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發絲因血液沾染, 而凝固成一縷一縷的形狀,她原本白皙的麵龐卻是臟汙一片,細小的傷痕裡滲出血珠,沿著臉頰一路下滑, 直至下顎。
“——”
因為過於悲痛, 死死抱緊著她的伏黑惠像是發不出聲音的流浪者,無助又絕望, 他張開了嘴巴, 頭腦混亂, 頭疼欲裂, 話語卻是一片模糊。
而他的眼前呈現一片漆黑, 血汙流入眼底,刺痛難忍,他的眼瞼處, 血液與淚水混雜著, 慢慢從眼尾溢出。
懷抱裡的人身軀的溫熱漸漸褪去, 無論伏黑惠怎麼自欺欺人地捧著她的臉頰, 喚著她的名字,她都不會再睜開眼睛。
“是我的錯…都是我。”
……鶴裡。
伏黑惠跪在地上, 雙手緊抱著她,深深埋入她沾染血漬的頸窩間, 鼻尖全是血腥氣, 混雜著她身上淡而薄的香氣。
一吹就散。
【血色相擁·BE】
遊戲的畫麵徹底停止在了這一刻, 顯示著結局的紅色字幕隨之緩緩鑲嵌在了右下角。
剛從遊戲中睜開眼睛的鶴裡, 疲憊地揉了揉額頭,然後把頭上的遊戲設備摘了下來。
她先沉默了一會。
然後她點回了遊戲開始界麵,對著《咒·血祭》這幾個字看了好久。
果然這個遊戲的名字看上去就不像是會有HE的樣子啊!!
鶴裡這次受到迦勒底遊戲公司的邀請, 試玩並測評他們的新型戀愛遊戲,遊戲裡有三方陣營,咒術師、詛咒師和咒靈。
雖然鶴裡還沒有把三方陣營都玩過一遍,但她差不多已經了解了遊戲的基本背景。
開局她選擇的是咒術師陣營,身份隨機roll了一個,成為了npc伏黑惠的青梅竹馬,但因為比他大了一歲,她進入東京專門教育咒術師的學校學習後,還是他的學姐。
最後她因為遊戲裡的反派在澀穀開啟的大型戰鬥事件,為了救伏黑惠去世了。
就達成了“血色相擁”的BE結局。
鶴裡鬱悶地灌了一口水,鼠標在遊戲界麵裡點開了“捏臉係統”。
第二次玩還是來點新的花樣吧。
她深思熟慮了許久,然後熟練地在原官方npc的基礎上,構思了三個角色。
這一次她沒有把角色的背景寫得太清楚,但還是設置了“對立麵”、“共同的執念”等關鍵詞。
設置成功後,遊戲需要時間來慢慢生成角色馬甲以及故事背景,在此期間,鶴裡點開了存檔界麵,讀取了最開始時,她已經玩了一會的,身份是人類咒術師的遊戲存檔。
遊戲內。
“鶴裡,真的不準備和我們一起去嗎?”
他單手把背包拎至肩膀處,白色的咒術高專/製服泛起褶皺,微微側臉後,黑色的短發下,露出了白淨的臉龐。
乙骨憂太單純的隻是有些不解,他垂著眼眸,睫羽微翻,雖然眼下依舊有著仿佛睡不醒的淡薄青色,目光卻很是清亮。
乙骨憂太,目前是東京咒術高專的學生,在老師五條悟的提議下,他要和導師米格爾去往國外修行學習。
鶴裡可以選擇去,也可以選擇不去。但這裡是戀愛遊戲裡的重要分支。
【“不去了。”/“……我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去吧。”】
選擇“不去”,就等於放棄了乙骨憂太這個攻略線路,當時的鶴裡沒多想,就覺得因為自己和伏黑惠是青梅竹馬,而且乙骨憂太的身份等特殊原因,她沒有攻略一位約等於“心有所屬”之人的習慣,就選擇了不去。
因為她準備走伏黑惠一條線走到底。
但是這一次,鶴裡誰也不準備攻略,自然選擇了——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去吧。”
鶴裡同樣帶好了自己的隨身物品、武器等,她邁著步伐跟上了乙骨憂太的,在對方的視線下,她輕輕一笑。
“以後請多多指教。”
“啊。”
乙骨憂太反應過來後,順手幫她拎了一個比較重的包。
他看不出情緒的目光掠過了鶴裡靜美的側臉,然後移動到了她的後方。
那裡站著一位少年。
對方沉默著,神情漸無,直到黑發漸漸隱匿於樹後,再也看不清晰。
遊戲外。
在遊戲裡選擇了出國的鶴裡,就自然而然地開啟了遊戲的托管模式,可以當做給她的“鶴裡”角色進行著全自動的修行升級。
百無聊賴的她,終於等到了“捏臉係統”裡第一個成功生成的馬甲。
【場景生成中……】
【場景已生成:日本,東京,某寺廟。】
這裡是疑似荒廢已久的寺院,雜草叢生,石板路上是厚厚的青苔,周圍樹叢高聳,樹蔭密閉,人煙稀少。這建立在小山之上的破敗寺廟,唯有鳥雀光臨。
【隊友生成中……】
【初始隊友:■(不可知)。】
“有意思。”
鶴裡的視線在這個被屏蔽掉的名字上麵停滯了一會。
【角色:伏黑惠(秩序惡)已生成。】
【你,簡稱惠,走上詛咒師之路的你,此生最重要的人已不存在於世,你在與敵人廝殺的時候死亡,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來到了陌生的世界。
這一次,你準備如同上一世一樣,進行一場邪惡又縝密的血祭,招引愛人的魂魄。】
“招魂啊……”
因為鶴裡沒有把馬甲背景設置的很清楚,所以在鶴裡看來簡直是充滿了驚喜,就像是即將要慢慢探索這位詛咒師惠的人生軌跡與目的。
鶴裡看了屏幕裡顯露而出的惠,對方第一眼的感覺確實和官方npc伏黑惠相差甚遠,也僅僅是容貌一樣了。
畫麵轉至遊戲內。
少年虛弱地從滿是雜草的地麵坐了起來,他扶著額頭,幾縷黑色發絲垂蕩而下,遮蓋住了他影影綽綽的麵龐。
接著,半長黑發被他撩至肩頭,他抬起下顎骨,微微喘息,脖頸間有著流暢的線條與隱隱滾動的喉結,他抬手捂住雙眼,發出略顯譏諷的笑聲。
“……我竟然沒死。”
惠回神後,開始觀察四周,隻一眼就看見了四周隱隱在忌憚著他的幾隻弱小咒靈。
他站起身後,身姿挺拔,氣質清冷淡漠,穿著一身絳色和服,身披玄青色的羽織,行走之時步伐穩健,有著古人的氣定風韻。
惠沒有理睬那些弱小的咒靈,徑直下了山。
山下是熟悉的環境,現代化的街道與交通工具。惠目不斜視,往前走去,附近似乎正在舉辦著夏日祭,大量身穿浴衣和服的男女於集會間談笑而過,惠凝眸思索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