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太窮 看他以後還怎麼禍害人家姑娘……(2 / 2)

“是不是剛才看鍋的時候弄上灰了?”夏芍忍不住又抹一下,“還有嗎?”

陳寄北黑眸望著她,“有。”

怎麼還有啊?

夏芍覺得整張臉都快被自己摸遍了,正準備起身去拿鏡子,男人手伸了過來。

洗過手有段時間了,他指腹又恢複了熱度,輕輕在夏芍頰側撫了兩下,“好了。”

不知為什麼,夏芍總覺得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話音格外低。

錯覺吧?

夏芍抬眸看去,發現男人臉色寡淡,並沒在她臉上多做停留。

果然是錯覺,估計在大佬眼裡她跟何二立沒什麼區彆,可能還不如何二立跟他熟。

夏芍把鑷子放回箱子裡,沒注意到身後男人微蜷了下手指。

一邊收東西,她一邊還問:“食品廠弄竹子乾嘛?”江城這地方可不產竹子。

“固定木桶要用。”陳寄北淡聲說了句,覺察到夏芍可能不清楚內情,又補充:“食品廠做醬油,都是用木桶裝。木桶是拚裝的,外麵用竹箍固定,竹箍用一陣就得換。”

這麼說夏芍就懂了,塑料桶要八幾年才有,現在裝醬油裝酒還真得用木桶。

她問陳寄北,“你在單位是做這個的?”

“嗯。”

那難怪他會做木工,還敢上手做寫字桌……

也不對,現在的家具多是榫卯結構,做木桶跟做寫字桌還是差挺遠的吧?

“每次做都會受傷嗎?”夏芍在考慮要不要專門準備點藥水。

“也不是,今天送表哥請了一個多小時假,有點趕。”

這麼說夏芍就放心了,眼見時間差不多,她正要出去盛飯,有人敲門,“是陳寄北家嗎?”

夏芍見來的是個年輕男人,二十三四的年紀,容長臉,丹鳳眼,長得還可以,但她不認識。

她回頭看了眼屋內,“你是?”

年輕男人見她沒否認,眼前一亮,趕緊走過來跟她打招呼,“你就是弟妹吧?我……”

他一抬手,袖子上那股雞糞味兒就飄了出來,夏芍都沒等她說完,“啪”一下將門關上了。

陳慶豐差點被門板撞到手,整個人都懵了。

屋裡夏芍也有點懵,這人哪來的啊?怎麼這麼味兒……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低聲對陳寄北道:“找你的,管我叫弟妹。”

“是陳慶豐。”陳寄北已經聽出來了,臉上神色徹底寡淡下來。

他下炕,先把窗台上的小座鐘收了,鎖進箱子裡,接著又開始收夏芍剛剛用過的鋼筆。

這麼如臨大敵的嗎?

夏芍想了想,把自己沒用多少的大瓶雪花膏也收了,接著是鏡子,她平時用來當零嘴的瓜子和炒花生……

這回頓了下的換成了陳寄北,等她收完,陳寄北才沉著眉走去開了門。

外麵陳慶豐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這麼倒黴的嗎?去哪家,在哪家吃閉門羹。

彆不是陳寄北跟他媳婦兒說了什麼吧……

真的,要不是夏芍長得嬌滴滴的,他都懷疑夏芍也是回去拿掃帚了。

正想著,屋門刷一下被人拉開。大概是有了心理陰影,看到陳寄北那張冷臉,陳慶豐竟然下意識往後縮了下,倒把站在陳寄北身後探著頭的夏芍弄得微愣。

夏芍忍不住看了陳寄北一眼。

大佬凶名在外,不會對他這位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做過什麼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情吧?

陳慶豐也察覺自己這樣有點慫,正了正神色,“聽說你結婚了,咱爸咱媽讓我過來看看。”

結婚的時候不來,現在結婚大半個月了,想起來來了?

陳寄北不置可否,“你是來找表哥的吧?”

就這麼被一語戳穿,陳慶豐臉色有些不自在,“哪能,主要是來看你,順便去表哥家串個門。”

扛了一路包他實在累了,看看屋裡,“咱能進去說嗎?”

陳寄北冷著臉沒說話,身後的夏芍則心有餘悸看了看他衣袖。

陳慶豐被看得尷尬,“之前不小心蹭臟了。”趕緊把包放到地上打開,拿了件乾淨衣服換上。

他們這是住的對門,不好真這麼把人攆出去。

夏芍看看陳寄北,陳寄北沒再說什麼,把門讓開了。

陳慶豐立即拎著東西進去,一雙眼睛開始四處打量。

房子不錯,地上還有地板。收拾得也乾淨,牆上炕上都是新糊的。就是東西少了點,除了新打的一對箱子一個炕桌和兩把椅子,就再沒看到什麼值點錢了。

陳慶豐覺得不可置信,“你們就這麼結婚了?”他結婚的時候都沒這麼寒酸。

陳寄北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輕嗤一聲,“不然呢,家裡又沒給錢。”

陳慶豐當然知道家裡沒給錢,“你不會自己攢?你現在都是工人了。”

在老家這些人眼裡,去了東北的那都是有錢人,吃得比他們好,穿得比他們好。完全忘了工資高的地方消費也高,城裡又不比農村,吃一口東西都得拿錢買。

陳寄北懶得跟不想聽的人解釋,“你這次來,家裡給我帶什麼了?”

陳慶豐背了那麼大一個包,帶的東西可多了。有花生、地瓜乾,還有自家曬的鹹魚。

可那都是給陸澤同帶的,根本沒有陳寄北的份兒。

夏芍哪看不出他臉上的為難,卻故意驚喜道:“肯定帶了,有沒有給我這個新媳婦的紅包?”

陳慶豐:“……”

陳慶豐本打算直接住在陸澤同家,現在陸澤同不在,他人都來了,總不能真什麼都不留下。

沒辦法,他隻能打開包將花生分出來一半。

還沒分完,夏芍已經看到了包裡的鹹魚,“哥你竟然還帶了鮁魚,我最愛吃這個了。”

她長得本來就漂亮,氣質又軟,說話時眼睛亮亮地看著人。

陳慶豐腦子一熱,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把鹹魚也給出去了,隻剩一點地瓜乾。

再讓夏芍說下去,他就不用去找陸澤同了,趕緊把包合上,“我聽說表哥調走了。”

陳寄北就知道他沒在陸澤同那裡碰釘子,是不會到自己這邊來的。

此刻聽到他問,男人隻是淡“嗯”了聲,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倒是夏芍故作不知,“你去過表哥那了?”

陳慶豐哪能看不出陳寄北眼裡的嘲諷,隻能試著和夏芍搭話,“在車上碰到一個老大哥,家就在表哥家附近。我怕找不著你們這,先跟他去了,去的不是時候,碰上點事。”

“出什麼事了?”為了聽八卦,夏芍終於給他倒了杯熱水。

陳慶豐跑了一大圈,早渴了,接過來吹著喝了好幾口,才把下午看到的說了。

當然他沒說自己讓劉鐵萍拿掃帚打了,夏芍聽了還是差點笑出聲。

停職那事還沒解決,劉大軍竟然讓人把命根子踹廢了,這是哪位天使幫楊巧娟出的這口氣?

不過踹得好,看他以後還怎麼禍害人家姑娘!

夏芍努力把表情從驚喜扭成驚訝,“還有這種事,誰乾的?”

陳慶豐哪知道,反正他從醫院走的時候還沒找出來。他搖搖頭,“我也是聽人說的,陸表哥怎麼就和他媳婦兒離婚了?還突然調走,家裡也沒收到個信兒。”

“他也是沒辦法。”夏芍歎了口氣,把劉大軍乾那事說了。

陳慶豐消化了半天,“那表哥現在的地址你們有嗎?”

“沒有呀。”夏芍說,“他今天下午才走,還沒落腳呢。”

陳慶豐:“……”

陳慶豐覺得自己這趟就不該來,等陸澤同安頓下來給這邊消息,還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

不過來都來了,後悔也沒用,“那我今晚先住這,明天去他單位問問。”

“不行。”陳寄北毫不猶豫拒絕。

陳慶豐一聽皺起眉,“都是一家人,哪有過不去的仇?你不是還在跟咱爸置氣吧?”

聽他提起陳父,陳寄北神色更冷。

夏芍臉上卻還是那無害又不好意思的笑,“哥你彆生氣啊。不是寄北不想留你,主要是我們結婚的時候太窮了,家裡統共就兩套行李,留你也沒被子給你蓋。”

陳慶豐沒想到父母結婚時沒給陳寄北錢,回旋鏢繞了一圈竟然紮自己身上了。

他皺眉看了眼行李架上的被褥,還真隻有兩套,勉為其難道:“那我去住旅店。”

夏芍臉上更不好意思,“那個,房錢您能自己拿嗎?我們太窮了,過日子都緊巴巴。”

陳慶豐:“……”

夏芍再接再厲,“對了,您要是帶的錢多,能不能借我們點,結婚的時候我們還拉了點饑荒。”

陳慶豐:“……”

陳慶豐覺得自己真不能在這待了,再不走,陳寄北這個媳婦兒能給他刮下來一層皮。

他起身想告辭,聞到廚房傳來的飯菜香,又捂著肚子坐下了,“你們總得留我吃頓飯吧?”

“那肯定的,哥大老遠來一趟,怎麼能不留您吃飯?”

夏芍趕緊去廚房掀開鍋蓋,拿了塊發糕遞給陳慶豐,“家裡隻有這個,哥你彆嫌棄。”

有吃就比沒有強,陳慶豐已經對他們不抱什麼幻想了。

伸手正要接,夏芍又收回去,掰下來一半,想想又掰下來一半。

看著眼前隻剩四分之一的發糕,這回不用夏芍開口陳慶豐都知道她想說什麼。

他們太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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