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逃到林裡的可憐皇帝(5)(2 / 2)

禦藥院背陽,光線有些昏暗,喬既白的臉在黑暗中出現了一分驚愕,他動了一下手,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於膠憐:“皇上是認真的?”

宋吟朝喬既白笑了笑,他本身沒有酒窩,但在投進來的光中好像有了一個,顯得眼睛很彎,很亮:“朕從來不說謊。”

說完他低下頭,嘟嘟囔囔地說:“喬禦醫彆怪朕,你應該懂的,有些事感覺來了控製不住,朕自己滿足不了自己,就想找個喜歡的,一著急就停不下來,喬禦醫,朕喜歡男人,是不是不正常?”

喬既白喉結動了下,他彆過頭,忽視前麵的話:“陛下,喜歡是自由的,沒有所謂正不正常。”

宋吟嗓音低低的:“喬禦醫能這樣想,朕就放心了,還好你沒有討厭朕,朕是很喜歡你的,你是朕最看好的禦醫,等過些日子朕要去一趟莊家村,那裡傳染了瘟疫,朕帶你一起去,朕以後會對你很好。”

喬既白喉結又動了一下,他的緊繃逐漸消失,眼裡的警惕變成不太明顯的喜悅。

大部分在禦藥院的人都有一顆醫治天下的心,能出皇宮去更遠的地方行醫,是喬既白做禦醫的初衷之一。

而現在於膠憐要給他這個機會。

但一個本身就壞的人,在一夜之間改變態度,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可能的事情,可惜喬既白被衝昏了頭腦,沒有多想,他眼裡慢慢漾開了柔和的笑意,輕聲對宋吟說:“謝謝陛下能給臣這個機會。”

喬既白笑著,但過了幾秒,他慢慢發覺了不對,可惜已經遲了。

麵前的於膠憐朝他揮了一下袖子。

喬既白發覺身上的力氣在緩慢消散,行醫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於膠憐對他用了軟筋散。

果然,他不該信於膠憐的。

……

皇城外的一個木板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告示貼,每天都有想要發筆橫財的百姓來木板前看,如果能抓住上麵的犯人,將會得到來自皇帝的獎賞。

此時有個戴著草帽的青年,正站在木板前若有所有的看著告示貼。

旁邊的大漢無意間朝下一瞥,瞥到一張清秀端正的臉。

安清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已經在這附近的客棧住了小半個月。接下來,他要照著原劇情走,這樣他就能當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帝。

安清的這副身子是先皇遺留在外麵的親生孩子,他吃百家飯長大,從小經曆了不少苦,每天都會為了爭一個饅頭愁破頭,日子很苦,皇城的事離他太遙遠。

直到有一天,有個號稱禹王的人找上了他,讓他認祖歸宗。

禹王說了來意,他才知道他的皇帝哥哥太好男色,將朝堂搞得烏煙瘴氣,已經有許多人不滿,準備把於膠憐推翻下來,但他們缺一個新的君王,禹王心不在此,不想當,於是這才找到安清。

安清算了算日子,還有半個月禹王就要找到他了,到時他不用做彆的,隻用上位就可以。

而在此之前他還有其他事要做,他需要讓於膠憐的三個丞相徹底放棄於膠憐。

還剩十五天。

今天他需要做的,就是去青樓救下於膠憐的右相,讓那右相欠下自己一個恩情。

等到明天一早他就會去皇宮,裝成於膠憐的樣子作亂朝廷,再換成自己的樣子,拉攏三個丞相。

每個主角都有金手指,安清也有,他能易容。

這是一本誌怪爽文流,安清並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本來就隻是一本而已,既然他回不去了,就要在這裡麵當最好的。

安清按了按帽簷,轉身穿出人群,朝醉花樓走去。

宋吟吃了一桌禦膳房送來的晚飯,吃飽喝足之後他鬼鬼祟祟出了養心殿,拐彎朝牢房走去。

宮裡有個廢棄的牢房,以前是專門用來關犯錯的宮女太監的,最近這裡沒怎麼用過了,裡麵沒有人。

燈光昏暗,宋吟拿著一盞油燈慢慢走下樓梯,走過一間間空蕩的牢房,在最後一間停了下來。

被他抓來的喬既白正被關在裡麵,兩隻鐐銬鎖住了他的手,喬既白一頭黑發散亂在肩上,見牢房的門被打開,他那雙眼睛靜靜看過來,情緒不太好。

他眼裡已經沒有了柔和的笑意,唇也是平的,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極其反常的狀態,喬既白不知道於膠憐還要對他做什麼,騙了他,讓他放鬆警惕,然後把他當犯人一樣關押起來。

現在又要做什麼。

宋吟沒要對喬既白做什麼,他是來送飯的。

係統隻讓他把喬既白關起來,不讓放出去,其他沒限製他,他總要給人飯吃,不然喬既白餓死了,他就得遭殃。

牢房裡什麼也沒有,隻有牆角鋪著一層粗糙的稻草,當作犯人睡覺的地方,因為長期不用,房

裡的味道還有些難聞,喬既白就被關在這樣的環境中,雙手被捆起吊在半空,一雙漂亮的眼裡滿是疲憊,見宋吟進來了,也沒有說話。

“吃點飯吧,”宋吟端著一個盤子走到喬既白身邊,他語氣自然,好像麵前的人不是他關的,“你手不方便,朕喂你。”

宋吟舀起一口飯,將勺子放到喬既白的嘴邊,下一刻,喬既白就把頭轉過一邊,無聲拒絕他的投喂。

宋吟也不惱,拎著勺子勸道:“喬禦醫,你就吃點吧,你不吃,餓的是你自己,你是當禦醫的,應該也知道人幾天不吃飯就會死了。”

喬既白還是僵硬的彆著頭,連一個字都不願和他多說。

宋吟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你不說話的話,朕就當你願意吃,朕喂了啊。”

宋吟又抬起勺子,要把那一勺散發著清香的湯送到喬既白嘴邊,他看喬既白不是很配合,今天肯定要喂很久,還好今天該乾的他都已經乾完,不怕耗。

宋吟這麼想著,眼中不由就露出了一分放鬆,而那放鬆正好讓喬既白看到了眼裡,喬既白的呼吸驟然一緊,猛然偏過頭,於是宋吟這一勺喂了空,還因為碰到喬既白的臉,全撒了。

滾燙的湯水落到喬既白的身前,燙著皮膚,令喬既白輕微哼顫一聲。

宋吟見狀馬上拿出一個帕子,將喬既白領口扯鬆一點,上去擦潮濕的地方,擦得很快,爭取少讓喬既白受罪。

他的聲音回蕩在牢裡,“喬禦醫,你看你不配合,是不是自己就受罪了?你看還浪費了糧食。”

喬既白從小被父親教導要知羞,所以他從來不在彆人麵前敞開衣襟,也會儘量避免和彆人有肢體的挨碰,而現在於膠憐不僅把他領口扯開,還一直從他的脖子擦到胸口。

喬既白一下午沒吃東西,沒有任何反應,可此時他卻呼吸微抖:“請陛下放開我。”

宋吟心裡嘀咕,他也想,可不是不能放嘛。

你父親是朝堂大官,要是讓他知道他的寶貝兒子被人擄去當階下囚,他的腦袋都不知道要掉幾回了。

他也很難做。

宋吟避而不談:“喬禦醫請你配合朕,朕提前說了吧,你要是不吃飯,朕就會一晚上都待在這裡,你要是想這樣,朕也無所謂。”

宋吟一副要完全當無賴的樣子。

喬既白輕輕磨牙:“陛下白天說,以後會對臣很好。”

宋吟將整個餐盤放到地上,隨後上前捧住喬既白的臉將他掰過來,在喬既白微微震驚的目中,將一顆紅果硬塞進他的嘴裡。

“朕說話算話,給你的果子都是外族人供奉上來的,平常人都沒機會吃,朕也都一個沒吃,先進你的肚子裡了,這還對你不好?”

喬既白對於膠憐的歪理無話可說,他把臉正過來,一根黑發隨之落到了他的頰邊,喬既白目光疲憊地看著眼前的人:“隻要臣吃了這些飯,陛下就會走是不是?”

宋吟忙說:“對,馬上走,絕對不會多待一刻。”

喬既白放鬆下肌肉,宋吟很識時務,立刻將餐盤端起來一勺勺飯就菜喂到喬既白的嘴邊。

喬既白沒有像剛才那樣抗拒,宋吟喂他什麼,就吃什麼。

宋吟手有點酸,但看著喬既白聽話吃飯的樣子,他微微鬆了口氣,但轉瞬就覺得很發愁。

為了避免發生原劇情中的慘劇,宋吟想對手底下的大臣好一些的,但好像有很多已經無力回天了。

陸卿塵被他叫去打掃羊圈。

沈少聿被他踩肩射箭。

每一個都攢了不少怨氣。

對了,還有另一個右相。

於膠憐對他……

【你的另一個右相應相思,他是冷宮廢棄前臣的孩子,因為長相陰柔,所以經常被你調侃是個女孩,等他稍微長大了一點,比你還高一個頭了,你便開始對他有諸多不滿。】

【前兩天你出宮突發奇想,要將應相思扔到青樓裡接客,你說他天生長得就像是乾這個的,還讓他好好乾,說不定能攬上一個大客。】

【今天是你把他送到青樓裡的第一天。】

宋吟本來還喂著喬既白喝湯,此時手卻突然一抖,湯從勺口灑下來一點,落到了喬既白的唇角,換來喬既白靜靜的一眼。

“不好意思,喬禦醫,朕突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做,我解了你的手,你自己吃,晚一點朕再來看你。”

宋吟解了喬既白的手銬,又用鑰匙鎖上了門,然後轉身,抖著手,顫著膝蓋,準備出宮去青樓挽救一樁錯事。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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