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時安靜,回沒發,都趕緊去看陛下皇後殿下的臉色。
且不說五言不七言,不符合題意,且下句也不必更不該說出來。宮裡多忌諱,又殺人又放火的,在陛下和皇後殿下跟前說大不敬。況赫連奚異國皇子,身份敏,要多疑點的皇帝,都要懷疑赫連奚本就敵國派來的刺客,酒後吐真言了。
氣氛冷凝片刻,陸雪朝打破沉寂,說道:“又醉了一。”
語氣就不計較。
眾人麵色一鬆,席間又活絡起來。
“赫連皇子怎麼醉比花顏還厲害?”
“啊,要的七言,又說成了五言……”
“罰酒罰酒。九皇子還能拿動酒杯麼?”
赫連奚雖醉了,會兒還強撐著,給自己倒了杯酒。因手有不穩,不少酒都灑到了杯子。
秦玉龍皺眉,醉酒都倒不穩了,竟還要喝。
酒令行不上要罰酒,規矩不能壞,但若實在不勝酒力,有旁人自願代勞也可以的,就像剛才傅惜年替花顏喝了罰酒。
秦玉龍猶豫一瞬,還沒去替酒。
替酒的一般都至親友,傅惜年和花顏關係有目共睹,他和赫連奚關係差更人儘皆知,時候挺身而出會很奇怪。
就麼猶豫一秒的功夫,赫連奚已豪情萬丈地杯中酒一飲而儘,讓人直呼爽快。但飲完就扔下酒杯,跌進椅背裡扶了扶腦袋。
秦玉龍時刻注意著他,見他狀似酒喝多了疼,更怕赫連奚又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醉話,罪陛下,起身道:“陛下,皇後殿下,赫連皇子醉了,臣送他回宮。”
他們宮殿挨最近,由他負責送回合情合理。隻兩人素來不對付,又顯沒麼合情合理。
謝重錦沒說什麼:“準。”
宮裡沒一樣“奸.情”能瞞過他。誰和誰配對,他都司空見慣了如指掌。就連林蟬枝,在妃線玩家被陸雪朝提前送出宮的結局後,都會嫁給一名王姓商人,幸福一生。
商人就王以明。
活了麼多世,見證麼多回,無論誰和誰擦出愛情的火花,謝重錦都不會驚訝了。他也不在乎整後宮都成雙成對,他沒他們當自己的後宮,更不覺有損顏麵。
秦玉龍一拱手,讓赫連奚的宮人赫連奚扶起來帶出弄菊園。
謝重錦和陸雪朝手握劇本,知道兩一對,就隨他們去。倒其他人麵麵相覷,心生奇。
“奇了,秦小軍平日不最與九皇子不對付麼?竟然主動提出要送他回宮。”沈鶴洲納罕。
“不會想趁回去的路上偷偷打一頓赫連吧!”花顏驚悚道。
林蟬枝道:“秦小軍光明磊落,不會做種趁人之危的事。”
花顏仍不放心,起身就道:“我去看看。”
但他自己也喝醉了,剛站起來就腳下一踉蹌。
傅惜年眼疾手快地按住他坐下:“你去哪兒看?自己都還醉著,看的清路麼?再不濟還有宮人跟著,你麼擔心九皇子做什麼?”
他很少樣連珠炮似的發問,聲音仍舊溫和,隻語氣越來越酸。
花顏整天跟赫連奚在房裡一塊兒玩,傅惜年不不吃味的。
他雖讀書讀的多,卻非書呆子,情上開竅很快。花顏熱情又機敏,明豔而鮮活,知世故而不世故,曆圓滑而彌天真,很難讓人不愛。
傅惜年本以為自己會喜歡似皇後殿下樣風雅不俗、飽讀詩書,像一縷清風似的人。他崇尚殿下,自身亦樣的人,理想中找同樣才華橫溢的愛侶,日後賭書潑茶,暢談詩賦,品鑒畫作,便一樁美事。
真遇見了才知道,崇尚和喜歡可以一點兒都不一樣的。他為清風,不一定要與另一縷清風纏繞,還可以照拂一朵嬌花。
花不會吟詩作對,就聽風吟唱。傅惜年喜歡一字一句教花顏念詩,喜歡聽他說話,喜歡看他顏,連往日覺庸俗的粉衣裳都喜歡,覺穿在他身上格看。
不他曾以為的理想型,可喜歡上了,理想就也變了。
隻有一點比較讓人歎息。初識時花顏丟給傅惜年一冊風月話本,讓他教他寫聽的情話,傅惜年驚駭避而遠之。等真認清心意,百忙之中抽空認認真真寫了許多“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相思相見知日?此時此夜難為情”之類的情詩表明心意,每日不重樣的表白,花顏全當教他寫話本,見到傅惜年絲毫不臉紅,十分崇拜地誇他有才。
文人委婉含蓄的浪漫,對方半點兒都沒有意會到。
傅惜年不回應,恐襄王有夢神子無心,又見花顏和赫連奚要比他更要,危機都大大提升。
花顏醉酒,對一係列問題隻覺聽腦子嗡嗡,一也答不上來,卻也聽話地不去找了。
傅惜年安下心來,繼續行雅令。
事不過一段插曲。秦玉龍和赫連奚攜貼身宮人離開,餘下人繼續行飛花令,成了謝重錦、陸雪朝、傅惜年三人博弈。場麵真切的神仙打架,多冷僻的詩三人都能立刻說出來,看眾人目瞪口呆。
“我原以為我也算飽讀詩書。”沈鶴洲悄悄對柳雁聲道,“今日才知我文盲。”
柳雁聲深以為然:“誰說不呢?我隻奇,詩句般驚豔,怎會沒有廣為流傳,我竟聞所未聞。”
及至菜已涼透,傅惜年沒再接詩:“陛下皇後殿下才高八鬥,臣拜服。隻再比下去,恐到天亮都分不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