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屍體露了出來。
封近溪一眼就認出了車夫,另一具他不認識,但猜測想必就是大石了。
“凶手也已經抓到了,是你的手下。”燕雲離平靜地對著胡縣令說道,“他們俱已承認是奉你的命令殺人埋屍。至於這兩個村民的身份,你不如從實招來。”
胡縣令磕頭如搗蒜,聲淚俱下:“丞相大人明鑒,這兩個的確是青田村的村民,農閒時在慕州城做工,這兩人不知受了何人指使,非要組織村民將靈水改道,引水到青田村來。眾所周知靈水連著龍脈,這兩人居心叵測,妄圖破壞龍脈我這才判了他們死罪。”
“龍脈?”燕雲離長眉一挑,“誰給你的膽子說靈水不可動?青田村大旱,百姓乃天下之根本,若無根本何來龍脈一說?”
胡縣令哭道:“下官請示過知府大人,可大人也不敢動靈水呀。實在是這兩個刁民犯了欺君之罪,下官才處死他們的,下官對皇上一片忠心,絕無私心。”
“你胡說!”江允墨忍不住嗬斥,“他二人在慕州籌集了救災的銀兩,這才回青田村組織村民興修水利的,你不分青紅皂白殺了他們,分明是謀財害命!”
胡縣令惱道:“你是何人,膽敢惡意揣測朝廷命官!”
江允墨沉著臉,一字一句說道:“吾乃江廣平將軍之子,江允墨。”
燕雲離投來欣賞的眼神:“原來你是江老將軍之子,怪不得如此血性。”
封近溪一聽,趕緊補充:“允墨也是我封家的夫郎,在下封近溪。”
“封近溪?”燕雲離一拍手中的團扇,“你就是那個做出那個舉世無雙貢品的匠人?太後見了你做的那個花瓶歡喜得很,還說要賞賜你。”
“那個叫掐絲琺琅瓶,舉世無雙倒也沒錯。”封近溪毫不謙虛。
燕雲離用團扇捂著鼻子笑了笑:“這倒好,我本來想解決了青田村的事之後就去慕州城找你的,眼下倒是省去我的路程。”
“丞相大人找我何事?”
燕雲離正色道:“皇上不久後將要大婚,我想找你訂做一對鴛鴦瓶做賀禮。”
一旁的姚錚將軍忍不住提醒道:“丞相,皇上說了要你……”
燕雲離打算他:“行了,知道你是皇上的眼線,說是保護我其實是盯著我對不對?”
“不是,我那個……”姚錚一個快九尺的漢子,此時紅著臉交疊著手指,好像個被戳破謊言的小姑娘。
“這婚皇上不結也得結,這是太後的懿旨。這對鴛鴦瓶賀禮我也要定了,封近溪,這幾日你就跟著我吧,好確定樣式和圖案。”燕雲離說一不二。
“好……”封近溪尷尬地看了姚錚一眼。
“小青團的爹怎麼辦?”江允墨問。
燕雲離轉過身:“胡縣令摘去烏紗,押至慕州府衙審問。姚錚,你親自押去,順便叫慕州府衙的楊大人派人來,引水挖渠的事刻不容緩,靈水一事我自會向皇上交代。”
“大人,那你?”姚錚似乎心有顧忌。
“你放心,還有這麼多護衛。水利是大事,我要先留在此地勘察山川地形,等楊大人的人來了,立刻開工。”
“是。”姚錚了解他的脾氣,他都這麼說了,也沒法再反駁,至於皇上交代的任務隻能回去再說了,誰讓山高皇帝遠呢。
胡縣令被押走,燕雲離借用了縣衙辦公。封近溪和江允墨找人安葬了小青團的爹和大石,兩人唏噓不已。
“雖說用的方式不對,可他倆心裡還是有青團村的,至少比那個胡縣令強。”江允墨道。
封近溪心想:以原身的惡劣程度,在大石這些人的眼裡說不定還覺得騙他是在替天行道呢,隻是沒想到陰差陽錯反而被真正的奸人害了。
王彬也讓人啼笑皆非,他本來收買人做的是一件錯事,卻又陰差陽錯地捐錢給青團村成了一件善事,可惜發心不善最終還是落得惡果。
“你在想什麼?”江允墨見他半天不說話,忍不住問。
封近溪歎道:“我在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道好輪回。”
也不知老天讓他穿越到了原身身上,究竟是緣還是劫……
“嗯。”經曆了這些事,江允墨似乎很讚同他的說法,竟然主動地拉住了他的手。
意識到這一點,封近溪有些感動地回握住他的手,嘴裡卻又忍不住道:“那個丞相,老盯著你看,你小心些他。”
江允墨無語了:“你就不能多正經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