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終焉3(2 / 2)

大夢 伊人睽睽 23571 字 8個月前

四處穢鬼潮暴起,巫神宮卻沒有人除穢,民不聊生,葉穿林麵容肅寒,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他帶著長雲觀的弟子們匆匆離去,其他那些各門各派先前與緹嬰不對付的人,卻沒有那麼好運氣。他們神魂被無支穢所控,隻能被迫跟著緹嬰他們,前往玉京門。

……雖然他們並不明白,為什麼要去玉京門。

但是到玉京門山下,仰望著那懸在半空中的山,眾人呆滯。

穢息包裹著玉京山,不斷有穢鬼衝入其中。那座仙山不複昔日金光凜然的仙氣,如今汙穢肮臟,如置身泥沼煉獄。

人群中有人喃喃:“穢鬼襲擊玉京門了?怎麼會……玉京門的護山大陣沒開嗎?”

人群中,有一道女聲開口:“他們中有叛徒,叛徒叫花明階,是玉京門舊日的大長老。即使沈掌教在花長老叛亂後,重新改了護山大陣,但最核心的地方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換掉。

“有花明階的相助,他們可以輕易打開玉京門的護山陣,讓穢鬼們襲山。”

眾人扭頭,看到說話的人——

少女背著一個用黑布罩住的竹簍,麵無血色,眼神冷黑,仰頭看著那仙山。

誰不認識她呢?

這位昔日赫赫有名的驕縱大小姐花時,此時暴露出來的信息,赫然是有關她那親爹,花明階花長老的。

眾人麵色古怪,且見花時說完話,就轉頭看向緹嬰。

緹嬰並不看她,緹嬰在伸出神識,追蹤南鴻的氣息。她本就是跟著二師兄在南鴻身上留下的印記,才一路追蹤南鴻,追蹤到這裡的。

南鴻就算逃到玉京門,她也會殺到玉京門。

花時低聲:“小嬰……我知道最快的登山小徑,我帶你們上山。我試試看,能不能製止我爹。”

緹嬰睜開眼:找到南鴻了!

她冷冷看眼花時,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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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登山——何其容易!

昔日需要人牽引才能上去的仙山,今日敞開大門,既有穢鬼衝擊,又有來算賬的。

守門弟子本對付穢鬼對付得手忙腳亂,一看到這些人,看到為首的緹嬰,嚇得如何見鬼——“緹嬰!你放肆!”

他哆哆嗦嗦地上前想攔。

緹嬰一腳踹出,將他踩在地上,厲聲喝問:南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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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目中全是狠戾之色。

她眉目冰冷,周身寒氣,比她當日上山救兄時也不差。而她師兄……被少女踩住的守門弟子茫然抬頭,看到緹嬰身後那個烏衣少年。

江雪禾撩目看他。

“死而複生”的仙人,讓守門弟子色變。

守門弟子本就和南鴻不是一路,見這路人如此凶悍,也不敢阻攔,顫巍巍指了一個方向:“大天官往那裡逃了……”

緹嬰化光追去。

--

花時匆匆運用緹嬰昔日教她的方法,打開了進入黃泉峰的通道。

她心中有預感,她猜她爹一定會來這裡。

果然,當她衝入牢獄中,看到蒼老的花長老正在施法,將那頭被囚禁的無支穢放出。

花時尖叫:“爹!”

花明階回頭,沒有感情地看她一眼。

花時:“爹,你害人害得已經足夠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

花明階淡笑:“夏蟲不可語冰。”

花明階將那無支穢放出來,曾經讓他畏懼的這頭無支穢,此時卻讓他欣喜。

正是玉京門中封印著這麼厲害的怪物,此時這怪物才能出去,攪動風雲,為仙人爭取時間啊……

花時:“爹,你錯了!”

“是,我是錯了,”花明階喃聲,“我曾經以為世間隻有一個仙人,仙人死了,敕令卻沒有解開,我比誰都要悲痛。而今我才知道,不隻一個仙人啊……

“敕令還可以解!”

花時忍無可忍:“你隻知道解開敕令,解開敕令!難道你的修仙,比億萬百姓,比世間生靈的死活都更加重要嗎?!你的修仙就重要到,需要踩著彆人的屍骨……”

她根本阻攔不住。

她法力不如花明階,她一切都是花明階所教。她衝上去製止花明階,花明階一邊阻攔她,一邊仍有餘力,放出了那頭無支穢。

花明階狂喜地仰望著無支穢衝天而嘯,從黃泉峰向外飛出……

“嗤——”

花明階表情凝固。

他低頭,看到他昔日為花時打造的靈劍,此時正握在少女手中,刺中他心口。

鮮血流淌。

花明階心間血冷。

他忽然暴怒,一掌揮開花時,將花時砸到牆上。

少女目中含淚,竹簍骨碌碌滾地,眼見黑布要蕩開,花時又掙紮著撲過去,將其蓋住。

花時抱住竹簍,唇角噙笑,目中含淚,吃力無比:“彆出來、彆出來……”

——不要受到無支穢的召喚出來為惡!

不要真正變成無法挽救的怪物!

花明階低頭輕蔑地看眼花時,玩味:“穢鬼?你在養穢鬼?”

花時警惕抬頭看他,他嗤笑一聲,掉頭化光而走:“小時啊,你太任性了

。你總有一日會明白,爹做這一切,也是為了你好。”

花時趴在地上,半晌,她捏碎傳音符,顫抖著落淚:“小嬰,我爹……往青雲殿方向去了……”

--

南鴻逃得十分惶惑。

身後的緹嬰對他緊追不舍,讓他暴怒連連。

他是被體內魔氣所傷,是被先前的南鳶所傷,不然,他怎會怕一個緹嬰?

真是可怕……緹嬰竟然沒有死在忘生鏡中,緹嬰竟然從忘生鏡中逃了出來!

怎麼會怎樣,怎麼會這樣?

仙人明明說過的,隻要把緹嬰關進去,緹嬰就出不來,他就不會死在緹嬰劍下了……為什麼仙人說的不對?

難道、難道……仙人騙了他?

奔逃中,南鴻忽然抬頭,看向天方。

他充滿怨氣,陰鬱十足:“杭、古、秋!”

——你騙我!

命運沒有改變!

你騙我去死!

難道我也要成為無支穢,我也要成為你煉魔的養料,成為你的工具嗎?我對你忠心耿耿,為你如此奔波……

緹嬰的聲音破開重霧迷障,寒劍自四方齊齊祭出:“南鴻——”

南鴻倉皇扭頭。

在緹嬰自霧中步出之前,一道人影先飛撲著撞來,倒在南鴻腳邊。

南鴻低頭,看到花長老一邊吐血,一邊恐懼回頭。

而這時,緹嬰才從霧中走出,目光冰寒地盯著兩人。

緹嬰手中劍抬起:“南鴻,花明階,你們還要往哪裡逃?”

花明階畏懼地看著緹嬰的劍,感受著緹嬰強大的靈力。

花明階:“不可能!你不過剛結出元神半年多,你不可能有這種能力……你殺不掉我!”

然而到此刻,南鴻臉色灰白,卻冷靜下來,盯著緹嬰。

南鴻口出讖語:“你今日會死於火燒——”

一叢火從緹嬰腳邊燒起。

緹嬰雙手結印,瞬間滅火。

藍色道光映著她稚嫩眉眼,她從來不吝於嘲笑手下敗將:“南大天官,你老糊塗了吧?我是水係靈根,你用火來對付我?”

是了。

南鴻後知後覺想起,緹嬰是水靈根道修,他之前竟然忘了……

不,他沒有忘!是天機,是天道!

是天道遮掩了他的天命術……

他忍不住抬頭朝空中看一眼。

他瞥到江雪禾溫潤的低垂眉眼。

天道……江雪禾……他……

真相幾乎就在眼前,通識天命的南鴻不敢相信。在生死關頭,他再一次生出對抗的勇氣,狂傲道:

“緹嬰,你如今是了不起,可是我與花明階都是實力勝過你的高手,你一對二,當真能贏嗎?”

花明階得到南鴻提醒,才戰勝自己那一瞬間的恐懼,從地上爬起:“不錯,你這樣的小孩子,我根本不怕……”

說著“不怕

”,花明階卻驟然幻出元神巨影,金光爛爛,祭起法器,元神巨影揮舞法器,砍向緹嬰。

緹嬰仰頭看著花明階的元神。

她回想起了那一夜——鬼魅重重,山道燭滅,她劈出一條血路想救師兄,而花明階的元神,就攔在她的最後一步上。

如果她那時更快一些,如果她那時比花明階厲害一些……江雪禾就不會死!

緹嬰冷然間,一重藍色道法籠罩的元神巨影,從她神魂中飛出,俯視南鴻與花明階。

緹嬰冷然懸空,口上高斥:“昔日未終之戰,今日當分出勝負——!”

元神巨影法力揮下。

--

玉京門飼養的最厲害的無支穢逃出黃泉峰。

所有玉京門陣法中封印的穢鬼,都隨之逃出。

飛撲襲殺玉京門的穢鬼們不算,玉京門本身圈養的無支穢在此也成了幫凶。

漫天蓋地皆是穢鬼,何人能勝?

弟子們慘叫連連。

沈玉舒帶著弟子們對抗這些針對玉京門的殺招,當她抬頭看到那頭最厲害的無支穢在半空中呼風喚雨,心生絕望,忍不住高呼:“兄長——!”

沈行川抬目。

劍修凜然威名,當如沈行川。

沈行川手段是如此厲害,他一人領著長老們收服這些作亂的穢鬼,絲毫不落下風。他早早料到會有人襲擊玉京門,但是當穢鬼們齊齊上山時,他也驚愕一瞬。

但隻有一瞬。

此刻,沈行川聽到沈玉舒的呼喚,抬頭正看到那頭無支穢召喚所有穢鬼,一起殺向十來個縮在一同的弟子。

沈行川淩身一閃。

下一刻,沈行川浮於半空中,他張手間劍光飛縱,攔住那頭無支穢。無數穢鬼張狂作亂,沈行川回首凜然——

黑氣漂浮,穢息圍繞著沈行川。

下方諸多穢鬼於一瞬間被齊齊定住。

作亂的無支穢發現自己失去了對穢鬼們的控製。

下方弟子們抬頭。

無支穢大怒,一聲叫囂,重新奪回對穢鬼們的控製。沈行川唇角滲血,向後退了一步,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無支穢向下俯衝……

無支穢俯衝的身形再次被定住。

一道烏袍少年公子,現身於半空。

那少年毫不掩飾身上的穢息,張手間,就控住了無支穢。

那正是江雪禾。

江雪禾慢悠悠,抬手間,無數絲線浮現,一根根出現在穢鬼們身上。絲線現出行跡,江雪禾縱然一拉,絲線齊齊爆開……躲藏在暗處、掩住身形的旁門弟子們,露出了行跡。

他們沒料到江雪禾一下子讓他們現身,不禁茫然。

江雪禾低頭俯看他們,微笑:“操縱穢鬼啊,看來是知道背後的真相,卻依然選擇如此?”

那些人反應過來,為首者手指高空,喝道:“誅仙解敕,在此一行!”

江雪禾挑眉。

溫溫和和:“誅仙?那好。”

他身上穢息俯下,一重重穢鬼聽從他的控製??[,直直撲向那些操縱穢鬼的人。他心狠手辣,無數人在此紛紛慘叫,血流撲濺……

下方人狂叫:“江雪禾,你是無支穢!

“沈行川,沈掌教,你也是無支穢!

“荒唐,玉京門已經是無支穢的賊窩了,你們這些穢鬼,都該死!”

江雪禾含笑:“罵得再大聲一些。”

他不是他們想象中高高在上憐愛眾生的仙人。

他是身染穢息的自地獄中重生的江雪禾。

他捏動絲線,施法之下,便看著一個個生命在手中喪生。

他淡漠地看著他們一一死去,他知道他們該死。

江雪禾掐訣,再次施法,縱下——

--

“噗——”

寒劍刺入了南鴻的身體。

南鴻身體千瘡百孔,再也動彈不得。

而在他身邊,花明階早已死去多時。那老人死不瞑目,如今輪到南鴻死不瞑目。

南鴻瞪大眼睛,慘然無比地看著緹嬰被濺上血粒的眉眼。

這一幕,他無數次從天命術中看到過。

而今、而今……

緹嬰將術法打入南鴻體內,一點點看著南鴻死亡。可這些,無法救她二師兄與南鳶,她還要殺更厲害的人才可以。

少女眉目間蕩著道光,施法間,她一字一句:“昔日加諸我身的,我必十倍償還。”

南鴻徒勞地看著一切的發聲,他沙啞嘲弄:“命運啊……”

他試圖操縱命運,卻被命運拋棄,終被命運操縱啊。

隻是不甘心、不甘心——

他帶著詛咒,留下怨恨:“杭、古、秋!”

--

江雪禾獵殺操縱穢鬼的登山修士,他帶來的修士們跟著殺戮。

沈行川再一次對付那無支穢,那被無支穢控製的穢鬼們。

他已不再掩飾自己穢鬼王召喚穢鬼的本事。

他懸於高空時,沈玉舒與他神魂相連,與他一同背對著背,對付這些穢鬼。

兄妹二人眉目冰冷,被穢息所染,卻無損霜華之色。

沈玉舒聲音沙啞:“月奴……”

緹嬰識海中的靈劍月奴微微一震。

沈行川衣袍在半空中獵獵而揚,他冰涼的聲音,與沈玉舒沙啞的聲音融於一處,共同召喚靈劍月奴——

“時至今日,你依然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友嗎?!”

下一刻,月奴從緹嬰識海中飛出。

靈劍懸空,變長變厲,巨劍向下方斬去,向那些作惡的他派修士們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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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山外傳來一聲喟歎。

杭古秋無奈淡漠的聲音登上山頭:“沈掌教,江師侄,緹師侄,何至於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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