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椅子上搖晃,享受這清晨時光。
我快速調節著心情,一隻手在圓潤的肚皮上輕輕拍著,嗯,寶寶,我吃就是你吃了!媽咪替你嘗嘗甜不甜,
然後捏起一邊剛剛洗好的葡萄放在嘴裡。
儘量不想煩心事,我哼著小曲,哼著覺得曲調有些熟悉,突然憶起是緣一在月光下為我吹奏的那一首。
我嘴角往下一撇,這苦逼日子,怎麼才能高興的起來嘛!
正好太陽從雲朵後麵鑽出來,我扯下了眼罩。
遇到困難睡大覺!
雖然看不到,但被陽光包裹著,四肢百骸都生出暖意,憂愁的情緒也好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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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瞟過的目光停留。
身穿淡色裙裳的少女,手掌覆著與細長身形相比突兀的微微上鼓的肚子,這象征著她已為人婦的身份。
她烏黑長發微微歪斜,雙目上蒙著黑布,臉上掛著恬靜舒適的微笑,嘴唇微張的酣睡著,頗有些憨態可掬。
裙擺堆疊,好像簇擁一塊的春日花瓣,在微風下輕輕擺動,露出一小截藕白色的膝腿。
再往下,白色羅襪皺皺地堆在纖細脆弱的腳踝,隻要扯掉就能看見……
她的身上好似有一層被神明嗬護起來,不可靠近的光暈。
隻不過看到一眼就再也無法轉移目光,升起嫉妒,渴望,破壞和占有的負麵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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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裡似乎有誰在呼喚我,我微微側耳,似乎是洱。
怎麼了嘛,睡得好好的。
我打了個嗬欠,懶懶地抬手掀開眼罩,將它掛在了頭上,支起腦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如芒在背的強烈視線,顯然不是來自洱的。
我笑容凝固,無慘正臉色陰沉沉,眼神惡狠狠地看著我。
他躲避在一個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而他的後麵就是洱。
我回頭看了一眼正在上升的太陽,又回頭看了眼,揉了揉眼。
這具有欺騙性的,蒼白秀美的臉,做不了假,嗯,確實是他。
我坐起來一點,什麼鬼,他居然在白天出現了?
還是離太陽這麼近的地方?這是他這種膽小鬼能乾的出來的?而且,乾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最近也沒得罪他吧?
不過現在陽光加持,我感覺自己受到了庇護,一點兒也不害怕他。
嘖嘖,彆看隻有幾步之遙,卻是無法跨越的距離,他是永遠也踏不出這條明暗交界線的。
沒有朋友,沒有信念,隻能在那裡麵和自己孤獨漫長的無趣生命作伴。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勾起個幸災樂禍的笑容,歪著頭,伸手和他搖了搖,算打招呼,“喲~”
“裡,耶,香……”他開口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滾過來。”
我心裡切了一聲,什麼滾不滾過來的,裡耶香是誰,我嗎?我才不要理你,在太陽落下之前你能奈我何?
“動不了呢。”我往後一靠,椅子搖動起來,晃蕩著腿慢悠悠地說。
他目光沉沉,深紅色的眼簡直像是有岩漿在其中流淌,雙手攥緊了膝上的衣服,“是誰給你的勇氣,忤逆我。”
我聳肩,往後指了指,“它。”
他往上看到我背後那一輪仿佛能夠刺痛他雙眼的,恨不得永遠熄滅的太陽。
“總有一天,我不會再懼怕它。”
然後,到時候……就要怎麼樣?他盯著那快活晃動的腿,腦袋裡轉瞬即逝一個模糊的影像卻怎麼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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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似乎這樣僵持了下來。
隨著太陽東升,交界線的位置就逐步朝著他那裡逼近。
自詡強大完美的他,不得不一再退讓。
很快,就隻剩下一個小角落的陰影給他待了。
我瞄過去,
在這世界大部分都被光明所照耀著的地方,他這見不得光的生物竟顯得有些可憐巴巴的。
活該。
我轉回頭去。
隻是這夏天的太陽烈起來我也很不好受,真的好熱啊!我的背後,脖子早就汗透了。
我心裡嘀咕,再這麼下去搞不好我得中暑,要是這兒暈了都沒人能扶我一把。
算了,還是回吧。
我低下頭找鞋,慢吞吞的朝他踱步過去,在影子融入,身體還沒進入陰影裡時我停下來腳步。
然後把手伸遞給他,“我幫你們把太陽擋著點,趕快走吧。”
不是我好心,而是我知道他保命手段很多,既是真的在太陽底下曬個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還不如賣個人情呢,而且我想照顧的是洱,
我怕他會不擇手段的拿洱當做擋箭牌,他絕對乾的出這種事!
麵對我伸過來的手,他臉色陰晴不定的。
我懶得磨磨唧唧,就在要拉住他的時候,他卻提起袖子擋住了臉,隻露出一雙閃過恐懼的眼睛往後退。
恐懼?恐懼我嗎?我愣住。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後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揮開了袖子,想佯裝剛才什麼也沒發生,“可惡!該死!”
他嘴裡賭咒。
剛才一瞬間他竟覺得背著光的她是從陽光裡走出來的一樣。
隻是個人類,區區一個人類……是他看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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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疑惑,
他雙手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拖去了他所在的那一片黑暗裡。
然後緊緊將我擁入懷中。
我身體變得僵硬,忍不住想要掙脫推開他。
他長久身處在黑暗裡的陰冷幽暗衝淡了我身上剛才陽光裡所帶來的熾熱溫暖,像蛇那樣縈繞,纏緊。
而且,近了才發現,鑽入鼻腔中的,他身上那股黏膩不詳的甜腥味比平時要濃烈的多,簡直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