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朕於他夢中(2 / 2)

陳魁糾結道,“此事屬下不知,不過殿下放心,屬下定會查探清楚。”

萬疏影情緒漸漸穩定,狀若無意,“如何,我走之後他們說什麼了。”

陳魁正色,“殿下走了以後,陛下說他和殿下情比金堅,殿下不會因此記恨於陛下,陛下也不會因此事對您有任何偏頗,您二人的情感不會受影響。”

“但屬下認為,芳歲帝近來變化莫測,由在朝會力壓群臣,其背後的仰仗,基本可以確定是——”

陳魁做了個口型。

“不可能,那人定然恨芳歲入骨,又豈會護著他。”萬疏影哼了一下,有了點笑,“芳歲當庭給我難堪,還想我不記恨他?”他捏著手腕,“回頭安排人把他身邊那個常無恩處理了,看著礙眼。”

這關常無恩什麼事?

陳魁一頭霧水,抬手行禮,“屬下明白。”

萬疏影嗯了一聲,單手揉著額頭,壓著燥火另問了一件事,“藩屬國進貢來的那幾名舞姬呢?今夜讓她們到本王院前來跳幾支舞。”

陳魁一驚,“殿下從不貪戀美色,萬萬不可沉迷於溫柔鄉,那醉裡芙蓉易消磨意誌,英雄難過美人關,正是如此。”

“本王隻是想看看那舞姬有何妙處,這也要多嘴,請你來給本王添堵不成?”

陳魁立刻低頭:“是屬下多慮了。”

萬疏影回到王府,揮退下人,坐在房內,任由陳魁陪在身邊,看了一夜異域舞姬的妖嬈魅惑。

黑紗拂麵,春色彌漫,舞姬身上自有女兒香,卻並非是他期望的隱秘暗香,那奪人心魄的滋味……他飲了盞酒。

縱然舞姬姿色上乘,萬疏影卻覺得索然無味。

兩酒壇空空,喝到後半場萬疏影人已經醉了,他眸子微眯,半夢半醒間,院前的舞姬全都不見了。

王府漸漸褪色,周圍的景象換做太和殿,他見到白日同他發脾氣的姬洵,正神色鬱鬱寡歡的模樣,抬起頭看著他,這一眼又哀又憐,看得他心頭肉頓時都軟化了。

不顧君臣之禮,萬疏影將天子壓在龍椅上,低聲下氣地半跪下來,他半是威脅,半是誘哄,“白日裡你不是威風得很?現在又鬨什麼不開心,我都被你打了,我有說不高興麼。”

“你摸摸我的臉上,是不是腫了?”他抓著姬洵的手,就要往臉上按。

誰料夢裡的姬洵竟然也不隨他的心意,反而憊懶地不愛理他,萬疏影急得直起身,圍著姬洵轉圈,他指著臉上的巴掌印,生氣起來,

“你狠心死了!”

“我不過是去宮裡同你鬨一鬨,你便要在朝會上給我甩臉色,來這套!”

“我太縱容你了,芳歲,換做其他人,我早將他們放去叫野狗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可姬洵還是蒼白著臉,用那雙溫柔含情的眼眸看著他,直要將他的魂兒都看迷了。

“你不說話,你將本王當擺設,我萬疏影在你眼裡是不是從來都不入流?是個不配和你並肩的下臣?”

“你這愛花愛草招貓逗狗,連刁民都要心疼的破爛性格,除了本王,誰還將你姬洵放在眼裡。”

姬洵輕輕地垂下眼,似乎被他說中了傷心處,萬疏影哪裡肯放過,他恨恨道。

“你知不知道群臣背後如何探討你,若非本王,姬氏的江山早亡了!”

天子閉上眼睛,呼吸都很微弱,眉眼之間的憔悴仿佛要從身體裡滿溢而出。

萬疏影冷眼看著,雙臂環胸,看姬洵虛弱不堪如一簇微微弱弱的將熄之火,他才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將這人摟進懷裡。

萬疏影心滿意足於姬洵安靜柔和的模樣,絲毫沒有察覺他的行為遠比那惡心的死斷袖還過分。

萬疏影壓著唇上的笑,哼著道,“你要好好謝謝我,芳歲,你得想辦法討好我,不能討好彆人,知道嗎?”

芳歲帝沒有回應。

萬疏影抱著懷中人,語含不自覺的貪戀,“你小時我也想這樣抱你,可你不肯,父親抱得,姑母抱得,偏我抱不得。”

“可後來我傷了,痛得幾欲飲血,你卻湊上來,準我抱你,芳歲,你在趁虛而入。”

芳歲帝沉沉地垂下頭,似乎睡著了。

萬疏影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之處。

他懷裡的人越來越冷,萬疏影像擁著一塊即將融化的冰,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攔這人溫度漸漸流失。

他將手指靠近病色難掩的美人,放在鼻翼下,發現姬洵早已沒了呼吸。

在那一瞬間冷汗傾覆全身,萬疏影一個激靈,滿身是汗地從醉夢中驚醒。

殿前的舞姬還在扭動腰肢,黑紗在雪白的肌膚上隱約舞動,緩緩扯落,紅燭搖晃,風情迷亂,晚宴正進行到絕妙處。

陳魁跪在下首,被他驚了一下,從欣賞舞姬的狀態裡清醒過來,忙跪坐上前,“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萬疏影渾身是汗,手臂抖得端不穩酒盞,他冷地心底泛著寒氣,死死咬著牙關。

姬洵若當真死了,我該高興才是。

可這樣想,萬疏影心底狂跳,心臟劇烈地撕扯著抽疼,逼迫他陷入溺水的絕境,這種心焦失措之感,無論如何都壓不下來。

陳魁在一邊關心:“殿下!?可是夢魘了?”

萬疏影神色微微恍惚,他握著抖個不停的手腕,自言自語道,“若我和芳歲當真為親兄弟,我勢必會將他嬌養長大,他的性格太嬌了,在外麵怎麼會好呢?”

啊?陛下,嬌?

陳魁:“……此夢魘,莫非與陛下有關?”

萬疏影用筋骨抽疼的手掌捂著眼眶,平靜道,“但本王深知這天下的主子是有數的,本王不止想做攝政王,帝位與我近在咫尺,我汲汲營營十餘年,不上去坐一坐,實在不甘心。”

陳魁以為萬疏影是因為情感有所動搖,便笑道:“春獵在即,不如小人提前將芳歲帝斬——”

“啊!殿下,殿下饒命!”陳魁嘶聲慘叫。

萬疏影冷著臉,又是一刀捅在幕僚的肩膀,在陳魁哀呼聲裡,轉動了那把鋒利的冰刃,他陰森道。

“他的命,他的身,隻能由本王來斂,其他人,誰都不行,記住了嗎。”

“屬下記住了。”陳魁忍著疼問,“若,若是扶陵君呢?”

“扶陵不敢。”萬疏影淡然道。

陳魁:“……”

想起前些時日聽到的流言蜚語,陳魁一言難儘,“……若,若扶陵君與陛下互相傾慕,背離殿下……”

萬疏影捏著手骨,從那種驚慌失措的心悸裡活過來,扯起嘴角,“若是都背叛了我,自然是都由本王來親手處死,任芳歲還是扶陵,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

陳魁:那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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