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放下了亭子周圍的卷簾,鄭重其事地說:“桂夫人,認識這麼久了,我接下來對您說的話,您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包括您的丈夫。”
“你說。”她看著我的表情,保證道,“請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的。”
“其實我的丈夫,月彥先生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我緩緩訴說道。
我把無慘形容成十惡不赦的反派分子,直接說他是吃人的惡鬼是肯定不會被相信的。
他不是我的丈夫,我是被脅迫待在他身邊的。
我把一些真相混合著說了出來?
這顯然衝擊了她的三觀,桂夫人震驚地捂住了嘴,“這,這實在是太可怕了,你是假扮成他的妻子掩人耳目的?”
我點頭。
她看我,“你不是在開玩笑,對嗎?”
“絕對沒有!我怎麼可能拿這種事說笑!”我的語氣微微著急起來。
她喃喃自語,“難怪,我看你們……就沒有一點夫妻的感覺,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原來真的沒有錯。”
“那我要怎麼做,幫助你逃跑嗎?”她說,“現在就可以,我帶你去我們家後門。”
“您什麼也不用做。”我安撫地說。
跑不跑的掉且兩說,如果桂夫人協助我逃跑,她家肯定會遭遇到可怕的對待。
“您和平時一樣就好,他沒那麼容易對付,我和您說這個是因為您能夠四處走動,交友廣泛。請幫我留意,如果在路上看到了身穿黑衣有滅字的人,就幫我帶一句話……”
我一一如數交代了。
“也請您保證自身的安全,拜托您了。”
“不用如此啊。”她說,“我們是朋友啊,幫助你是應該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讓你們……卷進來。”我抬起頭說。
我不想看到無辜的人再死去了,我真的想了很久……才鼓足勇氣。
她捧起了我的臉頰,“真是讓我生氣,裡耶香直到現在才告訴我,虧我把你當成朋友,一直悶頭悶腦的都沒有幫到你什麼。請放心,我會找到那些人的。”
“你獨自忍耐著,一定很辛苦吧。”
我眼角含淚。
……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呢?”
我們都嚇了一跳,還好來的是一位夫人,因長得白胖溫吞而被戲稱為年糕夫人。
她心思單純,過來大刺刺坐在我邊上,抱怨道,“裡耶香,你什麼時候能再帶點心來……”
我:“……”
我和年糕夫人在吃上麵很有共同語言,因此關係很不錯,隻是她太直言直語了。
“今天沒有,等下一次吧。”
看來她應該沒有聽到我和桂夫人的對話,隻是過來討吃的,我放下心來笑著對她說。
眼前的年糕夫人雖然已經育有一子一女,年紀也比我大幾歲。
可大約是出生好,從小嬌生慣養的緣故,沒怎麼吃過苦,嘴巴有點碎,沒什麼壞心眼。
她白白短短的手指拿起了桌子上的糕點,往塗紅的嘴裡塞,“桂夫人是說了什麼把裡耶香惹得要哭?”
“沒說什麼。”我擦了擦臉,儘量的緩解情緒。
“哦,該不會是……”她來回打量地猜測,“在說月彥先生吧?”
我兩臉色俱是一變。
“他今天不是帶來了一個貌美的侍女嗎?裡耶香是不是在擔心這個?”
貌美的侍女,難道是指今天隨行的珠世?
我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
“彆想太多,你孩子都快出生了,她搶不了你的位置的,而且他看起來身體很不好的樣子,要是感情不順裡耶香你應該也能早早從他那裡得到遺產吧?”
“咳咳咳……遺產?”我失聲,她可真是語出驚人!
就在我想說她這是異想天開的時候。
桂夫人突然按住了我的手,
在亭子外麵,白色狩衣打扮的鬼舞辻無慘用折扇挑開了竹簾,細長而微微上挑的眼眸輕掃後說,“前麵正在表演歌舞,你要不要出來看?”
他不會聽到剛才年糕夫人的話了吧?我頭上冷汗淋淋。
年糕夫人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不中聽,心虛的喝著水。
“是嗎?”我站起來,“那我就去前麵了。”
我拉著無慘離開這裡,他最是厭惡彆人說他身體不好的話,剛才年糕夫人的發言實在太危險了!
他任由我拉著他離開涼亭,等走到前麵,我一直緊緊跟隨他,一起看歌舞表演。
等看到年糕夫人離去我才放了心。
晚宴結束前,我去上了個廁所,珠世在門口等我,把我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馬車停在這裡,車上卻沒有人。
“月彥呢?”我直當當地喊著他的假名字。
“大人,有點私事要辦。”她垂首說。
我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馬車上沒有人,而旁邊的巷子深處似乎出現了奇怪的聲音……
我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小聲呼救。
“彆去……”
雖然珠世製止了我,但我還是忍不住朝裡麵走。
我進去時,他正從地上起來,臉上飛濺著和雪□□致的臉龐格格不入的血液,垂下的眼眸猩紅異常。
他用拇指擦掉了臉上的血,舔到嘴裡。
而一個女人雙目圓睜,躺在地上,已然死了。
“嗚……”珠世從背後捂住了我的嘴。
我胃裡翻湧著,扶牆開始乾嘔起來,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他走到我的邊上,“終於不再裝了嗎?你很在乎吧,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的生命,我好像發現你的弱點……”
“不是挺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