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老。”孟華景衝著屋內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拱手,“讓你看笑話了。”
“哪裡。”那個被喚做陳長老的老者擺了擺手,“令公子純孝,老夫羨慕,隻可惜我兒……”
這位陳長老的事情,孟華景倒是也聽過一二,他也有一愛子,隻不過前不久也被人殺了。
那個殺了陳長老愛子的人,似乎是一個敗落小門派的弟子,殺人之後就遠遁了,至今不曾發現蹤跡。
而廢了孟華景幼子的人,據保護他的暗衛所言,似乎是一個在地下交易場售賣丹藥的煉丹師,同樣難以尋找蹤跡。
思及此,孟華景莫名得對對陳長老的遭遇有了些感同身受之意。
畢竟,他的兒子還活著。
丹田被廢,隻要能找到合適的天材地寶,再去尋找頂級煉丹師求一枚丹藥,到底是有恢複的可能。
不過,煉丹師。
孟華景嘴角彎起,笑地人身上發冷。
既然傷了他愛子的那人是煉丹師,那麼倒是可以留下對方一命。
先壓榨乾淨了對方的價值,再廢了對方的丹田,扔給洛兒隨意處置便是。
“不知陳長老此次過來,有何要事?”
陳長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實不相瞞,我此次過來,是發現了曾經傷了我兒那凶手的蹤跡。”
“哦?”孟華景雖然心裡疑惑,但還是說道,“可有在下能幫得上忙的?”
“正是想拜托孟家主,”陳長老眯著眼睛,語氣陰狠,“前不久,與令公子起了衝突的那一夥人中,便有害死我兒的凶手!”
幫會領地。
唱晚池旁。
阿壤正要接過謝千鈞烤好的烤魚,突然間鼻子發癢——
“阿嚏!”
“阿嚏!”
“阿嚏!”
揉了揉鼻子,阿壤嘟囔道,“好奇怪啊,我為什麼會打噴嚏?”
“可能是有人在罵你。”謝千鈞隨口道。
阿壤睜大了眼睛,“為什麼會有人罵我?”
我又沒有隨便招惹彆人!
後一句阿壤雖然沒說出口,但是卻明明白地寫在了他的那一雙眼睛裡。
謝千鈞輕笑一聲,“有些人的恨意是毫無理由的,有可能隻是看你擁有他所不曾擁有的東西,他就會恨你。”
“這算是什麼道理?”阿壤不懂。
“嫉妒。”
謝千鈞操縱手中匕首,將魚頭給切了下來,又將側邊的刺細心地拔了出來,才將手裡的烤魚送到了阿壤的嘴邊,“小心魚刺。”
“嗯嗯!”
阿壤應了一聲後就張大嘴咬了一大口。
“我就知道。”在阿壤張開嘴的那一個瞬間,謝千鈞手裡拿著的烤魚後稍稍後退了一段距離,等阿壤的牙齒落下的時候,正好將無刺的那一片給咬走了。
將嘴裡的魚肉吞下後,阿壤滿不在乎地道,“吃到刺了也沒關係。”
“那可不行。”謝千鈞換了一處,又喂到了阿壤的嘴裡,“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眨眨眼睛,阿壤咀嚼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怪。
但是究竟是哪裡怪,他卻說不上來。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謝千鈞這樣說的時候,他很開心。
那如果自己也這樣對謝千鈞說的話,哥哥是不是也會開心?
想到這裡,阿壤立刻握住了謝千鈞的手腕,一字一頓地對著謝千鈞道,“我也一樣,傷在你身,痛在我心。”
謝千鈞眸子裡的笑意更深,說話的時候語氣愈加溫柔,“嗯,所以以後,阿壤和我都儘量不要受傷,好不好?”
“當然好啦!”阿壤將最後一口魚肉吃下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央求道,“哥哥,我還想吃!”
不過,看著謝千鈞慢條斯理地清理起來魚骨頭,阿壤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趕緊遞過去一枚青雪果,“哥哥吃這個!”
謝千鈞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就著阿壤的手啃了一口,“口感清冽,不錯。”
“是吧~”阿壤的小尾巴又翹了起來。
正當這兩人在幫會領地中互相投喂的時候,玄蒼門裡卻發生了一點兒不大不小的衝突。
南宿冷著一張臉,將打成了一團的五個團子一一扯開,分彆扔進了小籠子裡。
關禁閉!
“怎麼回事?”青蘊匆匆趕來,擔憂地看著那五個團子,“可是……”
“沒什麼大事。”南宿麵對妖修的時候,向來十分和氣,“小孩子之間的齟齬,明日也就忘了。”
青蘊鬆了一口氣,方才南宿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不著痕跡地打量對方,確認對方是真的不怎麼在意此事,才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他並不像是之前反駁於硯叢時所說的那樣,一點兒也不心疼這幾個團子,隻是……
愛之深,責之切。
在玄蒼門裡的生活有些安逸地過分,本應該是徹底放鬆的時機,但是青蘊卻覺得合適不習慣。
夜裡的時候總是輾轉難眠。
雖然對於修士而言,以打坐代替睡覺是十分常見的事情,但打坐到底是無法代替睡眠。
安頓好那一群小團子後,青蘊一時間也沒有了睡意,乾脆化成原形,跳到了屋頂上看月亮。
斑點狀的紋路在月光下顯得越發光滑,看著就很想讓人上手擼一把。
於硯叢一時間也有些蠢蠢欲動。
隻不過他一向克己守禮,最後還是壓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不過,豹貓的感知力十分敏銳,他突然間側頭,直直地看向了於硯叢,黑暗中,他的眼睛散發著熒熒綠光,看著有些滲人。
“你來了。”豹貓的嘴張張合合,卻是青蘊的聲音。
“嗯。”於硯叢躍上了屋頂,盤膝坐下,將自己的劍放在了膝蓋上。
“睡不著麼?”豹貓的腦袋搭在了自己的前爪上,懶洋洋地問道。
或許他自己都不曾發覺,在於硯叢身邊的時候,他總是更加放鬆。
這一次,於硯叢卻沉默了。
他其實並不是睡不著,他是察覺青蘊離開後,許久未歸,特意出來尋人的。
青蘊住的是弟子左院,有自己單獨的一個院子。
倒是於硯叢,雲林倒是有些惆悵他的安置問題,於硯叢並不是玄蒼門之人,而當初阿蓼設計的時候,也忘記設計客居彆院了。
原本是想讓於硯叢住在弟子右院,因為那裡足夠清淨,但最後還是聽取了宗陌的意見,詢問了於硯叢的意思後,安排在了青蘊一側的院子裡。
“怎麼不說話?”
“我來尋你。”
兩人突然間同時開口。
於硯叢有些尷尬。
青蘊抬起頭,豹貓銳利的視線直直地刺向了於硯叢。
兩人……不對,一人一貓都沒有說話。
“那個……”
“你……”
又是同時開口。
一人一貓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裡看見了詫異。
然而,下一瞬,又是異口同聲。
“你先說!”
“你先說!”
見於硯叢似乎又想開口,豹貓乾脆跳進了他的懷裡,抬起前爪捂在了於硯叢的嘴上,柔軟的肉墊貼在了於硯叢的唇上,莫名地讓青蘊的心漏跳了一拍,原本應該強硬無比的語氣頓時變得有些不倫不類,“我先說!”
於硯叢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點了點頭。
青蘊將爪子放下,卻突然間怔住了,哎?我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想了又想之後,還是沒想起來,青蘊忍不住有些煩躁地拍了拍自己的爪子,卻不防,拍到了於硯叢膝蓋上橫著的長劍劍側,一個不穩,險些滑落下去,被於硯叢一把撈進了懷裡。
好滑!
於硯叢瞳孔一縮。
好想接著o!
於硯叢的手比他腦海中的想法更快,等他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已經十分溫柔地在豹貓的身上o了兩下。
“喵!”青蘊卻有些炸毛,下意識地就想從於硯叢的懷裡蹦出去,因為於硯叢的懷裡太溫暖了,溫暖地讓他想要逃離。
然而不知是不是太過慌亂的原因,青蘊逃離的時候居然莫名化成了人形。
於是,謝千鈞帶著阿壤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於硯叢和青蘊在屋頂上“勾勾纏纏”的模樣。
他下意識地就捂住了阿壤的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