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上班 家屬工正式報到(1 / 2)

劉大軍醒來的時候, 天已經黑了。

還沒等他搞清楚身在何處,腹下的劇痛就讓他忍不住口申口今出聲。

“大軍!大軍你醒啦?”劉鐵萍趕緊湊過來,臉上眼淚未消, 眼泡也是腫的。

劉大軍疼得直冒冷汗,“姐, 姐我怎麼了?”

一聽這個,劉鐵萍眼淚又下來了, “你沒事, 姐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可她再怎麼安慰,那處的疼痛騙不了人。劉大軍說什麼也要看看,劉鐵萍拗不過他,起身去把病房門鎖了。然後隻一眼, 劉大軍差點再次昏過去。

對於一個好/色的人來說, 有什麼比命根子廢了更讓人絕望?

這比殺了劉大軍還叫他難受, 畢竟死亡就是一瞬間的痛苦,他這樣,下半輩子都會痛苦。

公安來醫院做筆錄的時候, 他整個人就跟死了一樣, 問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對方打他是套的麻袋,他根本沒看清是誰,隻知道動手的應該是兩個人。

巧的是,這次來給他做筆錄的公安剛好是之前接受楊巧娟報案那個。

楊巧娟沒在事發後第一時間報案,也沒收集到證據,還沒正式立案就撤銷報案了,他們也沒法插手。但是個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看得慣劉大軍這種人渣。

那公安一直問得公事公辦, 走的時候卻多看了劉大軍一眼,隻覺得報應。

薑百勝也聽說了這件事,回去後說給孫清聽,孫清又說給了夏芍和陳寄北。

夏芍還納悶,“還真被人打廢了,怎麼這麼巧,表哥剛走,他就被人打了。”

陳寄北冷笑一聲,沒說話。

夏芍就狐疑地打量他,“你彆告訴我,這事是你乾的。”他可是有點凶名在身上的。

陳寄北矢口否認,“我要上班,哪有那閒工夫搭理他?”

陳寄北這個人怎麼說呢?脾氣差是差,但骨子裡有傲氣,寧可沉默,也不屑於說謊。

可夏芍就是覺得他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太平靜了,像是早有所料。

被那雙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陳寄北隻堅持了一會兒就彆開視線,低聲,“我隻是打聽了下當初把劉大軍送進局子裡那家人,給他們送了點消息。”

夏芍懂了。

楊家還要顧及楊巧雲和她兒子,不能真把劉大軍怎麼樣,彆人跟劉大軍可沒這層關係。

以前有劉父,有陸澤同,現在劉大軍徹底沒人管了,還不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不過能直接把劉大軍打廢,這家人對他也是夠恨的。

夏芍沉默了下,“當初那個姑娘,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陳寄北也有一默,“應該比楊巧娟強。”

那姑娘好歹隻是未遂,換個地方生活,多少能愈合一點創傷。不像楊巧娟,肚子裡還有孩子……

氣氛略顯凝滯,夏芍主動轉移了話題,“現在幾點?”一看窗台才想起來小座鐘還在箱子裡。

這讓她想起陳慶豐,和陳慶豐離開時堪比吃了蒼蠅的表情,有點想笑。

陳寄北也想到了,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看了夏芍一眼,“下手夠狠的。”

陳慶豐大老遠跑來一趟,又送花生又送鹹魚,不僅沒留宿成,還隻拿到四分之一塊發糕。

這人本來就不待見他,被夏芍這麼一鬨,估計以後都得繞著他家走。

夏芍隻是笑,“過獎過獎,我也是順著你的話說的。”

她打開箱子看了眼時間,又摸出一把瓜子,“這些能拿出來了嗎?他不會殺個回馬槍吧?”

“回來拿剩下的東西再換四分之一塊發糕?”

陳寄北輕嗤一聲,把小座鐘搬出來,重新放回了窗台上。

夏芍之前就想問了,“你這是怕他看到咱們這有好東西,回去跟家裡說,家裡跟你要這要那?”

“算是吧。”陳寄北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拿起鑰匙給小座鐘上弦。

之前不知道劉鐵萍乾那些惡心事,他提起劉鐵萍都隻是冷淡,提起陳慶豐卻直接就是厭惡。

夏芍有些疑惑,不過沒多問,又去把自己的炒花生也拿了出來。

剛吃了兩個,陳寄北上好弦,突然問:“你就不好奇我家裡是怎麼回事?”

“好奇啊。不過能跟我說的,你就跟我說了。”

夏芍就是這麼有分寸,能問的問能說的說。不能問不能說的,一句也不多嘴。

陳寄北當初選擇她,就是因為她腦子清醒,又想得開,兩人可以各取所需。按理說夏芍什麼都不問,他應該覺得輕鬆,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一些煩躁。

夏芍還問他,“那兩條鹹魚你打算怎麼吃?燉蘿卜還是油煎。”

燈光下一雙眼睛清澈又透亮,早就忘了之前的話題。

陳寄北靜靜看她良久,突然把鑰匙往窗台上一丟,一言不發出去了。

金屬碰撞窗台,發出清脆的一聲“叮”。夏芍望過去,窗外已經燃起一點橙紅的火光。

“這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啊?”

夏芍總覺得男人的情緒似乎不太好,可又搞不懂為什麼,想想想不通,乾脆不想了。

男人的心思你彆猜,有那工夫玩猜猜,還不如吃棵大白菜。

第二天上班,陳寄北先把夏芍的報名表交了上去,然後去警衛室,借電話打給陸澤同。

這年代的電話還是老式的,純黑色,手搖,除了領導辦公室,隻有門口警衛室有一台。

那邊很快有人接通,聽說要找陸科長還愣了下,問清是新來的,才去找人。

新單位新環境,陸澤同顯然心情不錯,聽說陳慶豐不顧他的拒絕擅自來了也隻是笑道:“沒事,我已經來省城了。就算他找過來,也沒地方招待他。”

說完又問陳寄北:“小夏還不知道你家裡的事吧?有沒有嚇到?”

她嚇到?她不把人嚇到就不錯了……

陳寄北想冷嗤,可估計實話跟陸澤同說,陸澤同也不會信。夏芍長得太軟了,說話又輕聲細語的,在陸澤同眼裡就是個賢惠體貼的形象,還做得一手好菜。

隻有被她創過的,才知道她那張小嘴多能跑火車,又多能氣人。

想到夏芍,那股莫名的煩躁又湧上心頭。

陳寄北有些想抽煙,想想還在打電話又把煙盒塞了回去,轉移話題,說起劉大軍昨天出的事。

陸澤同那邊半晌沒說話,“劉鐵萍要是找你,跟你要我的地址,你不用花心思跟她糾纏,直接給她。”

“那她去找你怎麼辦?”陳寄北蹙眉。

陸澤同調走就是為了和劉鐵萍斷乾淨,現在又讓他把地址給劉鐵萍,總不是還念著舊情吧?

結果陸澤同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殺伐果斷,“我已經跟領導說了,讓他們給我介紹個對象。我和劉鐵萍又沒孩子,等我再婚,她想鬨也沒法鬨了。”

單純的前夫,還是有可能複合的。可一旦陸澤同再婚,劉鐵萍就真是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陸澤同以前多能容忍劉鐵萍,決定離婚後就有多絕,連怎麼讓劉鐵萍徹底死心都想好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今年還不到四十,再找個老婆,說不定還能有個孩子。

夏芍還不清楚自己的威力,總懷疑陳慶豐會去而複返,陳寄北一去上班,她又把東西鎖箱子裡了。

結果連鎖了好幾天,食品廠讓家屬工去報道的通知都下來了,陳慶豐也沒再登門。

事實上陳慶豐第二天就走了。

他不死心,又去陸澤同之前所在的機械廠打聽了下,終於確定陸澤同是真走了,去了省商業局。

陳慶豐也算伶俐的了,可這年頭消息閉塞交通不便,有些人一輩子最遠也隻到過縣城。他人生第一次出遠門,來江城還有確切地址,去省城找商業局,就有點難為他了。

彆說陸澤同在那邊落沒落住腳,就算落住了,也不可能馬上在省城給他找個工作。

陳慶豐糾結半天,看看招待所的住宿費,再看看包裡剩餘的吃食,還是走了。

抵達老家的時候,他媳婦兒正唾沫橫飛跟人吹牛,“我們慶豐這個表哥可有能耐了,奔著他去的都給安排工作了。前兩年怎麼沒去?前兩年我們不是剛結婚嗎?不因為這,還能輪得著陳慶年撿便宜?慶豐說了,這回在東北站住腳,就接我過去一起享福……”

看到他整個人差點被口水嗆死,“慶豐?你怎麼回來了?”

他媳婦兒哪都好,就是一點,愛吹牛。彆人給她根針,她都能吹成棒槌。

本來沒多少人注意到陳慶豐,陳慶豐也想低調回去,她這麼一喊,鄰居們全看了過來。

“慶豐你不是去東北找工作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對啊,是不是陸家那小子跟你不親,不給你辦啊?”

陳慶豐能說什麼,隻能說陸澤同升官了,忙不開,讓他過段時間再過去。

眾人一聽陸澤同升官了,又紛紛誇起老陸家這孩子從小尿尿就比彆人遠,一看就有出息。