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裡微微的疑惑等回到室內才知曉, 他為何在白天出現,身上又充滿血氣。
在噴灑血液的地板上, 空癟的黑色製服掛在一邊,背後有一個大大的滅字。
珠世正木著臉蹲在一邊取樣地上的鮮血。
我看著那黑底白字的衣服不由瞳孔一縮,這是……鬼殺隊成員製服。
如今,穿著這件衣服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他牽著我,對這裡的一切都熟視無睹,打算就這麼走過去。
我內心掀起了極大的波瀾,強忍著沒有再回頭,看著無慘走在前頭的背影, 心情跌入了穀底,忍不住暗暗握住拳。
是啊,隻要有你在, 這樣的事就會源源不斷的發生,永遠也不能忘記,此時此刻, 如今的心情。
我裝作一臉無所謂地問,“剛才那個,是人類的衣服嗎?”
“嗯。”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剛進行過審問。”
“審問……?”
他轉過頭,“有一些自不量力和我作對的人類勢力, 剛才那人就是其手下。”
“啊。”我手心裡生汗,“所以,他是偷偷潛入進來要刺殺你的嗎?”
他望著我,然後勾起嘴唇,“怎麼可能,就憑他們嗎?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他是被我的屬下發現後帶過來的。”
我腦筋轉了轉, 他的身份還沒被發現嗎?
“原來如此,居然,還有人能和你作對嗎?”我試探著問。
他不太高興地眯了眯眼睛,“不過是來自螻蟻的噬咬罷了。”
“隻是他們最近似乎變得稍微有些活躍起來了,聽說是從哪裡掌握了什麼呼吸法之類,竟自以為找到了能夠克製我的方法。”他說著露出了蔑視的笑容,“還揚言要終結我的生命。”
“不過說大話是什麼下場你應該也看到了吧?”他不輕不重地說。
剛才的鮮血已經沉紅,乾涸。
“除了陽光,我沒有任何弱點,人類的阻撓不值一提,很快這個弱點也將從我的身上消失。”他把我的手舉起來捏緊。
他的眼神晦暗不清,“對你剛才那個家夥很感興趣嗎?”
我心裡砰然一跳,他剛才提到了呼吸法,看來緣一果真去到了鬼殺隊……
“從剛才開始你就心不在焉的,在想些什麼,想那些人能救你?”
他的聲音響起,我已經稍微有些能夠分辨出他的情緒了,看起來平靜,但現在在發怒的邊緣了。
我決定賭一把,故作不經意得開口,“不,我隻是覺得他身上的衣服很熟悉,我以前的丈夫似乎穿過……”
“有人來過,似乎還稱呼他是什麼柱。”我模模糊糊地說。
我想提起他的興趣,我擔憂因為我的存在,會產生蝴蝶效應會讓兩人無法相遇。
“哦?你說你丈夫是鬼殺隊裡的柱?”他挑起眉角,頓時變得漫不經心地說,“隻是孱弱的螻蟻而已,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幾分實力,讓我的妻子如此掛念。”
槽點太多了……
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吐槽哪一個,隻能詭異地看著他,真的嗎,你最好是真的想看看!
“對了,你丈夫叫什麼?”
我記得自己不是說過嗎?看來他根本就沒往心裡去。
“繼國緣一。”
“繼國緣一。”他念著從我口中說出的名字,“好,我記住了。”
“如果碰到他,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一番的。”
我了解他,他內心膨脹得厲害,沒覺得世界上有誰是他的對手。
·
在無慘離去後,作為安置在我身邊的眼線,洱歪頭問我:“在陽光下是很舒服的事嗎?”
我在心裡思考著其他事情,有些隨意地說,“是吧,但如果是冬天應該會更好一點……”
“是嗎?可是我卻隻感覺到刺痛。”他說,“一點也不好受。”
“那是因為你是鬼啊,所以對你來說是傷害。”
“鬼不可能站在陽光下嗎?”
“嗯……你們是無法接觸到陽光的生物。”
“可是大人說他可以。”
我冷笑,“那是他的妄想罷了,世界上不存在無敵的生物。”
“你這麼說,大人是會生氣的。”他淡淡提醒。
“讓他生氣好了。”我滿不在乎,看著他說,“其實本來,你也可以的……是他把你變成這樣子的。”
“如果不是大人賜血我早就死了。”他沉默了一會,對我搖搖頭說。
我用看著失足少年的眼神悲憫地看著他,“可他隻是把你當成工具,玩具。而且,你們活著是以更多人失去生命為代價。”我輕聲,“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彆人的生命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如果,是你要失去你在乎的人呢?”
於是他不再說話了,瑩綠色的雙眸像是兩塊鑲嵌的純淨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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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都沒見到你了。”
我是很久很久都沒有在晚上出現過了,時間已經來到了金秋十月,這次的契機是桂夫人邀請我們來賞花過節。
院子裡充滿了桂花的馥鬱香味,我雙手托著下巴,看向了正在說話的桂夫人。
“嗯,因為月份大了嘛。”
如今我已經懷胎六月有餘了,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我是個孕婦。
“這倒也是……”她看向我的肚子,“轉眼就這麼大了,真羨慕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反應嗎?”
我搖了搖頭,孩子安靜得很,我隻有偶爾才能感覺到它活動。
這種感覺很奇妙。
桂夫人露出了羨慕, “我當初懷孕時可太受罪了。”
多次的接觸讓我知道桂夫人是一個心底善良嘴上嚴實的可靠之人,她是個非常適合的人選,下一次要接觸到她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時間不多了,我不能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