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黛背著一個小藤筐,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祁白身後,她捧起一塊兩個巴掌大的石頭,不解地問道:“豹白哥哥,石頭又不能吃,我們為什麼要把石頭也撿走?”
祁白正在努力分辨田裡的野草,可不要小看了這些看似是長著雜草的灌木叢,不少獸人們能吃的野菜都藏在其中,比如說祁白這一會兒,就找到了醜菜、苦菜和黑心菜。
聽名字就能知道這些野菜的味道並算不上特彆好,但隻要能填飽肚子,就沒有浪費它們的道理。
聽到黛的問題,祁白解釋道:“把田地中的野菜拔光隻是耕種的第一步,之後我們還需要犁一遍土地,犁地就是把地麵下麵的土地翻上來。”
不遠處的猻青問道:“為什麼要把土地翻上來?”
祁白這一轉頭才看到,聽到自己說話,好多人都聚集到了他的身邊乾活。
這些緣由祁白遲早都是要告訴族人們的,畢竟這都是前人用千百年時間總結出來的經驗,祁白希望他能把自己掌握的並不算多的耕作知識一點點揉碎講解,讓族人們都能聽得懂。
祁白的聲調不急不緩:“就像我們獸人要喘氣一樣,植物也要喘氣,我們把它們生長的土地變得鬆軟,它們活得舒心,就會長得更好更快......”
黛咽了一口口水,那樣的植物一定也會更好吃。
“......所以我們就得先把大石塊都清理乾淨,不然犁就不好施展。”
牛溪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跟身邊的采集隊成員說道:“一定要把石頭全部撿乾淨,就算是嵌在土地裡的石頭也要挖出來。”
犁和鐵鍁這些鐵器都是打鐵房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可以說每一個農具上都有她的汗水呢,可彆被這些石頭弄壞了。
獸人們其實並不太明白為什麼耕種植物要這麼費事,畢竟大家以前見到的植物,都是野蠻生長在山林間的,有時候就連石頭縫裡都能長野草呢。
而現在,不僅要為它們拔草犁地還得給它們修什麼水渠用來喝水,要知道就連獸人們喝水都需要每天到瀑布邊上去打水,植物竟然就能喝上送到眼前的水啦,真是太能享福了。
這樣的事情,要是換成大家剛剛才到黑山的時候,大家說不定會覺得,豹白你是不是餓出毛病啦?耕什麼地呢,想吃什麼不能去山裡麵采集。
但現在卻沒有一個人質疑。
黑山部落原本的族人們,他們是親眼看到祁白去年春天種下植物,到秋天的時候就能收獲很多,隻不過是一小塊土地,就能收獲比采集多不知道多少倍的食物了,好多人都比祁白還要著急看到種地的成果呢。
這其中最堅定要種植的一定就要屬牛溪了,因為去年祁白分給她的幾株棗莓,現在已經開始結果,那沁人心脾的香味使得最近許多族人都流連在她家門口,然後不停地詢問牛溪做了什麼好吃的。
而其他才正式加入部落的族人們,都已經習慣了祁白讓乾什麼就乾什麼,反正跟著大家乾總不會錯的。
一直晌午的時候,遠處再一次響起了板車行進的響動。
“都過來吃飯啦!”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族人們紛紛從田間抬起頭,一個個滿臉興奮地朝著板車跑去。
虎雪從板車上跳下來,板車上是幾個高高的竹蒸屜,虎雪和猞栗兩人坐在板車上的時候,要使勁壓著蒸屜,防止蒸屜在顛簸的路上掉下去。
打開蓋在大蒸籠上的蓋子,一股野菜的清香瞬間傳了出來。
隻見大蒸屜上,一個個團成球的野菜疙瘩,正騰騰向上冒著熱氣。
獸人們不愛吃植物,但那要分什麼時候,將近六個月沒有吃新鮮的植物,現在這些綠油油的野菜看著也分外喜人。
祁白把身上的藤筐往地上一扔,趕緊牽著黛往板車的方向跑。
隻不過他們離得比較遠,等祁白和黛過來的時候,板車前已經排上了老長一條隊伍。
不過祁白還是很快吃上了野菜團。
祁白露著一口小白牙,笑嘻嘻地接過狼澤遞過來的菜疙瘩,一邊使勁吹著熱氣,一邊分了一小塊給黛。
“呀,這是苦菜嗎?竟然一點苦味都沒有!”
“唔唔,真好吃呀!”
部落雖然開始了忙碌的春耕,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到了田裡,部落還有好多其他的活計呢,就比如說負責部落食物的虎雪和猞栗,他們就帶著一些亞獸人留在部落中收集羊奶,製作奶豆腐和酥油,順帶著,每天還要給在外乾活的族人們做一頓加餐。
大家現在吃到的菜疙瘩,就是將族人們昨天從田裡采集到的野菜剁碎,加上一點甘薯麵粉和水攪拌均勻,再捏成圓球放進大蒸籠裡蒸熟。
嫩綠的野菜,搭配上甘薯麵粉的一絲甜味,每咬一口唇齒間似乎還能聞到竹子的清香。
即便是最簡單的食材,最樸素的做法,卻能品嘗到最質樸的美味。
這時,猞栗打開了另外一個大蒸屜,祁白吸吸鼻子,是加上酥油片的蒸奶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