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陸神醫,究竟何時會來?”
雲遙苦笑:“這……我也不敢確定。”
那日他一回來,就將遇到神醫的事跟江嶽說了,還特意吩咐門房,若有持他名貼的人來拜見,務必恭敬迎進門。
江嶽聽聞有人創造出止疼藥,起先是不信,但那日太多人目睹了受傷少年神色如常做完手術的場麵,差人稍微一打聽就知道。
他自己就精通醫術,對能發明這種神藥的神醫自然迫不及待想一見。
但至今都七日了,依舊杳無音信。
近來忙著收拾無良官商的兩人,暫時沒空登門。
雲遙想到當初說的是若陸神醫考慮好再登門拜訪,心裡就有些沒底。
若陸神醫考慮完後不想與江家合作,索性不來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著實是一大遺憾。
正失落間,門房進屋道:“老爺,少夫人,有兩位客人持少夫人的名貼來了,小的按囑咐,已將客人迎入前堂。”
兩人臉色一變,連忙大步走了出去。
前堂。
座位上坐著兩個人,仍是那身打扮,像是將麵具和帷帽焊在了臉上。見麵三回,雲遙仍不知對方的廬山真麵目。
但沒人在意這個。能創造出神藥的高人,有點神秘在身上再正常不過。
雲遙笑迎上前,如沐春風:“陸公子,謝公子。”
江嶽伸手道:“兩位請坐。”
他兩鬢斑白,神色滄桑,依舊能從眉眼看出年輕時的俊朗。儘管年齡比兩個年輕人加起來還大,態度卻很尊重客氣。
能發明出止疼藥這一點,就足夠無視年齡地受人尊敬。
“多謝。”謝重錦道。
江嶽不多廢話,切入正題:“聽雲遙說,陸神醫發明的麻沸散,有止疼奇效?”
陸雪朝頷首,將一碗湯藥遞上:“正是此物。”
要談合作,就得先將產品給對方過目。陸雪朝有備而來。
江嶽望著這碗藥,一飲而儘,隨後讓仆從去拿刀來。
他握著刀,毫不猶豫地就往自己手臂上砍了一刀。
小廝嚇得要命:“老爺!”
雲遙也神色一變,立即起身:“父親!”他果斷命令小廝:“傳大夫來包紮。”
謝重錦下意識彆過頭,不去看那血光。
“……”陸雪朝想了想,還是溫馨提示,“麻沸散隻是止疼,不是刀槍不入,該受傷還是會受傷,江先生切勿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江嶽受了傷,卻突然大笑,笑著笑著,眼裡含了些淚花。
“真的不疼,一刀下去真的不疼……”他語氣笑著就夾雜了嗚咽,“當初他那一刀若也不疼便好了……”
若能早有這種藥,他夫人何至於因疼痛難忍大出血去世,若他夫人還在……彆說要江燕藥堂三分利,他傾家蕩產又如何。
“父親,冷靜些,客人在呢。”雲遙扶住他低語,隨即對兩人歉意道,“抱歉,家公應是……想到了家姑。”
謝重錦和陸雪朝都表示理解。
他們調查過江家,如何不知江嶽與其夫人的恩愛。
青梅竹馬,扶持相伴,像極了謝重錦和陸雪朝。
隻是這樣人人稱羨的愛情,還是因為江夫人的難產而亡以悲劇收尾。
謝重錦當時歎息了一聲:“所以我就沒想過讓你生。”
他絕對不可能讓清疏受這一刀。
陸雪朝問:“有了麻沸散,生孩子便不疼了,你也不想要孩子嗎?”
謝重錦反問:“你想要嗎?”
陸雪朝:“我是在問你。”
陸雪朝是不想要孩子的。起初是怕疼,後來是隻想完全獨占謝重錦,不想兩人之間再摻雜任何人。
他不渴望愛的結晶,他貪戀謝重錦全部的愛。
謝重錦說:“生孩子的人不是我,我沒有資格回答這種問題。”
“但清疏想聽答案的話,不想。”
“我不希望你身上再有任何一道傷痕是因我而留,就算你不疼,我也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