥酥和費疑舟的婚禮雖然說才剛舉行完, 但兩人卻實打實是已領證近兩年的小夫妻。這幾百天中,費母申采麗那是每天都睜大了眼睛,巴巴瞧著自家兒媳婦那平坦的小腹, 盼星星盼月亮,盼兒媳早日為自己添個小孫孫。
為此, 申采麗女士沒少在費疑舟跟前念叨, 早在這場世紀大婚禮的籌備期,她就悄悄摸摸把費疑舟喊到了自個兒身前, 苦口婆心道:“你秦姨家的小孫子都會叫奶奶了, 你宋姨家的小孫女更厲害,是又會唱兒歌又會背唐詩。我在我所有朋友裡最早生你, 你再看看你,眼瞧著三十幾的人了, 孫子孫女是一個不給我安排,打定主意就是要老媽我羨慕其他人是吧?”
費疑舟對申采麗的日常催生已經習以為常, 麵色淡淡波瀾不驚,隻在母親說完後還以一個很隨意的笑,漫不經心道:“這種事都是看緣分,您今兒個催一催, 難不成明兒咱們就能讓您如願?”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事在人為嘛!”申采麗說到這裡, 稍稍一頓,左右環顧了一番後才又壓低嗓音, 繼續道, “我之前不是讓申叔給酥酥和你都配了些調理身子的中藥嗎,你倆吃著沒?”
費疑舟:“沒。”
“……”申采麗皺眉,忍不住抬手打了他胳膊一下, 低斥,“我就知道你這臭小子不會聽我話。那些藥都是補方,吃了對身體又沒壞處,你們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在孩子的事上怎麼就一點不著急呢!”
費疑舟:“媽,什麼時候要孩子是我和酥酥兩個人的事,我們心裡有分寸,您不用太操心。”
申采麗無奈極了,知道自己犟不過兒子,隻好再一次歎息妥協,應道:“好吧,這事兒我再也不提了,你倆自己看著辦。總之你給我努力努力再努力,加把勁。懂?”
費疑舟失笑,“謹遵您教誨。”
有了申采麗女士之前的千叮嚀萬囑咐,殷酥酥的新婚洞房花燭夜,自然過得精彩萬分。
從宴會廳離去後,她右手被費疑舟修長的五指攥在掌心,心跳飛快臉紅如火,懵懵地跟著他一路往前走。
本以為他會帶她回主臥,卻沒想到,他在牽著她走進一層電梯後,並沒有摁下主臥所在的樓層“3”,而是摁下了“B1”,直達負一層地下室。
眼瞧著那枚陌生的紅色數字鍵,殷酥酥有點迷茫,眨了眨眼睛轉頭望他,問:“去負一層乾什麼?”
沒記錯的話,負一層不是停放他那些私家車的車庫嗎。
他把她帶去車庫,總不可能是要在大婚當天給她炫一波富,讓她看一看什麼叫家庭版超級豪車展?
殷酥酥腦子裡一通胡亂猜測。
邊兒上,聽完她的問句後,大公子亦側過眸來看向她。不知是電梯裡光線太暗,還是彆的什麼緣故,他往日裡清冷平靜的瞳色此刻折射出了幾絲異樣的光,直勾勾鎖住她,像草原上鎖定了獵物的某種獸類。
冷不防對上男人的目光,殷酥酥不禁一怔,心裡毛毛的,與此同時,一股不祥的預感也緩慢從心頭升起。
那種眼神很難形容。
癡迷,眷戀,溫柔,病態,充滿了偏執的占有欲,又有點類似被毒癮控製了心神的癮君子,在禁戒多日後終於能夠破戒,所有欲望都得到饜足的隱秘狂喜……
四目相對了大約三秒鐘,第四秒時,殷酥酥就有點被費疑舟的視線給嚇到了。她麵上流露出一絲困惑和驚慌,見他不答話,忍不住再次出聲,半帶磕巴故作鎮定地道:“你看著我乾什麼,我在問你話。”
費疑舟繼續直勾勾盯著殷酥酥看。
他美豔明麗的新娘,慌亂時有個很特彆的微表情,眼神會變得像小鹿,躲閃又飄忽,總是下意識回避他的目光。
很可愛的神態。
每次看見,都讓他忍不住想要染指,侵蝕,碾碎,再一點一滴地吞食入腹。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費疑舟莞爾一笑,一如平日裡那般紳士溫和,潔淨得不染纖塵,“那個地方正好在負一層。”
殷酥酥聽得愈發糊塗,失笑:“我在這個家裡住了快兩年,車庫也經常來,還有什麼神神秘秘的地方我沒去過?”
費疑舟彎著唇,伸手輕柔替她捋了捋垂在耳側的發絲,說:“著什麼急,馬上你就知道了。”
話音落地的同時,叮一聲,電梯廂門停下。
鏡麵門朝兩側開啟,負一層到了。
殷酥酥這廂茫然得很,猜不透這個心思深沉的大少爺又在賣什麼關子,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同他小手牽大手,被他牽引著朝車庫深處方向前行。
費宅占地廣袤,車庫麵積也很大,兩人從電梯出來,走了足足好幾分鐘才從數輛豪車中間穿過,來到一麵灰白色的巨大牆壁前。
殷酥酥汗顏,心裡犯嘀咕之餘,忍不住看向男人如畫的側顏,提出靈魂質疑:“所以我們新婚第一天的第一課,就是一起麵壁思過嗎?”
費疑舟沒有說話,隻是邁著步子走近那麵牆,微抬手,跟變魔術似的撥開一片與牆壁同色的方形擋板,露出裡頭的指紋密碼鎖。
殷酥酥:“……”
殷酥酥瞬間目瞪口呆。總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地下室裡,這麵牆壁背後,應該是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隱秘空間。
之後,他熟練地核對指紋,隻聽哢噠一聲門鎖輕響,密室的門開啟。
殷酥酥站在門外朝裡看。地下區域本就照不到陽光,又沒開燈,裡頭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就像一個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獸,要將她吞噬般……
她心裡怕怕的,小聲問:“這是什麼地方?”
費疑舟手臂不動聲色,輕輕環住她腰身,低頭貼近她耳畔,“一間遊樂場。”
殷酥酥一呆:“遊樂場?”
“我專門為你打造的專屬遊樂場。”他說話的嗓音絲絲縷縷鑽入她鼓膜,如此和緩,宛如大提親奏響的和弦般,自帶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今天是我們生命中最盛大的慶典,需要一場最盛大的狂歡。”
殷酥酥無語。這些年也算看明白了,費疑舟這廝就是個披著紳士大佬皮的純種病嬌,思維在某種程度上異於常人,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正常人難以理解的文藝語言。就比如這會兒,她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透,這句“最盛大的狂歡”是個什麼意思。
但,直覺告訴殷酥酥,變態大佬口中的“遊樂場”,絕對不是好地方。
她怵得慌,縮縮脖子打起退堂鼓,搖頭道:“要進去你自己進去,我要回房間了。”話說完,轉身就想逃。
然而身旁的男人早已扣緊了她,封阻斷儘她一切後路,直接勾住她的細腰往懷裡一攬,將她帶進了密室。
砰,大門從裡頭關緊。
費疑舟摁亮了燈光開關。霎時間,室內亮起深暖色調的壁燈,昏昏沉沉,詭豔曖昧,依稀照亮屋內的一係列陳設。
殷酥酥環顧四周後,直接愣在了原地,人都傻了。
數秒後,她被驚飛的三魂七魄悉數歸位,不禁羞惱得麵紅耳赤——這哪裡是什麼遊樂場,分明是一間各類配置過分齊全的情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